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狐狸还是兔子？
周晏手里拿了一套新的衣服，伸手递给了许哲。
“穿这个吧，这是新的，我没穿过。”
许哲慢慢抬起了头，湿答答的头发不停地在滴水，眼角边画的浅红色眼线被完全晕开，真个人看起来无比可怜，惹人心疼。
“……谢谢。”许哲的嗓音还是很沙哑，毕竟刚刚才大声吼过，嗓子还有些隐隐作痛。
许哲将衣服放在了一旁的高桌上，直接动手脱起了浴袍。
周晏属实没想到，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慌忙地转过身。
许哲看到他这慌不择路的神情就觉得可爱，暗自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故意放慢了，他清了清嗓音，“周先生……其实你不用转过去的。”
“啊，我，我怕你不习惯。”周晏挠了挠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别处。
“没有不习惯。”
周晏愣了愣，他非常想转过身，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还是忍住了。
许哲将浴袍换了下来，穿好了衣服，他伸手拍了拍周晏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转身。
不知为什么，周晏觉得这个动作很亲切，让他很舒服，他转过身细细端详着许哲的身体，思索了一会，来了一句：“好像有点不合身。”
确实有点不合身，周晏比许哲高了半个头，体格也可以完全遮住许哲，他的衣服给许哲穿，属实不合适。
“我喜欢宽松的衣服。”
周晏心里迎来了一丝暖意，暗地里偷偷笑了笑，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屁孩竟然这么会哄人。
“别傻站着了，过来休息一会。”
周晏轻轻拉住了许哲的衣角，朝着沙发走去。
许哲低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他很希望那片衣角是自己的手，可自己或许接受不了这样的接触。
许哲乖乖地跟在后面，默默注视着周晏的后背，心里最深处的悸动就是走上去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永远都不放开，因为他等的太久了。
这样一个小小的拥抱，他都做不到。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周晏摸了摸许哲的头，可被他一手挡开。
周晏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我没事，你以后不要随便碰我，要碰可以，但你要和我说一声。”许哲严肃的说着，不像开玩笑。
因为他要做好准备，他不想被人碰一下就发病，那样他还不如永远都不出现在周晏面前。
“好。”周晏温声道。
周晏答应的突如其来，许哲还以为他会犹豫一会。
周晏突然起了身，朝着浴室走去，“你过来，我给你吹吹头。”
“不用了。”
许哲起身就要往门外走，一点都没有留下的意思。
周晏走过来挡住了门，伸手指了指许哲头，反问道：“头这么湿，怎么出去？”
“还有你这妆都花了，还穿着我的衣服，你就这样跑了出去，外人该这么说我们，我倒是无所谓，顶多被人骂声畜牲，刚进棚就欺负新生选手，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前程呢。”说道这，周晏突然想起了刚刚许哲说的话，又补充道：“怎么，还真想和我上个潜规则的热搜啊？”
许哲抬眼看着周晏，那浅红色的眼影确实显得许哲楚楚可怜，他的皮肤又白，这样跑出去，显然就像个被畜牲欺负哭了的小可怜。
两人的视线对上，周晏赶忙看想了别处。
草，别这么看我啊……
许哲眨了眨眼，“我倒是想。”
草……
周晏努力冷静了情绪，招了招手，“听话，跟我过来，我给你吹头。”
“嗯。”
周晏拿着吹风机，调到了合适的风力，看着镜子里的许哲，轻声道：“等会我出头发，难免会碰到你的头，做一下心理准备。”
“好。”
周晏在后面轻轻笑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扒拉着许哲的头发，也尽力不碰到许哲的肌肤。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良久，周晏张口问道：“能跟我说说吗？”
“什么？”
“你的故事。”
许哲有意地躲避着周晏的眼神，也显然在逃避这个话题。
“我的故事……不好听。”
“那我问个别的。”周晏关了吹风机，随手理了理许哲发型，他道：“小孩，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许哲显然有些不高兴，看着镜子里的周晏反驳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成年了。”
“那不也才十八？”
“是十九，我算虚岁。”
周晏笑道，想轻轻拍一拍许哲的肩膀，可一想到刚刚的事又收回了手，只好自己鼓了鼓掌，“好，好……别想转移话题，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我以为你看的出来的。”
这一刻，周晏的心被眼前比自己小了6岁的小孩再次撩动了心。
眼前许哲和周晏梦里的那个许哲完全不一样，现实的这个有血有肉，一字一句，时时刻刻都让周晏心动，只是舞台上的那一样，便将他拉入深海，好像永远都游不上岸，从此过上游鱼戏水的逍遥日子。
“……你，为什么喜欢我？”
周晏心里其实很困惑，他这样的人一个喜怒无常，还有点病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
许哲暗暗攥紧了拳头，缓缓转过身，身体紧靠着梳洗台，尽量不和周晏的身体接触。
他道：“喜欢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为什么，如果我说，第一眼见你时，我就喜欢你了，你信不信？”
