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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村霸挨揍


康红鲤看着地上的双彩牡丹,人呆了:哪来的?赶忙捡起来,拿到屋外月光下反复看着。牡丹花新枝绿叶,刚摘不久,双色花瓣密匝叠抱,一半艳红,一半深紫,含苞欲放。

康红鲤见天上圆月半挂,村里灯火莹莹,估摸着有七八点的样子,也就是一更天,他赶忙向山下跑去。边跑边想着这花,心道:花哪来的?难道真是老天开眼?我怎么回到土洞里的?

他突然想到:不对,是师傅!神识扫向灵海,娃娃师傅两眼紧闭,还在睡觉。

康红鲤叫了她两声,没能叫醒。心道:定是师傅不忍,耗费法力出手相帮,她这是灵力空了,疲累得睡了。他喃喃道:“师傅,这让我何以为报。”一路感动,一路来到村里。

康红鲤过了村中大青石井台,见前面烂瓦房墙根有人,走近了,见一粗壮汉子正抖着身子小解。

他忙把手中的花藏向身后,折身向东走去。

汉子听到声音,见有人躲他,喝道:“谁?给老子站住!”一边提好裤子走来。

康红鲤瞅眼腰间,砍刀不知扔哪去了,撒腿就跑。

汉子骂道:“跑你娘,给老子站住!”见跑了,骂骂咧咧道:“瞅瞅老子的威风,这就叫威震一方!”

待要回去接着赌,看那人一脚高一脚低的,不由地气道:“是你这遭雷劈的!几天不见,胆子见长,还敢跑!”说完运转血力,三步两步追上去。

撵上康红鲤,汉子揪着他的耳朵,拖到光亮处,骂道:“遭雷劈的小王八蛋,跑什么呢?”

汉子叫张谦,村中一霸,是康红鲤最为头痛的两人之一,另一个当然是酒鬼老丈人。

张谦自身是一品武师,他二叔张忠,是三品武师,在县里凭职,是名爪子,鹰爪卫。

鹰爪卫隶属长老院,遍布大仓国各地,编制宫中,任职地方,双份俸薪,很是吃香。张谦托仗他二叔的威风,加上一品武师血力,远近村子没人敢招惹他。

大仓国的武道以灵力来衡量,通常叫血力,血力越高,说明继承先天之气越多,能调用的血气之力就多。打磨筋骨,对武力来说有所提升,但和先天血力比起,相差太远。

武道分武师、宗师和武圣三个阶别,武师分五个品级,宗师三个,武圣即九品武圣,取武道圆满之意。

张谦所在的张氏一族血力天赋,在人族中算是不错的,他祖上出了不少血力强者,听说百年前还出过七品宗师,也不知真假。

张谦把康红鲤拖到井台边亮堂处,骂道:“你个丫的,见到谦爷爷跑什么跑?让你站住还不听!胆肥了?你个小瘸子跑得过爷么!”

康红鲤心里发苦,一来老黑不在身边,二来砍刀也不知扔哪了,偏遇着他。

张谦一手扯他的耳朵,一手巴拉他的胳膊道:“问你话呢!手里拿着什么,给爷瞧瞧。”

康红鲤忙道:“谦哥,昨天看王历上说,这几天我煞星临头,浑身晦气,别把霉运带您身上,坏了手气,可怨不得我。”

张谦一愣,刚才撒尿时还想,近来自己手气这么差,成天被小花埋怨,怎么了这是?再听他这么一说,心有忌讳,便松了手,他心道:也是,遭雷劈的玩意少碰为妙,自己一身正气的,手气不该如此,兴许真受小王八蛋牵连。

康红鲤见他松手,转身就跑,张谦条件反射地把脚一勾,“扑通”康红鲤被绊一跤,趴地上了。

张谦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花,笑骂道:“想跑?咦,哪偷的花?哎呦,还是双彩。“

他瞅着手里的双彩牡丹,围着康红鲤转着圈,转一圈踢一脚,嘴里说道:”这玩意稀罕,送家里,小花定夸我懂风情。”又踢了一脚,转身就走。

康红鲤急眼,还没等站起身,就抱住他的腿,被张谦一脚踢老远。

看着张谦得意地晃着身子,一步三摇地走远,康红鲤欲哭无泪。

早在两人争执时,不远处的巷拐角,另有一人一马静静地站着,当那人看到张谦手里的双彩牡丹时,口中低发一声“咦”,却并未现身。

再看康红鲤,他蒙了,好不容易师傅帮忙给找了朵双彩牡丹,就这么被抢了,偏偏抢的人是这个狗张谦!虽说平日里张谦没少欺负他,可有老黑当帮手,急眼时砍柴刀也能帮上忙,是以不太吃亏。可现在,打,打不过,一品武师都能在县里任公职,自己不入品,怎么打?可这牡丹花......

