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换对象
许青林非常详细严谨的将他们陷入循环的全过程告诉了张成。
然后理所当然地从张成无悲无喜的脸上看出了浓厚的怀疑之意。
意料之中。
要是警方真的这么快相信这种如此玄幻的说辞，那许青林可能反而要怀疑一下这里到底是不是科学世界了。
所以呢，面对男人丝毫没有信任的视线，他表现得异常淡定。
而那个丸子头女文员更是是用一种几乎不耐烦的态度与张成交换了一个眼神。
像是在表达：瞧这孩子，怎么尽说胡话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许青林也没指望着警察能信。
不知道李诗情和肖鹤云他们怎么样呢。
他突然想起原来自己还有两个一起循环的队友。
实话实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自动忽略了审讯对普通人来说的强大压迫感，许青林非常不上心地想。
“那就是说，你经历了五次爆炸，然后因为公交车未与油罐车相撞但依旧爆炸，所以让你们判定公交车上有炸弹？”
张成表情微妙，尽量用了与许青林处于同一电波的说法来应对。
少年唇畔微微上扬，撑起手偏着脑袋，纤细的手穿插在乌黑的发丝之间，隐约可见惨白的肤色。
“嗯哼。”他发出一道愉悦婉转的鼻音，悦耳如鸟雀的鸣叫。
张成一会儿抱胸，一会儿摊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诡异的沉默数秒后，张成在脑中组织好语言继续说：
“但是据你所说，你在每次循环里都无动于衷，仅仅是看着肖鹤云和李诗情然后无所作为，这样好像不太合理。”
听了这话，许青林露出了一种何其无辜的表情，满脸写着委屈，眼中泛着粼粼水光。
“啊啊，对啊，看着他们闹腾就觉得累。”
他用抱怨的语气这么说到，像是个在出门时吵着要背的小孩儿。
张成背过身，几乎是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低着头撑在桌子上咽了口口水。
当然，对于他这种反应许青林倒是有点喜闻乐见。
“叩叩。”
两下敲门声中断了审问，一位穿白袍的医务人员走了进来。
张成对许青林昂头示意：“药检。”
少年吊儿郎当地坐好，主动伸手挽起衣袖，展示出自己那段完好的小臂。
看上去纤细而脆弱，一条条血管自上而下的蜿蜒，在剔透的白色皮肤下格外显眼。
现在就做药检吗，有点麻烦了。
许青林这么想着，面上却对正在清洁物品的医务人员露出一个近乎甜蜜的笑容。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长期的精神类药物服用者，只要药检结果一出那必然会被当成精神病，然后必然会所有证词作废甚至加重三人的嫌疑。
这几天都没吃药，应该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在一个星期前许青林就早把医生开的一个月份量的药吃完了，而医生也在一个星期前就不断催他回去复诊。
但愣是被他拖到了今天。
现在好了，遇上车祸还被牵扯进超自然事件里了。
果然，拖延没好结果。
……
直到止血带被系在肘窝上方阻碍了血液流通时，许青林才从神游天外模式切换回来。
感受到手臂因为缺血而发凉，被用碘伏清理了一大块皮肤。
他的静脉很明显，明显到完全不用找就可以直接扎准。
这位医务人员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地将针头斜着插/进去。
被尖锐物体刺破的痛感传来，许青林有些孩子气地别开脸，不忍直视。
血液慢慢装满试管，少年接过棉签按住出血点时，唇上的血色都淡了一分。
许青林看着张警官他们一起出去，带笑目送，眼下淡淡的淤黑给长相增添一层柔弱的美感。
——
刚刚审问三人的所有警官聚在指挥室里。
性子急躁的江枫首先发声：“循环。”
“李诗情刚才一直坚持循环这个说法，怎么跟她说都没问出其他的，这么没逻辑的话也亏她编的出来。”
戴眼镜的警员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杜劲松边皱着眉听汇报，边摘下手表调了调后重新带上，一言不发。
“师父，”江枫望向自家师父，见对方闭目一脸沉思时不可置信地问，“您那边的许青林是怎么回事儿，您总不会相信了吧？”
连带着他身侧的蘑菇头警员都一同侧目。
张成这才悠悠睁开眼，转头与江枫对视。
“说不准，他们根本没有动机撒谎，他应该看得清目前的状况，是绝对没有必要说这么详细、具体的谎话来引起我们的怀疑。”
“他”指许青林。
综合了几人的看法后，杜劲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访什么结果。”她对一旁英气的女警员问。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三人的人际关际简单，无不良嗜好。也没有金钱、情感上的纠纷。”
叶倩顿了一下，继续道：“但值得注意的是，许青林在生活中几乎没有与人来往，我们只查到他是一名网络作家。”
“没有亲人朋友，几年前从学校辍学，就连唯一的紧急联系人也是出版社编辑。”
“而据档案显示，他小时候曾被牵扯进一起绑架案和一起杀人案。”
“叶子，马上去调出那两起案件的全部资料。”杜劲松对叶倩吩咐道。
叶倩起身应道：“是。”
随后便出了门。
“就目前看来没有作案动机、不具备做案条件，但就是碰巧在爆炸之前下了车，并且列出了一张详细的计划图。”
张成思索半晌，慢慢梳理着。
“而从计划图看，这绝对是一场缜密的行动。”
杜劲松眉头紧皱，搭在扶手上的手摆了两下。
“许青林这小子就是爱装疯卖傻，实际精得跟个猴儿似的……”
她正想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张成先开口：“我想和小江交换一下询问对象。”
杜劲松微微诧异，在她印象中的“老张”一般都不会主动挑剔任务对象或提出对案情没有帮助的改变，所以这次的异常这让她不禁生疑。
不过见张成也没有什么想解释的意思，她便作罢。
“嗯，老张我知道你有分寸。”
而张成这一行为恰恰就是因为他太有分寸了。
对询问对象产生异样情感对警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青林不懂张成的眼神是什么含义，那张成自己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能不懂吗。
哪怕能克制住这种强烈的情感也会影响思考。
所以意识到这点后，他非常迫切的需要和许青林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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