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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温时也斜靠着白色三角钢琴,白色牛仔裤,干净小白鞋,浅蓝色圆领衬衫上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亚麻质地克莱英蓝披肩,微卷的发丝垂落在耳后,用黑色橡皮筋扎了起来。一只手的指节轻轻敲到着白色钢琴的盖子,一只手拿着曲谱在翻阅,似乎正在思索。

        阳光似乎很钟爱他,从树木掩映中分散出来的光,只落在他身边。许西坐在钢琴椅子上,看着看着,似乎看得有些呆了。

        34岁的温时也,成熟又温和,逐渐留起长发,不显女气,有种艺术家的风格。眼里的深邃总让人难以懂,他好像站在那儿,温温和和的站着,全身并无半点倨傲,对任何人都温和有礼,偏偏,让人有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练习室空间很大,一旁就是录音室,都是公司拨给温时也做音乐编曲的,正播放着许西最近新专辑的歌曲《十点半的日落》

        此歌带些塞外异域风情,唯美浪漫的词曲,抒发出新疆伊犁河十点半的夕阳。

        温时也看完曲谱,放在白色钢琴上:“有几个地方的高音部分需要修改,其他地方挺好”

        许西闻言,很是开心,这是她新普的曲子,没想到能得到温时也的认可。心里某个地方震动了一下,没等她再说点什么。一个娇小的身影跑进来,拉着温时也就往录音棚里去。

        许西生气的捏紧手里的曲谱,自从秦歌被分给温时也辅导声乐后,她总是仗着天生娱乐小公主的身份,霸占温时也给她讲课的时间,甚至总是出现在练习室里,一下课就撒娇的拉着温时也离开。

        温时也是个没脾气的人,对谁都挺好,也尽量满足小公主的要求。只是她真是很不爽秦歌的做法,总是一个人霸占温时也。

        温时也刚刚被秦歌拉近录音室,兜里的微信便响了起来。平时温时也拿起来看看谁,就会放一边,继续手里的事情。今天他看了一眼手机,放下秦歌递过来的曲谱,不顾秦歌的撒娇拉扯,立马走出录音室,走到练习室外面的露台上接电话。

        许西看着温时也走出去的背影,有些感谢打电话的人。

        秦歌嘟着嘴走出来,抱怨:“又是这个姓迟,每次时也哥哥接到他的电话就紧张得什么似的,真讨厌”

        “姓迟的?”许西问道。

        “哼!亏你还是时也哥哥力捧的人,这点都不知道”秦歌说完傲娇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韩迟站在山顶和温时也聊完天,挂上电话心情才好一些。摸摸蹲在旁边的狗头,一人一狗站在高高的石头山岗上看风景。

        民宿再往上走,在水泥路旁边有一条曲折蜿蜒的毛毛小路,通向一座石山。石山算是这一片很高的山脉,只是通过小路能轻而易举的登上山顶。山顶有一块十几米长五六米宽的斜石板,如同山头被锋纫斜削去一半的头。爬上石山顶,足下视野开阔,能俯瞰山脚那一片新建起来的度假村,别墅林立,林园繁茂,如同跻身在十万大山里的海湾别墅群。

        这几年黔州市日益发展,以前因为山脉繁多,交通不便鲜少有人涉略。近几年创世界纪录的多座大桥拔地而起,打通黔州于滨城,川城,宁市等临近城市的路。高速路,火车,高铁,飞机都给黔州带来了巨大的方便。

        梵山这一段风景极佳,地理环境又临滨城,以后的发展潜质不容小觑。她也只是小打小闹的开开民宿。财大气粗如杜凡,直接抢占山下最有利的地势。如不是她比杜凡早一些和村民签了协议,只怕她的山头都会变成杜凡的囊中之物。

        韩迟看着山下度假村里源源不断涌进的豪车,越发觉得杜凡真是也做生意的高手。短短数月,能把诺大的度假村盘活,不仅靠身后源源不断的资金,还有精明的事业头脑。不过韩迟不知道,杜凡的度假村之所以生意好,不是冲着来度假的,而是圈内的人都知道杜凡这个地方打折度假村的幌子,其实就是一个内部小澳门。喜欢休闲娱乐玩两把的人,自然会来光顾。

        “韩油条韩油条,同样都是人,你说人家为什么那么有出息,你妈我为什么这么笨呢?人和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对吧!”