他急了:这可怎么办?上哪再去找一朵?心中愤恨,只能眼睁睁地看张谦走远。

康红鲤摸摸头,见血了,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耷拉着脑袋,一边走,一边想着法子。看来只能叫师傅再帮自己一次了,可师傅费了法力现在身子虚,怕是难。

康红鲤低声在灵海里叫着:“师傅,师傅,醒醒。”

半天,可算是见娃娃眨动了下长长地眼睫毛,醒过来。

康红鲤喜道:“师傅?你可是醒了。”

娃娃小脸发僵道:“嗯。”

“师傅,我给咱们天道宫丢脸了。”

“嗯。”

“你给我弄的双彩牡丹,被狗张谦抢了。”

“嗯?”

“师傅,能不能再帮徒弟弄一朵,等美美的事解决了,我上刀山下火海给你找青灵。”

“嗯”

“师傅,你倒是说句话呀!急死了我都。”

“嗯”

突然间,康红鲤“啪”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把娃娃吓一跳,听他说道:“师傅,怪我没用,你看能不能......再帮徒儿一次。”

娃娃听了,抱胸道:“你这本事,自己抢啊。”

“不是打不过么?他一品,我半品没有,算上老黑,带了刀子还是斗不过,以前不知打多少次了。”

“打不过?那你不会偷。”

一句话提醒了康红鲤,他一拍腿道:“对啊,明打不过,我去他家偷还不行么?呸呸,偷什么偷,本来就是我的。”想此,来了精神,顾不得饥累,回身朝张谦家跑去。

张谦住村西,过了青石井台,穿过晾碳场,往西走二三十步就是。康红鲤从他房后街小路穿过去,折向那条街尾,站在巷对面拐角处,往他家张望。

刚才绕过后街时,听张谦在家里和他老婆有说有笑,这个点,他通常会在赌坊,不到半夜不回家,只不知今天还去不去?就算去,偷花也不太容易。

康红鲤在灵海里向师傅讨着主意,娃娃师傅只是抱胸冷笑,偶而问东问西,就是不帮忙。正胡乱想着,听他家门“吱呀”一声响,张谦走了出来。

康红鲤一喜,看着他一颠一摇地走远,问道:“师傅,走了,咱们怎么办,怎么偷?”他嘴里和师傅说着话,眼跟着张谦的身子,发现前面晾碳场上立着一人一马,那人不用近看也能知道是谁。

康红鲤纳闷:美美?她怎么在那儿?借着月光,见她手里还拿着自己去年给她做的马鞭,她心疼小红马,向来不用,今天这是干嘛?正要出去,娃娃说道:“看看再说。”

康红鲤道:“她在这干嘛?不行,别吃亏。”正要动,娃娃道:“你我都在,怕什么?看看再说。”

再说张谦,他把双彩牡丹送家里,果然把老婆乐坏了,不住口地夸他。俩人说半天肉麻的话,“香”了好一阵子,他才出了门。他边走边合计着,人生情场和赌场到底能不能双得意这一复杂问题,一抬头,见一人一马挡在前面。

张谦看了说道:“呦,慕红梅,这个时候上哪去?”

张谦虽横,可他不太敢招惹红梅一家,他二叔说慕老头看着蔫蔫的,手底下硬,京里还有人。

慕红梅笑道:“心情不好,想溜溜你。”

张谦道:“慕红梅,你这就说笑了,人怎么溜呢。”

慕红梅上前一鞭子朝他劈脸抽去,说道:“来来,我教你。”

张谦抬胳膊一挡,疼得直龇牙,怒道:“动真格的?别以为我不欺负女的!”

“小样儿,好心欺负你,还敢还嘴!”兜头又是一鞭子抽去。

康红鲤看着心中着急,就欲上前帮忙,娃娃拦住他,说道:“不用,你媳妇打得过。”

“哪能呢,美美看我杀个鸡都怕,有一次还吓吐了。”

娃娃冷笑道:“你自己看,她要是没个宗师的血力,算我瞎!”

康红鲤看去,只见慕红梅又是一鞭子抽过去,鞭梢带出“呜呜”的声响,只一鞭,张谦直接被抽飞到南墙上。

张谦傻了,这力道,这他娘的是平日里看着弱不经风的丫头么?二叔发起火揍人,也没见过他有这么大的力道!不由地傻傻问她:“你咋这么大劲儿?”

