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人
刘云氏今年二十三岁，有一头长至臀下、像丝绸一样散发着光泽的头发，她坐在那里不用装饰一点颜色便美的浑然天成。
在这个世界刘云氏其实已经说不上青春了，毕竟这里十四岁成年，像握瑜夫人这般年纪已经育有三个子女。
听说她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人妻子这段岁月几乎一直都在生育。
徐智清本来见人也是给刘家面子，至于刘家人说的多美她根本不信，美貌本来就是一种稀缺资源，谁都知道它可以换取利益，有郑王这个大粗腿不抱，退而求其次找刘家？而且还是家主的小儿子？
是不是傻？
但她在偏殿远远看到刘云氏就想起一句话：美人的美之所以不可以复制，是因为她们都是中了基因彩票的。
她问小莲：“有谁知道她过来？”
小莲有点疑惑，但还是回道：“走的小道，没几个人看见。”
毕竟送儿媳进宫“陪伴”王后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成了还好，不成肯定能把底子都丢完，这些世家越是干鸡鸣狗盗之事，越是装的风光霁月。
徐智清果断道：“立马召开宴会，命乐伎歌舞，国中叫得上名号的都请过来，也请刘家大人过来。”
她看着刘云氏说：“她会跳舞吗？”
小莲：“手指细长，善琴、善乐，粗通歌舞。”
徐智清笑道：“好极了，把布匹全都拿出来，你们给我新做的衣服呢？都拿给她穿，宝石……宝石少用一点，她的脸就可以照亮整个大殿了。”
她见到刘云氏就明白刘家为什么冒险把人送过来了。
任何一个看到刘云氏脸的人都明白这是多好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民间竟然真存着这等绝色。
这么美的美人不应该经她这个遭到大王厌弃的王后之手。
她要郑王自己去发现。
她要刘云氏的恩宠长长久久。
王后的宴会还是很热闹的，接到请帖的人家即使看不上她，也会意思意思派个人过来参加，再加上宫中蓄养的乐伎伶人，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
石头殿外到处都点着灯，歌舞、美人，恍然间好像纳尽人间春色。
乐伎的琴音能传到含光殿，郑王从下朝就能听见乐声，批完奏折已至深夜乐声还未停止，石头殿上空甚至飘起了灯笼。
今晚没有月亮，星光朦胧闪烁，灯笼升空时人声鼎沸。
郑王也被这奇景震了一下，难得问：“怎么飘起来的？”
侍女说：“是王后带来的工匠，他们说这样可以祈福呢。”
含光殿的侍女很少，郑王问及，侍女支支吾吾，最后说：“她们都去看乐伎跳舞了，今天好热闹呢。”
郑王这个身份就是郑国的万人迷，谁都爱他，天爱他，神爱他，地也爱他，要不然他怎么能当上大王呢？
他对宫人来也说是个很和善的大王，谁都可以上他的床，怀了孩子还能跟其他侍寝的宫人住在一起，虽然比不上有家族的贵族淑女，但也有人伺候呢。
他登基后从未处死谁，不论是大臣还是宫人，谁都活的好好的。
至于那些被埋葬在荒殿、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的女人，谁让她们运气不好没有躲过握瑜夫人呢？
这一切都跟大王无关，大王只是太爱握瑜夫人了，他被握瑜夫人蒙蔽了，恋爱中的男人总是这样容易相信女人的话，大王身边的每一个侍女都坚信他是无辜的，她们迟早会揭发握瑜夫人的真面目！
但在此之前，她们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大王烦心了。
郑王对紧张的侍女露出一个笑容安抚她，嘴里说道：“是吗？”
侍女听到这话就急切的要为大王解惑了，从王后什么时候办，请了多少人，到舞姬跳了哪支舞都能说出来。
郑王含笑看着侍女，他这个王后一向都很乖觉，也可能是年龄小不知道大王的宠爱意味着什么，每天除了吃喝玩乐收礼物，根本没什么长性，就连讨好他也常常半途而废。
相处时间越是久，他越是放心。
王后跟田昉是不同的，她没有野心，只要有个鸟笼她就愿意钻进去，而不是跟那些使者一样费尽心思想要染指他的权力。
郑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他当初切断王后跟使者的联络十分正确。
她在宫中学会了听话。
除了最近喜欢要人进宫陪伴，并没有做什么让他厌恶的事，听侍女说她之前召开宴会都怕吵到他，不敢让乐伎大声歌唱呢。
……之前也没这么热闹。
是太开心忘了吧？
这么热闹的场景，让郑王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小公子的时光。
他的母亲是拥有好几个成年公子的王后，虽然老郑王不爱她，但她依旧过的很逍遥，宫殿里的明烛和永不停歇的歌舞，几乎让人无法分辨白天和黑夜。
他说：“去看看。”
郑王来的时候刘云氏正在跳舞。