        油条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池醉走进杜凡的办公室,经理连忙殷勤的招呼服务生上咖啡,又去通知杜凡。

        杜凡正在陪一群玩世不恭的富二代玩牌,闻言借口离开。来到办公室,看见池醉捧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发呆。

        “池哥,怎么了?”杜凡问。

        池醉放下咖啡,显得有些郁闷。“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池醉嘴里的“她”他自然是知道的。山顶占山为王的女老板,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居然把铁树不开花的池哥迷得神魂颠倒。丢下这些年打拼的诺大家业,这山头守着二十四件破房子陪她耗时间。前段时间还把民宿周围的地都给买了,就是为了讨好那个她。杜凡有些不爽,这人可是池醉啊,他二十岁在部队遇到池醉,见他的部队里的骁勇善战,杀伐果决,沉稳多谋。退伍后带着他转战商场对待各种人物的游刃有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池醉会如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因为惹女孩子不开心而郁闷苦恼。

        “看来万物果真是相生相克的啊”

        杜凡正在感叹池醉的不同,忽然池醉看着他,目光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苦恼“我在这里的消息是你透露给赵苑的吧!”

        杜凡暗叫不妙,池哥今天是来算账的。“其实,那个,池哥你听我说,小姑娘求了好久,我实在是不忍心”

        池醉斜睨着,杜凡如临大敌。他最怕池醉这个样子,以为他这个神情的时候,就是在部队时操练他们最狠的时候。

        “池哥,有话好好说,你不能打我”

        “你知道她给我惹了多大麻烦吗”池醉恼怒的揉着发疼的额头。

        杜凡不解“小姑娘喜欢你那么多年,追来无非就是想告白,一表心意,倾诉相思之情,能惹什么麻烦?况且赵副队又特别宠她这个妹妹,要是知道你伤了她的心,他还不得心疼死啊,手脚又不方便的,都没法和您打架了”

        池醉忍着想要暴打杜凡的冲动,丢给他一枚私印:“我近来走不开,你去帮我把滨城,江北城,宁城海外几个度假村和会所巡视一遍”

        杜凡拿着印章战战兢兢“池哥,容我冒昧问一句,您为何走不开吗?”

        池醉手撑着下巴,有些懒散和惆怅:“后山还有好几块地的草没除,我养的那群小猪仔不太放心离开”

        杜凡无语的摇摇头叹气“几百亿的资产放心让人去巡视,几千块钱的猪仔不放心离开,一个字“绝”

        日落西山,韩迟和她的狗慢慢悠悠下了山,一路顺着踩了一把野花准备插在房间的花瓶里。山里难买到鲜花,都是有什么插什么,返璞归真的东西反而有种天然的美,有时候即时拿几根枯树枝插上也是美的。

        今天民宿在住的只有带着孩子的两家人,其余的退房下山了,后天会有一波新来的客人,据说是某公司团建,包了民宿四个院子,二十四间房都预定出去,这是民宿开张一来最大的一单了。

        韩迟回到民宿的时候,两家人在公共区域里吵吵嚷嚷的。本来挺和谐的两家人,现在就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硝烟弥漫。

        北北和民宿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似乎在劝解着什么?看到韩迟过来,北北如同看到救星。

        怎么了?韩迟非常不解的问。

        迟哥,孩子不见了。北北连忙说。

        韩迟把手里的野花一丢,风风火火,准备出发。“那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赶紧去找啊”

        北北连忙拉住准备跑出去的韩迟,拖到一边,悄声给她解释“摄政王刚刚发来消息,他找到人了,只是孩子不愿意回来,他现在陪在孩子,怕那个孩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啊”韩迟更加的不解究竟是何缘故。

        北北瞄了瞄没没人注意她们,便小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跑出去的小男孩叫顾顾,小女孩叫卉卉,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一个半大懂事的孩子,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

