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兄长？还是哥哥？
9、兄长？还是哥哥？
屋里的众人听了黎焱的话后都变得沉默不语，沈老爷张了张嘴，却最终是没说什么。
辛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再看看黎焱倒是忍不住有点儿想笑。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好笑，每个人在做什么事时候都企图能打着公理、大义的名义，可真正执行的时候，却只会屈从于强者。
就像现在，黎焱居然还在努力地跟这些人讲道理，可这些人会同意他的见解才不是因为他说得有道理，而是因为刚才见识过了他有多强大。只有前面这个傻子会以为自己把道理已经跟人家说通了，傻子就是傻子。
不管如何，所有人都同意先救人的提议，毕竟沈青沐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拖下去肯定是没有好处的。
“沈老爷，其实要解毒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中了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但现在看来，你们好像都不知道令郎是因何事中毒的，可我也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一碗符水是不会让人中毒成这样的。这一点，你们也尽可以去问其他大夫。所以我想，令郎中毒一定是另有隐情。”黎焱顿了顿接着说道：“是他误食了什么毒物，还是有人蓄意下毒现在都很难下结论。不过，我会先用灵力把令郎身体里的毒素逼出来，也许他醒了以后会想起些什么。如何？”
这样的提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本来沈青沐在被几个大夫看过之后都以为没希望了，现在做什么其实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是黎焱愿意救他，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沈老爷和夫人连忙跪下道谢，说只要黎焱能救活沈青沐愿奉上半数家财，并吩咐了老大沈青源去准备银子。
黎焱却摆摆手道：“银子我不要，若能救活令朗还望沈老爷彻查此事，还我幼弟清白。”
幼弟你个头啊？还说上瘾了？还有什么清白，谁在乎啊？这些人是要把她当成杀子仇人还是救命恩人她根本就无所谓好吗？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黎焱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辛宁此刻却能一下子就理解黎焱为什么一定要帮她证明清白。
因为以黎焱思考问题的方式：卖灵符是她的错，这点不可否认，不管今天沈青沐中没中毒她都错了；但符水并不能使人中毒，所以他们执意冤枉她的灵符害沈青沐中毒也是不对的，冤枉了就是冤枉了，不能因为她卖灵符有错就抵消。
辛宁无奈白了黎焱一眼，心想你想证就证吧，反正你脑袋里只长了一根筋，且等我再忍你几天。
一个时辰之后，黎焱和沈青沐双双大汗淋漓如同水洗过一般，不同的是，沈青沐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明显变得有血色了；而黎焱的脸色却呈现了一副虚耗过度的苍白。
沈青沐不仅脸色好了很多，还微微睁开眼，叫了声父亲，这一声瞬间让沈老爷和沈夫人喜极而泣。
沈老爷和沈夫人连忙跪下给黎焱磕头道谢，又忙着吩咐下人收拾出客房给黎焱沐浴休息。黎焱不急着去休息，而是让沈老爷准备笔墨给沈青沐开了张方子。
黎焱把方子递给沈老爷道：“如今我已将沈公子体内的毒素逼出大半，但还有些余毒只能慢慢清。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你们不要着急同他讲话。你先让人按着这个方子煎药，等他喝了药清醒些我再详细问他中毒之事，希望能找到中毒的源头。”
事到如今，沈老爷听黎焱的话如同圣旨一般，连忙吩咐下人去办，又一再叮嘱给黎焱辛宁准备好饭好菜还有舒适的客房被褥，把黎焱当成贵客一样对待。辛宁看着他们好笑，心里明白他们这是想把黎焱留下了把沈家老三的毒彻底治好才走。
黎焱简单的沐浴之后回到房中见辛宁正坐在桌边发呆，走上前问：“这一日是不是累了？”
辛宁回神，见黎焱回来了，忍不住调笑道：“兄长回来了？”
看着僵在原地的黎焱，不等他应答，辛宁又接着说道：“还是干脆简单点儿，叫你一声哥哥？”
黎焱想到刚才在沈家人面前说辛宁是他幼弟的事，想开口解释又觉得说来话长不是时候，眼下的情况还是先把沈家的问题解决才好，于是柔声说了句：“别闹，先办正事。”
辛宁识趣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也是，黎兄出身名门，更是经极宫的高徒，不但修为深厚，人品更是高洁，行的也都是济世救民之事；而我不过一介市井之徒，到处惹是生非，断不敢攀这样的兄长。”
“啧，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
“好好好，别聊这些不相干的，今夜还有场大戏要看呢！”辛宁勾唇一笑，心想这大户人家想配上阖家欢乐四个字还真是不容易。
黎焱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但愿我猜的是错的。”
“放心吧，你一个人可能猜错，加上个我一定猜不错。”
二人简单休息了一下，掐着差不多的时候回到了沈青沐的房间，也很及时地拦下了他将要喝进去的那碗药。
对于凡人来说，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就是银针试毒。当沈老爷和夫人看见瞬间变黑的银针时，他们才意识到是真的有人想害沈青沐，也是真的从心底相信，沈青沐中毒并非喝了些符水那么简单。
