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甘香楼

“哇！”
  “哇！！”
  大早上顾宁被两道魔音震耳。
  赶紧让他们放低了声音，左邻右舍还在睡呢。
  乐哥儿已经见过顾宁的众多操作，稍稍好一点。
  不过现在依旧为能穿到这么好看的工装而高兴。
  现在他略微平静下来。
  看着顾小牛跟着猴儿似的上窜下跳，内心莫名感到舒适。
  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平衡感。
  顾小牛的开心不加掩饰：“宁哥儿，你管这叫工装？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打工！”
  顾宁哭笑不得。
  把驴从草棚里牵出来的时候，俩人又是一阵惊叹。
  这可是一头驴啊，顾宁家说买就买了！
  顾小牛是昨天听说了，今天才亲眼见到，乐哥儿是昨天见到了今天依然激动。
  顾宁也很喜欢，拉磨前喂了驴一把豆子。
  吃了豆子的驴干活很卖力，几个人轻松不少。
  顾小牛吃着新鲜出锅的豆花更是满足的不得了。
  把他娘嘱咐的多干活少惹事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
  到了集市上。
  三个人清一色的衣服往那一站，天青色的衣服把几人的脸衬得光洁如玉。
  三个哥儿各有特色，惹得大家频频瞩目。
  顿时吸引了众多食客。
  人一多就容易乱，桌子撑开后，大家争抢着往前推搡，中间不知道谁被踩了一脚，立马嚷嚷起来。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乱作一团之际，竟有人想浑水摸鱼拿几块豆腐走。
  顾宁忙维持秩序。
  丢几块豆腐事小，要是拥挤中有人受伤就不好了。
  乐哥儿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只下意识的护住桶里的豆花。
  顾小牛这泼辣的性子可不行。
  往他们俩身前一站，拿着木勺往桌上“咣咣”一顿敲，大声喊道：“别挤了，再挤就走人，谁都别吃了！”
  推搡的人们一顿。
  去寄存驴车的牧野刚好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往那一立，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
  冷峻的面庞，眼睛微微一扫，人们顿时不敢吭声了。
  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冷气压下来。
  顾宁松了一口气，场面控制下来就好。
  有了牧野这尊冷面神压阵，大家乖乖排队买豆腐。
  几人重新忙活起来。
  摊子不远处有黑漆漆的一团没有动，顾宁看过去居然是个小孩儿。
  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顾宁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在大街上翻吃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来被好心人送进了福利院才好了点儿。
  后来顾宁拼命赚钱，除了自己想要有个家，平时经常给院里的孩子们送吃的。
  被淋过雨的人，也想给别人撑把伞。
  顾宁盛了碗豆花给他，摸摸他的头，“快吃吧！”
  旁边卖早点的老板告诉顾宁，这孩子是一个老乞丐捡的，后来老乞丐去世，他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这孩子话不多，要吃的也不主动。
  倘若这家给了他吃的，他下次便会换一家。
  四条街下来，好几天才出现一次，所以大家并不厌烦驱赶。
  顾宁温柔冲他笑笑，“慢慢吃，不够了还有”
  那小乞儿才狼吞虎咽的将碗里的豆花吃了。
  老武叔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微笑点头“是个心善之人！”
  老武叔今天没有吃豆花，带了个小厮拿他定的豆腐。
  顾宁提前称好的豆腐装进小厮的篮子里。
  这时候胡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来拿豆腐。
  没想到胡掌柜亲自来拿了。
  顾宁把豆腐装好，依旧多送了三块。
  “自己的豆腐薄利多销，感谢胡掌柜看得上。”