慕红梅摇着马鞭走上前,蹲下身子说道:“我爹说,我的血力在宗师之上,你说力道大不大?”

张谦心里发苦:宗师?这他娘的没挨过这揍,说出去谁信?

武道,比的就是血力,血力就两样,一样力量大小,一样速度快慢,行不行一上手就知道,根本没有魔法那一套花里胡哨的。

慕红梅道:“本来呢,红鲤那朵双彩牡丹是送我的......”

张谦道:“我这就回家——”

“......不过呢,我不想要,因为我许的愿就是让他找不到才好,找到了大事不妙。你抢了,算是帮我,得谢你。”

张谦摸着身上的鞭印,苦脸道:“你就这么谢人?”

慕红梅站起身道:“平时,你欺负欺负他,我不管,男子汉受点苦,吃点累,挨点揍,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

张谦忙道:“可不,我也这么想。”

“可我一想到黑灯瞎火的,他还在满山乱转地给我找花,就心痛,他现在保准饭都没吃,就这,你还欺负他?”

张谦身子往墙上靠了靠,说道:“听起来可真让人心疼,我哪知道,不早说。”

“我走之后呢,你该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得让他知道,人这一辈子不会太顺,得受好多委屈。诶,你说,就他那小身板,以后受得了那么多委屈么?”

张谦心道:他那叫小身板,快让你给喂成猪了。嘴上说道:“放心,哪敢?以后只有他欺负我,让他往死里欺负,我这人太顺,该受点委屈。”

慕红梅眼一瞪,喝道:“就算被欺负,也得我同意!要不,只能我一人欺负!”

张谦忙道:“是是是。”心里发苦,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再想,也是,动了手哪有道理可讲?

慕红梅叹口气,说道:“我怕他不争气,不知道我的心思,老窝在山里,那我一人到了京可怎么办哪!”

灵海里,娃娃冷哼道:“说给你听呢,让你跟着一块上京。”

康红鲤现在是千滋百味,心里念叨着:走哪跟哪,刀山火海,天涯海角,海枯石烂!

慕红梅说道:“今天就溜到这儿吧,反正也不能见他,得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早起,还要给那冤家送饭!我这是多命苦。”一边叹气,一边牵了小红马,转身走了。

张谦依墙根不敢动,看她走见不着影,才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说道:“遭雷劈的小王八蛋,这得多大福份,红梅长得俊,对他还这么好,还他娘的宗师上!就是瘦点,要不快赶上我家小花了。“

他回身往家里走,也不赌了,他寻思:万一她还在前边等那小崽子,自己过去,岂不是“大过年的,肥猪跳圈——找死!”

人都走了,康红鲤还在巷角发呆,好半天,他擦了擦眼睛,不信道:“师傅,你瞅见没?美美把张谦抽飞喽!”娃娃白了白眼。

康红鲤说道:“怎么可能?平常里我杀个鸡,她都跑远远的,有一次我没来得及收拾,被她看到,还吐了半天。”

娃娃问道:“真有这事?”

“那能有假?吐了我一身。”

娃娃奇怪道:“难不成晕血?小时候受过伤,见过血,才这样。你家小妮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真是些怪胎!“

康红鲤道:”是怪。“呆了一会儿,道:”定是美美怕我生自己的气,才不想让我知道她有多厉害,怪不得......但这有什么可气的?我盼她越厉害越好,那不就更省心了么?“

他想起美美今天许的愿,心里好笑:早说啊,就不用跑半天了,师傅也能省点灵力。只是今天不能见美美,有些失望,可知道她的心愿,也算心满意足。

康红鲤回到家,胡乱吃饱,跟爹娘说声,自向山里走去。

走在山间,见西山卧虎石那里营帐一片,青灯朦胧,好似一片萤火虫,他纳闷,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来的?又想到自己下午被美美一通折腾,哪有心思关心这个,不由地好气又心疼。

走了一会儿,他感觉灵海里娃娃师傅像换了人一样,话少,常发愣,有些奇怪。心想,定是师傅灵力耗费太多,没精神。想到这个,他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傅,你那灵力咱们怎么弄?“

娃娃听这话,勉强有点精神说道:“我想了,只能去灵宝府找虚老头,就他那青灵多,还安稳。”

“如意城的灵宝府?行,师傅,你看等把美美的事弄好,到时候你让我去哪,我就去,行不?”

“早些点,够用就行,等灵种一发芽,我就走。”

“行,听你的。诶,我说师傅,我哥怎么回事?我把他弄来帮忙,他可倒好,老是睡觉!”