“沈老爷，您也看到了，下毒之人并未收手，而是一心想治人于死地的。之前你们怀疑沈公子是饮符水中毒，又指认我幼弟是售卖灵符之人。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很明显下毒之人另有其人，如果我们真的想毒死沈公子又为何费尽心思的救他？”
沈老爷连忙抬手作揖道：“之前是我和夫人都急糊涂了，有言语不周之处还请黎公子念在我们爱子情切的份上多多包涵啊！既然下毒之人另有其人，还请黎公子帮忙将此人找出来才好啊！”
黎焱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我想，此人要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继续下毒，一定是因为他害怕沈公子醒过来，一旦他能清醒过来便能很轻易地找到害他之人。而这个人也一定是和沈公子非常亲近、对他也非常熟悉的人，不然又如何能在沈公子的符水里下毒之后又在沈公子的药中再次下毒？”
沈家是大户，在沈家服侍的下人月钱多赏钱也多，所以大部分下人都能在这里干上许多年，是能算得上衷心的。尤其是沈青沐身边的人，因为他这几年都在修行，所以身边的人更是没什么变化，都是服侍了多年的心腹，这也是为什么沈青沐一出事时沈老爷没有往这些人身上怀疑的原因。如今黎焱的一席话点醒了沈老爷和沈夫人，看来沈青沐身边的人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一想到有人要害沈青沐，一向慈眉善目的沈夫人也不禁变得狠厉起来。她把家中所有服侍沈青沐的、能接触到沈青沐饮食的丫鬟、小厮、婆子们全都聚集一堂，一定要把这个害沈青沐的凶手揪出来。
大户人家的丫鬟佣人不少，但也是各司其职，所以要查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难。单从这件事查起来，接触过沈青沐药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经过简单的审问和观察，一个叫阿康的小厮嫌疑很大。
黎焱仔细端详了阿康一下，想起他不就是当时指认辛宁是售卖灵符之人的那个小厮吗？如果他便是平日里都能跟着沈青沐外出的人，那必然是沈青沐非常亲近的人了，那么他给沈青沐下毒倒也不难。
沈老爷雷厉风行，迅速叫人将阿康拿下，阿康嘴里喊着冤枉，说是自己对沈青沐一向衷心，又嚷着三少爷待他极好，他没理由害他。
辛宁看着跪在地上拼命喊着自己清白的阿康，忍不住哼笑了一声，道：“事出突然，毒刚下没多久沈老爷就把大家召集来了。我想，他应该还没有时间处理那些毒药，或者用来装药的瓶子、纸包之类的。沈老爷不如找人搜搜身，或者搜搜他的住处，应该能搜到点儿什么。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别冤枉了他。”
果不其然，家将很快就在阿康身上搜出了个装毒药的小瓶子。
“好啊你，真是你！我们沈家待你不薄，你却来害我的儿子！”沈老爷想到沈青沐差点儿没命情绪激动，上去便扇了阿康两个耳光。
黎焱上前拉开情绪激动的沈老爷劝道：“沈老爷先别激动，您就不想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吗？他只是一个小厮，与主子并无愁怨，况且照您所说沈三公子这几年都在修行，自然不会对奴才打骂；反之，若是把主子服侍好了，赏赐也必定不会少，那么他便更没有理由下毒谋害三公子。很显然，想下毒的人不是他。”
一直在一旁不语的沈青源突然开口道：“没错，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才行，不然我们即便除了他，还会有人想害青沐的。”
而正在这时，刚去搜查阿康住处的家将也从他的席子下翻出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老爷您看，这是从阿康那里找到的。”
辛宁看着银票心想，这就说得通了，一个下人，即便再得宠，干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得对呀！
证据确凿，再抵赖也没有意义，阿康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也知道凭沈老爷对于沈青沐的宠爱，他现在能祈求的就是自己死得不要太惨。
他边磕着头边哭着说道：“是我，是我一时财迷了心窍才给三少爷下毒的。是……是二少爷让我做的，银子也是二少爷给的，说，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五百两。”
沈青源看了看阿康，思索了一下道：“父亲，阿康之前确实是青洲院子里的，是这两年才被拨到青沐这儿的，他与二弟确实相熟。此人跟着青沐不久便能让青沐提拔为亲信看来是不简单啊！”
沈老爷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的二儿子收买下人要毒死自己三儿子的事实。沈夫人更是捂着心口，一副要气得背过气的样子。
“阿康，我问你，你确定是二少爷指使你下毒害三少爷的吗？”沈青源再次问道。
阿康垂目，“是。”
沈青源看着两位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道：“先把他带下去吧！去把二少爷请来！”
“等一下！”辛宁叫住了正要去请沈青洲的家将，道：“二少爷既然如此潜心作画，又何必去打扰他呢？”
沈老爷抬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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