  胡掌柜看着眼前的小哥儿笑的不卑不亢，很是赏识。
  看来这小哥的吃食并不愁卖，如此更坚定了自己要买豆腐的想法。
  正待说什么，却看到了同样在旁边装豆腐的老武叔。
  胡掌柜作了个揖：“武老”
  旁人不清楚，胡掌柜却最是了解。
  这老武叔致仕后归家，平日里寻遍美食，是个有名的饕客。
  名贵的菜肴品过，寻常的小食吃得，那田间的野味也是尝过的。
  自己店里的东西有几样得了老武叔一句好，一时间风靡开来，众人慕名而来。
  不想今日在顾宁的豆腐摊上碰到了。
  胡掌柜邀请老武叔去甘香楼里做客，老武叔也不推辞，直说今日已有安排，改日再去拜访。
  老武叔离开后，胡掌柜笑容更加热切几分。
  对豆腐和顾宁夸赞一番，几人的服饰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胡延山做掌柜这么多年，凭借的不只是他的处事圆滑，更是有其独特的毒辣眼光。
  善于发现每一个细节，从而把握住机会。
  才使得甘香楼成为镇上的第一楼。
  但胡掌故野心并不止于此。
  他邀请顾宁和牧野去甘香楼一聚，这是要细谈了。
  顾宁略一思索，这边也快结束了。

  他给了乐哥儿和顾小牛一人十文钱，让他们自己逛。
  回去的时候把驴车赶回去。
  两个哥儿兴冲冲应下。
  顾宁和牧野随着胡掌柜来到甘香楼。
  甘香楼处于山阳县的繁华地段。
  上下两层，飞檐画角，很是气派。
  门口左右一副对联，上联：喜迎东西南北客，下联：笑纳春夏秋冬财。
  门匾上题着金闪闪“甘香楼”三个大字。
  进去里面一层是大堂，都是散座，二楼是包间，私密性较强。
  胡掌柜带两人上二楼，亲自沏茶。
  顾宁喝了一口后赞叹“茶中翡翠碧螺春，清爽柔和不涩，香气高雅持久。好茶”
  牧野也点头称赞。
  胡掌柜对方懂得品茶，还能讲出名字。
  这是自己多年南方好友托人带给自己的茶，今日遇到了知音。
  面前的两人虽没有身着绫罗绸缎，普普通通两身布衣却难掩其气度。
  胡掌柜多年识人，很少走眼。
  茶后直奔主题。
  “昨日来尝了牧兄弟送过来的两块豆腐，老少皆宜，实属美味。不知顾家兄弟可知豆腐的做法？”
  胡掌柜店里的大厨自是可以琢磨出众多吃法，但是豆腐是顾宁做出来的，说不定有惊喜呢？
  “当然，我们不会白学，每个菜品我们价格好商量。”
  顾宁还真会，之前打工的时候经常买豆腐吃。
  谈不上情有独钟，主要是便宜。
  呜呜，卑微打工人。
  但是天天吃也会腻呀，所以他根据网上教程自己换了许多种吃饭。
  现在他张口就能来上几种：
  什么麻婆豆腐、干煸豆腐、白菜炖豆腐啦！
  没想到之前自己为了讨生活的手艺，现在居然可以赚钱。
  现下他斟酌一番，报出一热一凉一汤，一道下饭菜，两道功夫菜。
  一热是“白菜炖豆腐”，一凉是“小葱拌豆腐”。
  一汤则是“翡翠白玉汤”。
  “麻婆豆腐”当之无愧下饭菜，其中所用肉末，辣椒，花椒等各种佐料并不便宜。
  “酿豆腐”“文思豆腐”则需要师傅下功夫了，尤其是文思豆腐，需要极好的刀工。
  没想到顾宁考虑这么全面，胡掌柜不由哈哈大笑。
  “你家这位夫郎当真是位秒人啊，我竟然今日才见到！”
  牧野也看着顾宁出神，短短几天这人变化竟这么大。
  变勤快上进了不说，厨艺也突飞猛进。
  现在与胡掌柜谈论起厨艺来，也是头头是道。
  中午便在甘香楼用饭。
  顾宁亲自下厨，与厨师切磋交流一番。
  六个菜上来后胡掌柜赞不绝口。
  除此之外，胡掌柜还上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
  分别是炙羊肉，四喜丸子，雪笋江白鱼，山菌竹丝鸡。
  见掌柜上道。
  顾宁又说了菜的几个延伸做法，比如“白菜炖豆腐”。
  也可加入猪肉，做成猪肉白菜炖豆腐，或者加入肉丸，就是肉丸白菜炖豆腐。
  比如“白玉豆腐汤”，除了原有的青菜和豆腐，汤底可用吊好的鸡汤，加入火腿等又是不一样的风味。
  豆腐本身不贵，全看搭配食材。
  若加入的是人参和鹿茸，平平常常的豆腐也变天价了。
  反正现在不说，厨师自己也会慢慢研究出来的，倒不如做个人情。
  我们的古人在吃上可是很专注的。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双方立下了字据。
  大概内容如下：
  其中三菜一汤，一个十五两，其他两道菜各二十两，共计一百两白银。
  胡掌故打算把肉酿豆腐和文思豆腐作为甘香楼的招牌菜。
  顾宁以后在甘香楼乃至其还没有开出来的分店，吃饭一律享受八折优惠，算是甘香楼最早的vip了。
  而顾宁所提供菜单不可再提供给其他酒楼。