        今天爬山回来两家人都有点累,各自回房间睡午觉。

        顾顾是小孩子,精力旺盛,睡了一会就起床叫上卉卉在民宿到处找油条,不料撞到顾顾的爸爸和卉卉的妈妈在私会。十二岁的孩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时接受不了,当场就跑了出去,卉卉不明所以,也跟着哥哥跑。等两家人发现孩子不见了,四处寻不着非常着急。顾顾妈妈和卉卉爸爸强烈要求查看民宿各处监控,北北也着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监控调出来。两家人父母偷情,被孩子看见一幕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显露出来,场面顿时一阵乌烟瘴气。

        顾顾的妈妈上去就给卉卉妈妈一巴掌,顾顾爸爸连忙拦住。卉卉爸爸一拳把顾顾爸爸打到在地,卉卉妈妈连忙挡住,活脱脱一副大型狗血场面。要不是池醉回来吼了一嗓门,再加上他那气势全开的压迫感,店都快被两家人相互殴打给砸了。

        韩迟只觉得额头一阵隐隐作痛,泼天的狗血朝她砸过来。

        “那后来呢”

        “摄政王稳住店里的两家人情况后就带人去找了,现在人也找到了,就是孩子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看见父母”

        韩迟赞同的点点头“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得好好安抚一下,我去看看”

        韩迟说完,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说的两家阵营分布,联系了池醉,要了地址。拿了挎兜摩托车的钥匙,开着车去了山下古镇。

        山下古镇,唯一一家肯德基餐厅,池醉给两个孩子点了一堆吃的,看着窗外。韩迟开着挎兜摩托车而来,停车下车。目光和他隔着华灯入夜的玻璃四目相望。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沉默似乎在无声的消融。

        韩迟走进餐厅,坐在池醉的旁边。

        池醉递给她一个汉堡,还有一杯红茶奶盖。

        韩迟接过来,道了谢。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趴在桌子上和躺在椅子上睡着的两个孩子,女孩子身上盖着池醉的外套。

        古镇上的灯光明明灭灭,游客来来去去,吵吵嚷嚷,两个孩子却睡得很沉,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可能是这一天累坏了。

        韩迟吃喝完毕,看了半晌忍不住不住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决定权也不在我们手里,孩子要不要回去,要不要原谅父母,都只能等他们醒来了再问你来的时候山上怎么样了,那两家人。”

        韩迟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两家人?我觉得都能当场拆掉重新组cp了,妄为人父人母,竟让孩子撞到这样的事情,两家居然还相熟。没看见打架,不过也比打架好不到哪儿去。两个女的哭得声嘶力竭,分不清委屈的是谁,两个男的打得面目全非,不知道错的是谁”

        池醉摸摸顾顾的头,有些铁汉柔情反差感“是啊,往往是大人所谓的情感,伤孩子最深,大人们为何总是这样”

        韩迟看着池醉眸子里隐藏的某种伤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奶茶倒了一些出来,把杯子推过去。

        “没有办法改变生活的苦涩,试着给它多加一点糖,也许会好过一些。”

        池醉看着韩迟递过来的奶茶,又看着韩迟“你喜欢吃甜食,是觉得生活很苦吗”

        韩迟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我能觉得有多苦,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伤感罢了。”

        “我没有伤感,再怎么伤感我们都是大人了,有能力去面对外面的狂风暴雨,可他们还是孩子。少不更事,懵懂无知。”

        池醉说完一口喝掉韩迟给他的奶茶,嘴角沾着白色的奶盖。韩迟看见,忍俊不禁,拿着纸巾想要替他擦,忽然顿住。看着窗外完全沉下来的夜和匆忙路过的人群,玻璃上有投射出她和池醉似有若无的虚影。忽然想起曾经有个很好的玩伴,只要一喝牛奶,总是能把能在嘴边沾上一圈白色的奶泡。这个习惯被她和冯程子嘲笑许久,那个人却一直一直改不掉,每次都在喝完牛奶后,在韩迟和冯程程的笑声中,懊恼的擦掉嘴角的泡沫。偏偏他个子又矮,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韩迟和冯程程每天都拿着牛奶逼他喝。

        “迟子,你在想什么”池醉看着沉思的韩迟,疑惑的问。

        韩迟非常认真的看了看池醉,又摇摇头,虽然都是池醉,但是真的不是,不是同一个人,两人差距之大,不是一个名字或者一个习惯就能拉近的。身高,气质,外貌,再怎么说池醉长大后应该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的男生,和她差不多高,他们会成为很好的妹妹。不会如眼前的池醉一般,眉目俊朗舒阔,气质沉稳刚毅。

        “没事,我有点想到其他事情。”

        顾顾醒了过来,看见韩迟楞了一下,连忙四处看看。

        韩迟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一个人来的,他们还在山上”

        顾顾小脑袋立马低下,一言不发。

        “顾顾,如果我们不找你,你预备带着妹妹去哪儿?”