徐智清知道刘云氏舞技不高就没让她独舞，郑王什么巧妙的舞蹈没看过？
舞看的多了，其实就变成宴会的背景板，就连徐智清现在也只是远远看着舞姬舞动时曼妙的身体线条，根本没那闲情逸致去看她们跳的是什么，只要连贯、曼妙就好了。
她用最美丽的舞姬为刘云氏伴舞，众舞姬浓妆艳抹、云袖飘飘，更衬得中间的刘云氏天生丽质，美人脸在巧妙的灯光照射下发出淡淡的荧光，眼中好像蕴着一汪清水，几乎能映出人的影子。
她隔着灯火看见郑王走来，看见众人起身向他行礼，看他的脚步为刘云氏停驻。
徐智清当晚很安静，在刘云氏舞后夸了一句，然后又赏了点东西，对待这么一个难得的美人实际上并不需要画蛇添足，谁都知道她的美。
郑王的眼神已经足以告诉别人，他心动了。
但他比徐智清想的更沉得住气，除了偶尔几次来她举办的宴会跟刘云氏偶遇外，并没有其他行动，赏人也是一起赏，给刘云氏的礼物都没多出挑。
硬是等到桃邑桃花开放，大家都沉浸在桃花节的欢乐氛围中，徐智清才听说刘家失火。
她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坐了起来，小莲正在给她涂指甲，现在已经有用有色花草汁混合浸染指甲颜色的手段了，今天用的还是桃花汁。
她手一动，就听见小莲低呼：“殿下，不要动，不要动，还有三根手指头没涂呢！”
但徐智清根本没有听见，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果郑王把刘云氏当一个无名人收进后宫，这步棋就废了，刘家跟她再也不能从刘云氏身上得到什么。
但没想到阿牛打探后却说刘云氏人好好的，没死也没丢，就是受了惊，这两天不能离开人。
阿牛见徐智清沉思，说：“殿下，要不要小人再去查一查？怎么平白无故就失火了？”
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但徐智清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管是谁放的火，她有那闲工夫为刘家申冤报仇吗？
刘家跟她结盟的信物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呢。
她能做的、最好做的也只有等。
她在刘云氏这里留下的痕迹越少，郑王才越能放心宠爱她。
这一等就等了三天，直到含光殿侍女过来问，“殿下何时举办宴会呢？”
徐智清才明白过来，她笑道：“今晚。”
原来郑王是想谈恋爱！
现代有恐怖片看，这里没有恐怖片他就造出一场火。
她还以为到了他这个阶段想要什么女人会直接抢过来，没想到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也许万花丛中过的郑王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呢？
徐智清乐意做一个糊涂王后，接下来郑王跟刘云氏怎么发展她都装作不知道，暗示宫人在郑王跟刘云氏相处时保持沉默，最好隐身。
她怕握瑜夫人怀事，甚至还命人悄悄围起梧桐殿过滤这些消息，真是不能再细致再体贴了。
等郑王跟刘云氏一起起居后，握瑜夫人才知道大王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而且大王有了刘云氏后，再也不曾踏足后宫，这是握瑜夫人盛宠时也达不到的高度。
握瑜夫人气的大叫，不顾侍女阻拦要去含光殿问个究竟。
但梧桐殿到含光殿的宫道很长很长，路也不是十分平整，握瑜夫人平日出行都是乘坐步辇，今天怒气迎头直接冲了出来，走了大半天，腿酸脚麻，她的脑子却在侍女不断的呼唤中逐渐清醒过来。
真奇怪，明明是艳阳天她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两人情浓时，她趴在大王背上问他：“大王爱奴什么呢？奴奴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大王，他们总是借着奴奴骂大王，奴奴给大王丢脸了。”
郑王说什么？
握瑜夫人闭上眼，她终于想起来了。
郑王说：“我想宠爱谁，他们管得着吗？”
现在，他想宠爱刘云氏，哪怕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哪怕她已二十多岁青春不在，哪怕她已经生育。
但大王不知道吗？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商人带来的奴隶那样？
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愿意这么做。
之前他是一个公子。
现在……大王，变得更像一个大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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