  顾宁自己近五年所开店铺不得出售相同或相近的菜品。
  友好协议包括：
  顾宁所研究出的豆腐菜品优先供给甘香楼，甘香楼的豆腐进货优先选择“顾氏豆腐”。
  名字是在酒楼的时候顾宁临时起的。
  签字画押。
  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顾宁有点不忍直视。
  没办法，来这里后大家用的都是毛笔。
  他虽然连蒙带猜的认识大部分字，但是并没有上手写过。
  胡掌柜想消防顾宁的摊位上，给自己的伙计穿上一样的衣服。
  这也是早上看到顾宁的摊位上，三个小哥穿着同款服饰，待着同款的头巾，看起来又整齐又干净，让人一眼就记住了。
  往常有众多奴仆的人家，会统一服饰，自己怎么就没到酒楼里也统一一下呢？
  顾宁并不在意，方法并不是他想起来的。
  两个人又就管理进行了一番探讨，顾宁之前并没有做过生意，从胡掌柜处学得了许多做生意的经验。
  很多事情真是醍醐灌顶。
  胡掌柜也从顾宁处学习了许多现代化的理念，想法甚是很多大胆。

  比如激励措施，员工入股理念。
  顾宁没有经营过公司，但是公司经常开会，灌输的企业理念和画的大饼，让他历历在目啊。
  一番交流下来双方都收益颇丰。
  顾宁拒绝了胡掌柜要送他们的好意，揣着新得来的一百两银子高高兴兴离开了。
  他准备去买点纸笔，有时间得练练字了。
  生意做起来后，要想自己的盈亏记账是少不了的。
  他打算回去后也教顾小乐和顾小牛记账，让他们把账记起来。
  今早在摊位上发生的一幕，以及今天看了甘香楼后，顾宁不由思索起开个店铺的可能性。
  边逛边跟牧野讨论了一下开个铺子的可行性。
  牧野就今天顾宁的变现来看，感觉他是完全有能力的。
  但是做生意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成功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两人决定现在的豆腐生意先做着走着看着，同时打听下县城里有没有准备出手的铺子。
  今天在甘香楼里吃了鱼。
  顾宁突然有了想法。
  所以回去时在集市上六十文又买了一条二斤重的青鱼。
  蝉鸣悠悠，树影婆娑，是热烈的夏天啊！
  最近都要早起做豆腐，顾宁早上没有了锻炼的时间。
  便在傍晚时候去村里转了一圈。
  割了一捆青草。
  回来后喂了兔子，又给自己的菜苗浇了水，便洗手做饭。
  牧野则给驴加草料，加豆渣，照顾的很用心。
  把鱼处理一下，鱼鳞刮干净，开膛破肚抠出内脏。
  豆腐切块备用，鱼头切半洗净。
  锅里倒油，油热后鱼头放进锅里煎到两面微黄，取出放在一旁备用。
  锅中放入姜片爆香，再注入清水，把鱼头和豆腐放进锅里，用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炖。
  鱼肉切成薄片，在鱼片两面撒上盐和花椒粉，均匀按摩使调料味渗入鱼片，腌制片刻。
  锅中的油加热至中火，取一片鱼片，在面粉中轻轻裹一层薄薄的面粉后放入锅中，一侧变色后进行翻面。
  一鱼两吃，岂不妙哉！
  晚上一顿饭吃的温馨。
  牧野第一次吃到这种做法，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哥儿的脑子里怎么有这么多花样奇巧的吃食。
  只当是顾老爷子留给他的传家手艺。
  饭后牧野跟顾宁说起，这几天休息好了，他要再去山上看看。
  顾宁知晓这个男人的固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对于牧野他并不干涉。
  只是晚上早早的发了面。
  第二天一早起来给他打烧饼。
  面团擀成薄片，细细地抹上油、盐和花椒，做了椒盐烧饼。
  乐哥儿和顾小牛直呼好吃。
  却不知其他两个人心思各异。
  发面的饼子更香，更好保存。
  希望他早回来，又希望他不要饿肚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对这个男人有了莫名的牵挂。
  顾宁手上忙碌起来，不让自己想那么多。
  牧野摸着手中散着香气的饼子，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路上加快了步伐。
  只是那个家中有了一份不一样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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