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生

第四章新生

        窦凡的意识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小窦凡长大。他不能支配任何东西，也没法与小窦凡交流，只能旁观。虽然他看到的东西，在上一世他应该已经经历过，但那时很小没有记忆，也知道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但还是捏了一把汗。

        在窦凡三岁的时候，发高烧、咳嗽，整整持续了两个月。他父母带他去看了两次卫生院，但还是不见好。或许人贱命硬，后来没去卫生院，窦凡也慢慢好起来了，不高烧，然后不咳嗽了。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命不硬的话，就没有后来了。

        虽然长大后的窦凡性格比较沉稳，但他小时候还是蛮调皮好动的。可能好动是小孩子的天性吧。五岁那年，窦凡爬到树上去摘桑葚，一不小心摔下来了，摔折了左手前臂。窦凡的爸爸窦华费了很大劲，找到十几公里外，一个小有名气的专治摔伤摔折的中医。半年后窦凡的左手才恢复如初。

        但他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他八岁那年，下地帮家里干活的时候，又摔伤了。那天，窦凡坐在他爸牵的牛车顶上。当时牛车拉了很多稻草，摞起来有三米多高。以前他也坐过多次，但那一次，突然牛受惊了，拉着车子往前冲。车子就要冲到路边的水沟里倾倒了，于是，车顶上的窦凡就慌忙地跳下来，右手撑地，于是，他的右手又摔折了。只好又找到那个中医，治右手。于是，又花了半年恢复。

        幸好，过了十岁后，窦凡就不这么倒霉了，平平安安的过到了十五岁。十岁前，什么，乘父母睡午觉的时候偷偷出去玩水都只是小儿科。窦凡和小伙伴们学游泳，被水淹了个半死。因为双江乡是江南水乡，河网密布。不会游泳的小孩真没面子，但窦凡的父母不允许他去游泳。或许他父母的担心也是对的，他们那里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不管会不会水，水性有多好。大多淹死的还是水性好的了，水性不好的不会下水也就不会淹死。小窦凡不知道啊，但旁观的窦凡真是提心吊胆。他闯的最大的祸是有一年冬天发生的。那年冬天，天干物燥。窦凡和几个小伙伴偷拿了各自家里的腊鱼腊肉，到晒谷场边上的土坎子上，挖了几个土灶，准备烤着吃。没想到灶火引燃了晒谷场上的稻草垛，成了熊熊大火。窦凡他们都吓傻了，然后，全村的人都来救火。幸好是冬天，晒谷场上没有粮食，只有稻草。火扑灭了之后，窦凡和几个小伙伴被他们的父母一顿暴揍，他们被揍得哇哇直叫。

        小窦凡还是比较聪明伶俐的，读书比较有天分。村里一般大小的，他的功课是最好的，就是乡里小学、初中，在同一年级，窦凡能进全校前十。虽然他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那个年代，作为一个农家子，读书才是走出去的唯一捷径。十五岁之前，他还懵懂无知，只知贪玩。

        窦凡的身体比较瘦弱，不高。前一世，窦凡也曾在这方面很不自信过，毕竟还不到一米七。窦凡十五岁时，一米六二，九十六斤，体重还不到一百斤，真的是比较“瘦弱”。只是现在不同了，十五岁了，窦凡的意识要接管他的身体了。

        1995年1月9号晚上12点，窦凡要开始新生了。

        在床上，窦凡的意识一阵大亮，原主的意识退散，四十岁的灵魂接管了身体。突然，窦凡睁开了眼睛，从熟睡中醒来。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这感觉真好，手又能够自由挥舞了。他起来，穿上衣服，蹦了几下，身体轻盈，步履矫健。窦凡不禁泪流满面，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没有失去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突然，窦凡脑袋一阵刺痛，好像好多记忆、知识像流水般灌进来。过了一小会，平息下来，窦凡感到一阵非常饥饿的感觉。“蹬蹬蹬”的，窦凡跑下楼，到了厨房，找吃的。这个年代的厨房跟后世的厨房还有很大区别，当然也是在农村，窦凡家不富裕咯。煤气灶，冰箱之类的东西这一世的窦凡还没见过。土灶上面放着两口锅，大大的烟囱连到外面。在灶屋的另一边有两口缸，一口装水，一口装米。一个立柜，打开立柜，里面有各种碗碟、筷子，还有各种调料瓶，还有几包面条等等。

        窦凡也没什么好选择的，拿了个鸡蛋，拿了点挂面，昨晚有点剩菜，正好做汤煮挂面。窦凡生火，打了一个荷包蛋，然后煮起了挂面。

        这时候，窦凡的动静也惊动了他房间下面一层父母的卧室。窦凡他父母都披了衣服过来灶屋看。窦凡他妈妈苏英问道：“凡伢子，你干嘛？肚子饿呀？”

