第73章 枯萎的百合花
【我从来不哭泣，也从来不发笑。
——波德莱尔《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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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金曜日。
清晨，从春日野家的床上醒来。
难得床上没有别人的睡了几天，男人还有点不适应。
洗漱做饭，叫两人起床，赤坂常明脸上挂着微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平静地外表下，只有那双眼睛更加深邃疯狂，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烧的越来越旺。
来吧，来看看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学校，教室里。
赤坂常明扫视一圈，偌大的教室，这么多的学生，自己在意的，投入情感的，如今只剩下春日野兄妹两个了。
篝之雾枝，沢渡雫，觋夕莉和觋夕摩...
那一对双胞胎姐弟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
打电话也不接，去他们家里看也不见人。
除此之外，也完全没有谁死了的传闻，就好像这个世界忽视了他们...
莲华也不知道去了那里，也不见他，他能猜到，应该是在躲着他...
天色还没放晴，反而像是经过几天的酝酿显得更加阴沉，厚厚的乌云覆盖着天空，笼罩着大地，仿佛在蓄势待发。
也只有正午才有一两缕阳光突破束缚，射了出来，照耀在人间。
熬到放学，赤坂常明走在街上。
明明是正午，街上的行人却少的离谱，只有几个小孩能无视天气和气氛地随时随地地在外面玩耍。
纯净的笑声让赤坂常明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还没等男人稍微放松一下心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赤坂常明凝重地拿出手机，是觋夕莉！
“老师，对不起...”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传来，随即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手机里就响起“滋啦”不断的电流声，其余什么都听不见了。
赤坂常明边打电话边跑向觋家。
刚进门，就听见旁边的院落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院落中，觋夕莉和觋夕摩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
“...老师...”沙哑无力的声音从男孩口中吐出。
赤坂常明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子。
觋夕摩平躺在地上，鲜血从脑袋和胸口渗出，将地面染红。身上的衣服也有不少被划破的痕迹，留下一道道血痕。
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心脏处，是杀死觋礼次郎的那把匕首。
一时，男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将觋夕摩最后一口气给断了，只好单膝跪地，尽量弯下身子听男孩说话。
“嗬...老师...对不起...”男孩眼眸已经无力转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嘴角像向上扯动露出微笑，结果却只有血泡顺着缝隙流出。
“...老师不怪你。”赤坂常明低垂着眼睛，不想让男孩看出自己的伤感。
“...嗬...嗬，老师...也会为我...伤心吗...”
“...”
“我...从来不想...伤害老师...从来没有...”
“...”
“...我最对不起...姐姐...利用她...但...还替我挡刀...”
“她是个好孩子。”
“...是啊...姐姐...是天使...我拿着匕首...和她打...被夺走...姐姐帮我挡...”
“老师...小心狐狸...”
“老师知道，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赤坂常明轻声说道，生怕大一点会将风中残烛的男孩的生命之火给吹灭。
“...我，也很厉害...砍伤了她...”
“夕摩一直都很厉害，很勇敢...”赤坂常明顺从地夸奖道。
“...嗬嗬...老师真好...”男孩终于露出了难看的笑容，但眼神中的光彩却更加的涣散了。
“...老师...匕首能伤到她...拔出来...”
赤坂常明视线转到男孩胸前插着的匕首，手臂发颤。
他又将目光挪回男孩脸上，默然无语。
“...老师...我房间里...有花...能拿下来...让我看看..吗...”男孩的语气更加地虚弱。
“好。”赤坂常明起身，迅速跑到屋里。
【我是不会放弃的，没有谎言的真实，就在眼前，手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可是，现在我已经再也摸不到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觋夕摩无神地望着天空，灰蒙蒙的，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突然，他视角上的天空，模糊的视线里，恍惚间有一两道光束穿过乌云，将光明和温暖带到人间。
觋夕摩仿佛看到老师就在眼前，和蔼地看着他。
他的身体变得轻盈，所有苦痛磨难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他看见老师朝他伸出了大手。
男孩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他将小手放了上去。
两人手牵手的走着，不远处，他的姐姐似乎等了很久有些不耐烦了，正不断挥着手示意。
两人相视一笑，加速跑了过去。
男孩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一颤，彻底不动了。
对不起，老师...姐姐...
赤坂常明在男孩的房间找到了那盆百合花。
仍是在鸟笼之中。
不过已经没有了上次所见的洁白的颜色，尾端变得泛黄，逐渐枯萎凋零，几朵花瓣已经掉落在桌子上，也没人清理。
赤坂常明抱着百合花，飞速地跑了回去。
院落之中，男人站在两具尸体前，呆立着。
觋夕摩面露微笑地闭着眼睛，彻底没有了声息。
赤坂常明坐在台阶上，良久，才来到男孩身前，将匕首拔出，鲜血喷涌，将男人的手换了个颜色。
赤坂常明拿出铁锹，将两人埋进院子。
两个土堆之间，摆放着那盆百合花。
清洗完血迹，男人又彳亍了一会儿，撑着黑伞离开了。
无人的街道上，寒风拂面，已经完全不见阳光的黑压压的天空开始电闪雷鸣，怕是要不了多久大雨就会倾盆而下，洗涤所有不谐的事物。
又一道雷电划过天边，氤氲出一片蓝紫色，但又很快被乌云遮掩。
赤坂常明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地望向着上面的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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