“我信。”
周晏似乎中了魔，好像许哲说什么他都会信。
这一声笃定的“我信”传入许哲耳中，一时间有些茫然，他没想到周晏会这样说，抬头怔怔地看着周晏。
“怎么，不相信？”周晏问道。
许哲摇摇头：“没有，你说的话我都信，都听。”
周晏挑眉笑了笑，故意伸了一只手放到了梳洗台上和许哲的手不过一指的距离，他稍稍低头，两人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氛围，他道：“这么乖啊，你这人还真多变，刚刚还是个小狐狸呢，现在又成小白兔了？”
许哲眨了眨眼，脑袋稍微往后移了移，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喜欢小狐狸还是小白兔。”
“两个都喜欢。”
这一刻，许哲看着周晏的眼睛，周晏也在看着他。两个人似乎都靠着眼神在表达自己的情感，那种浓烈，暧昧的情意刹那之间全都迸发出来，环绕在两人周身，久久消散不去。
周晏突然收回了手，笔直的站在许哲面前，像个正在面试的新人，认真地说道：“许哲，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我，我们才认识。”
许哲没想到周晏这么直接。
“不啊，你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吗。”
许哲点了点头，竟觉得周晏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他哪里管有没有道理，他就想听到周晏说出这一句。
“嗯。”许哲轻轻应道。
周晏看着这乖巧模样，内心的罪恶又一次燃起，他挪了挪步子，故意放低了声音：“嗯什么？能不能做？”
许哲紧了紧拳头，周晏带给他的压力与紧张感扑面而来，他只能靠着这些小动作缓解自己的情绪，他咬了咬唇道：“能。”
周晏满意的笑了笑：“男朋友，能拉拉你的手吗？”
“嗯。”
小白兔还挺听话。
周晏伸出手牵过了许哲的右手，两人的手心相贴，十指紧扣。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的心跳声似乎也越来越清晰。
“男朋友，能亲你吗？”周晏试探的问着。
周晏感觉得到，许哲的手全是汗，还在微微颤抖着，可还是看得出许哲在努力克制着。
“嗯。”
许哲答应得很坚定，说出的话就不会反悔，他既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也不给周晏反悔的机会。
“确定？”
周晏还是担心的，他可不想再把许哲弄得犯病了，那样也太不是人了，活生生禽兽啊。
“确定。”说完，许哲就闭上了眼睛，等着期待已久的那一刻。
眼前的许哲，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小白兔，周晏怎么可能忍得住，而且小白兔还这么主动。
周晏上前，一只手牵住了许哲的另一只手，慢慢将脸凑到许哲面前，那距离很近，很近，稍微动一动，就可以亲到。
可周晏却犹豫了，生理上的反应告诉他应该马上就亲上去，可心理上，周晏还是第一次亲别人。他虽然看过，可毕竟没有实践。
左胸的那颗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可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刘慕直接冲了进来，喊着周晏的名字。
许哲一惊，慌忙退了开来，被周晏牵住的手稍微一用力不小心撞到了大理石台上，很快就泛起了红。
可许哲吭都没吭，只是皱了皱眉。
周晏也被吓了一跳，可他来不及去管刘慕在发什么神经，而是下意识的去看许哲撞到的伤。
许哲有意的收回了手，放在背后，他不想让周晏看到他脆弱的样子，“我没事。”
周晏看了一眼浴室门外，又转过头对许哲说道：“接吻的事不急，我们慢慢来，你先回去，好不好？”
许哲点了点头，激动的心放松了下来，他又庆幸可又有些失落，自己错过这一吻，不知道要后悔多久。
两人一起出了浴室，刘慕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许哲走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可表情有些不友好。
直到许哲走出房间，刘慕才开始说话。
“我的妈啊，周晏你这是干嘛？！你还是不是人，你禽兽吧，生个病给你整变性了？！”
“你有病啊，你情我愿的事，你瞎比比什么。”周晏坐在沙发上，不难烦地骂道。
“我是为你好啊，你总不能一来就把人家小孩往浴室带吧？”
“我们没干什么！”周晏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行了，这事你别管，找我来干嘛？”
刘慕气的也没话说了，白了周晏一眼，走到沙发旁边，缓了口气说道：“就是你要我盯着的那个男人，他最近……好像交了个男朋友？”
“什么叫好像？”
“我不太确定，那两人关系看着挺亲密的，所以才这么说。而且对方也就是个上班族，没什么大背景，是个老实肯干的人，一步一步上来的，勤勤恳恳，这一星期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再盯下去应该也没用了。”
周晏冷静了一会，仔细地想了想刘慕说的这些话，又想起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脑子里却又了不一样的看法。
“我知道了。”周晏起了身拍了拍许哲的肩膀，又道：“看来你还是适合最助理。”
“……”
“对了，许哲现在是我男朋友，不许找他麻烦。”
“你才刚认识他吧，这么快？”刘慕难以置信地问着，可周晏又不像在开玩笑。
“才不是刚认识，认识很久了。”
从那一场梦开始，缘分就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再也不可能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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