        顾顾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不想看到他们,觉得恶心”顾顾又忽然抬头定定的看着韩迟“迟姐姐,大人都是这样吗?虚伪又冠冕堂皇”

        韩迟被这么一问,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大人都是这样虚伪又冠冕堂皇吗?也许是的呢!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也不是没有人这样。顾顾还只是一个孩子,她没有养过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和这样大的孩子对话。可是俨然不能把他当成孩子,也不能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大人。半大的孩子,早熟,心思敏锐又单纯,非常容易被引导和定义。

        池醉看出了韩迟的疑难,拍拍顾顾的脑袋“顾顾,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早就知道了,是吗?”

        顾顾一言不发。

        “我们先回山上吧”池醉准备抱起睡在沙发上的卉卉。

        “我不想回去”顾顾拉住池醉要抱卉卉的手。

        池醉和韩迟对视一眼。韩迟拉过顾顾的手“先回山上,不想见爸爸妈妈,你和卉卉先住在我的院子,你总不能让妹妹和你在这里睡一晚上吧,况且我们也不放心”

        顾顾点点头,池醉抱起卉卉,韩迟拉着顾顾,四人走出餐厅。

        上山的路上。韩迟开着挎兜摩托车,顾顾抱着她的腰坐在身后,池醉抱着卉卉坐在挎兜里。夜风吹过,山林寂静。

        池醉用衣服给卉卉挡住吹过来的夜风,给顾顾使眼色,示意他抱着韩迟腰上的手不那么紧。顾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池醉的眼神的压迫下环抱韩迟腰的手慢慢变成虚虚的拉着衣服。

        韩迟以为是顾顾坐得不舒服,放缓了速度,让顾顾好好抱住她。顾顾在韩迟的要求下抱得更紧,完全无视池醉警告的眼光,还得意的朝他杨杨下巴,炫耀一番。

        把两个孩子带上山,安排住下,韩迟和池醉往前厅的公共区域而去。

        此时的两家人都沉默着,四个大人,各自坐在一边,其他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只有北北还在一旁看着,免得又打起来。看见韩迟和池醉回来,四个大人连忙起身迎上来,四处都没看见孩子,焦急又担心。

        “孩子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在我院里住着,不用太担心”

        四个大人这才放心,面面相觑后,具无言。气氛似乎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韩迟,池醉,北北三个旁观者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沉默。

        顾顾妈妈走到懒人沙发上坐下,听到孩子找到后她激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也想了很多,这回看起来挺冷静的。

        “离婚吧”

        其他三个大人目光齐齐看向顾顾妈妈。

        韩迟不想听也不想参与这样的家长里短,厌烦的甩甩手“我去看着两个孩子,到时候通知我结果就可以了”

        池醉点点头,看着韩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一个人见过太多的离别,看过太多的不幸的爱情,那她的爱情对婚姻不会有任何的幻想。韩迟,她是不是也这样。

        是啊!韩迟也这样。

        父母的不和,在她有记忆开始不停的争吵,后来离婚。她被母亲送到姥爷家住了好几年。母亲改嫁去了国外,她被父亲接回滨城。再婚的父亲,多出来的妹妹,她在自己的家里过得小心翼翼。她努力学习,温和有礼貌变成所有人嘴里优秀的孩子,还是得不得父亲的喜欢,远嫁母亲的亲睐。她一直期待着渴望着爱情,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她一定会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后来她遇到年少的欢喜,却被伤得彻底。

        也是这个彻底,让她对爱情对婚姻不再有任何的幻想。

        信什么都不如信自己,信自己手里的毛爷爷。这也是池醉至今只敢以合伙人呆在她身边的原因,他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韩迟看得见他,不过除了陪着她在山上,他也不再作他想。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十年,二十年,如果韩迟一直无法释怀,只要她身边没有其他男人,那么他一辈子以朋友之名陪在她身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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