“一个身子带三人,正常,想见他,念换身咒换回来就行。”

康红鲤想了想咒语,念道:”白蛋蛋,转圈圈,一二三,二二三。“两眼一闭一睁,神识回了灵海里。

再说唐历,一个趔趄,猛地睁眼,一抬头,正在山间小路上,差点摔倒。他赶忙快走几步,走稳了,急急问道:”弟弟,在么?我怎么了这是?“

康红鲤见哥哥没事,放下心来,笑道:”没事,哥,来,你用神识看灵海,我在这呢。你心神合一,想着灵海就见着了。“

唐历忙想着灵海,心神合一,守了半天未见成效。康红鲤教他好大一会儿,总算是心神合了一。

唐历心神在灵海里一扫,黑乎乎的,心慌道:”弟弟,你在哪?“声音是传自娃娃的小布兜里。

娃娃忙把灵种拿了出来,唐历一见,还是在那玩偶的手掌心里,差点又晕了过去。

娃娃骂道:”一个胆小地个兔子一样,一个......我能吃了你啊!“

唐历赶忙心神不合一退出灵海,他一边走,一边听弟弟康红鲤跟他讲这一天的事,在听到红梅一马鞭把张谦抽飞,稀奇不已。

一路说着到了土洞,康红鲤心想哥睡了一天,反正晚上没事,就让他接管身子,自己也有些困了,自睡去了。

三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语。

......

......

夜色中,村东走来一人,小耳寸须,两眼有神,四十来岁,只是后背稍驼。这人带着酒气往村南走去。

此人叫慕天骄,是慕红梅的父亲,也是小北村村长,他为人处和善处事圆融,在村子里颇有威望。

白天,慕天骄忙了一整天,傍晚又被护送他们一家进京的关头领拉去喝酒,才喝完。

喝酒时,慕天骄觉得京里这位年轻的青袍绣云卫二头领,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探了几次口风,也没问出什么来,这令他有点不安心。后来听关头领的话意好像与自家无关,也不好多问。

喝完酒,在县里最好的青花楼把他安置好,慕天骄这才往家中赶去。

到了家,进了门,东屋里的女儿已睡。他轻声关门,进了西屋。

红梅娘还在灯下做着针线,见他回来,小声道:“喝酒了?”说着收拾了手里的活计,铺放准备睡觉。

两人躺下后,熄了灯,红梅娘问道:“明天走?”

慕天骄点了点头。

红梅娘说道:“小梅今天和我斗气,说走之前不让红鲤见她。”

听说到康红鲤,慕天骄就心烦,说道:“不见最好,想起那小子就烦得慌。”

红梅娘说道:“你还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我怕是够呛,明天你看着吧。”

慕天骄道:“你说那小子哪好?十六岁成人礼,我花整一月的功夫给她挑了匹雪花马,她不稀罕,非要自己去选匹红马驹。那雪花马不是我吹,满县城找不出几匹比它好的,咱村最强的是那小子他三叔家的,和它根本没得比!真不知这丫头怎么想的。”

红梅娘“吃吃”地笑,道:“要怪得怪你,谁让你起名慕红梅,那不得挑匹红马。”

慕天骄道:“只怕不是慕红梅的红。再说马场老王也是个人精,直夸闺女好眼力,说满马场就数小红马神骏,他都舍不得卖。狗屁!那会儿,马场里精壮的,租的租,下地的下地,整个马场里不算我预先定的那雪花马就只剩七匹,除了小红马其它全是又老又瘦,没得挑,好什么眼光好!老瘦没用里边的,可不数它好?老王头是怕我要他退银子!白亏十多两。”

红梅娘笑道:“只要她喜欢就行,来这儿受多少苦,亏十两就亏十两,这话你都说十来遍了。”

慕天骄道:“我倒不是心痛银子,你看,我银子也亏了,红马驹也买了,可还不及那小子从哪捡的块破石头,成天宝贝一样挂脖子上。”

红梅娘道:“别瞎说,康红鲤命能给她,能随便送块破石头?虽说像玉非玉,可我觉得是块好东西,看着就稀罕。我见过的玉少了?总觉得和那个比不了。“

慕天骄道:”就一破石头,哄哄咱傻闺女的,那穷小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红梅娘道:”只要小梅喜欢,破石头咋了,那也是宝贝。欸,你说进京以后,小梅那性子,一天见不着他就急,可怎么办?依我说,小鲤心性不错,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想想不怪他,那是命。你说呢?“

慕天骄道:”别说了!明知不可能!睡觉!“

东屋,蹲地上的慕红梅听了,一脸委屈,两眼朦胧。

窗外,月亮胡乱地照进来,它哪懂人之悲喜?是愁亦圆盘,乐有钩缺,唯有素影自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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