        窦凡看见年轻的父母，眼睛一红，低下头，假装往灶膛里塞柴火。他说道：“爸妈，你们去睡觉吧。我突然感觉肚子很饿，下个挂面吃。”

        他妈妈苏英打着哈欠说道：“那你弄吧，小心灶火！打个荷包蛋！”

        “打了，你们去睡吧！”

        随后，一看没事，窦凡的父母都去睡觉了。窦凡看着父母的背影，窦凡眼睛通红通红的。前一世，窦凡他父亲，家庭情况困难，还努力供养了他上完本科。后来，他父亲积劳成疾，加之喜欢喝酒，最后他父亲六十岁那年得肝癌去世。窦凡的母亲也长期辛劳，五十多岁中风，虽然治好了，但影响了脑部。而且在六十多了，还要照顾生病的窦凡。窦凡前一世，也算是很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希望，这一辈子，好好补偿他们了。窦凡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差不多一斤的面条，下出来很大的一碗还盛不下，吃完了一大碗，再盛了小半碗。就着一个鸡蛋，窦凡唏哩呼噜地全干完了。这下，肚子不感觉得饿了。放到窦凡四十的时候，那不敢想象，只能说，少年还是比较能吃的。要不怎么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了。吃完，窦凡一看堂屋里墙上的表，十二点半多了，赶紧睡觉。

        躺在床上的窦凡久久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很多。要改变现状就要多多赚钱。但现在，窦凡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娃，还没有走出这个小小的村子。他要锻炼身体，不能早早的三十多岁就生病。他还要改变父母的命运，不能让他们这么早就生病，过世。现在，窦凡的本职工作就是要把书念好，走出这个小乡村。现阶段，可以练习雕刻，这门技能或许能够让他摆脱困境。想着想着，窦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咯咯昂………”，自家的公鸡们此起彼伏的打着鸣儿，窦凡醒了。看了看窗外，天才麻麻亮，窦凡起来了。窦凡的睡觉很轻，他的神经有些衰弱，这是窦凡上一世的遗留问题。冬天的南方，早上有点凉，窦凡就在堂屋里活动。他活动开了之后，跳起抓住门框，做了五十个引体向上，然后又一气做了八十个俯卧撑。然后他又在堂屋里跑了有半小时。按照以前的窦凡的体力，能做三十个引体向上，五十个俯卧撑就不错了，看来小幅增加身体属性，还是不错的。这只是第一天，以后坚持锻炼，还会更厉害。

        这时候，西屋的窦凡姐姐窦燕也起来洗漱了。她看到窦凡在，她看了看堂屋的表，刚七点。她问道：“凡伢子，今天起来这么早？”因为平时他们一般七点多，甚至七点半起来，前面堂屋里的动静估计她也听到了。

        窦凡答道：“我在锻炼。”窦燕去洗漱了，看着她的背影，窦凡不禁想起了很多。窦凡他姐姐窦燕比他大一岁半，但跟窦凡上同一个年纪，只是不同的班级。为了照顾弟弟，窦燕小时候读了两个一年级，就是为了同窦凡一起上一个年纪。由于家庭经济困难，读完初中后，她就辍学去了广州打工。后来嫁在农村，老公又好赌，她的一生也是不幸福。要是能上高中，窦燕的成绩还可以，考一个大专，还是有可能的。那她的命运就完全不同了。窦凡想，归根结底，要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

        窦燕洗漱完了，就准备弄饭吃，窦凡就在灶膛烧火。农村的小孩懂事也早，很小的时候，他们姐弟俩就自己弄早饭吃。有时候，窦燕还弄午饭和晚饭，所以后来窦燕烧得一手好菜，窦凡最喜欢吃他姐做的菜了。窦燕打了两个荷包蛋，按照以前的分量，准备下半斤面条。窦凡让她下了一斤面条，说自己刚才锻炼，肚子饿了。

        吃完饭后，窦燕推出家里的三八大杠，准备载窦凡上学。窦凡他们上学的乡初中在他们村子西北边，距离有三四公里。平时，他们都骑单车或者走路上学，天气不好的时候走路。窦凡把他和他姐的书包挎在单车的后座两边，然后对他姐说，以后，他都要跑步上学。于是，窦燕就先走了。

        窦凡先是慢走，毕竟刚吃饭。然后快走，最后跑起来。在路上，窦凡遇到了很多小伙伴，他们邀请窦凡坐单车，窦凡都婉拒了。最后，窦凡也没比窦燕慢多少来到了学校。来到了窦凡记忆深处那座学校。就是在这里，有很多窦凡前世难忘的记忆。啊，少年啊，不识愁滋味。归来，还是少年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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