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听说我们分手过
季燃确实跑赢了。
但赢得很凶险。好几个弯道都是贴内过的，还几次跟陆骁的车擦身而过。
最后的直道冲刺，把速度飙到了最大才堪堪拿下胜利。
傅之行没坐过这么快的车，刚一下车，他就扶着车身吐了。
季燃急忙解了安全带过来看他，用身子给他挡风，语气中满是心疼：“来喝点水，叫你不要跟着了。”
傅之行喝了口水漱口：“我怕你不要命了。”
说完，他又吐了。
来之前傅之行就有些胃肠不适，因为担心季燃没太在意，此刻借着晕车，全都一股脑发作了。
季燃也没躲，扶着他给顺后背，裤角都被吐脏了。
他是挺爱干净的一个小少爷，傅之行有些过意不去：“你裤子……”
“没事，”季燃开黄腔渐入佳境，“不行我就脱了吧。”
傅之行：“……”
陆骁站在不远处冲他们竖了竖大拇指，开车走了。
傅之行身子发虚，就也没回去继续开会，跟季燃回了家。
季燃让傅之行去床上休息，把人安置好后，喋喋不休地起身：“药箱在哪里？温度计有吗？你得先吃点药，我现在去烧水。不行，不能空腹吃药，我去给你烤两片面包，先吃点垫垫肚子……”
可没能走出床边半米，手腕就忽地被人攥住了。
傅之行嘴唇泛白，轻轻叫了声：“燃燃。”
这么一叫，季燃就挪不开步子了，特别是后面还跟了一句：“先别管那些，你陪我一会儿。”
这很不“傅之行”。
山上风大气温又低，傅之行冒着冷风吐了个底朝天，回来的路上就发了低烧。
下了车，他黏人黏得不正常，季燃扶着他，他就寸步不离地拽着季燃，必须同频率，即便是进狭窄的电梯门，也要并排进并排出。
季燃还以为地球磁场出了问题。
他坐在床边跟傅之行“执手相看”了一会，不得不打断：“你真的要吃点药才行。”
傅之行这才把微热的手指松开。
季燃没怎么照顾过人，从小就是别人照顾他。
照顾傅之行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傅之行一向在他面前逞强装酷，裹紧外壳，屈指可数的几次生病都口是心非地说自己没事，赶他走。
曾经季燃真的就相信或者被气走了。
但这次，傅之行百年一遇地对他示了弱，撒了娇。
季燃也就终于得偿所愿，笨手笨脚地忙前忙后。
事实上他几度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因为傅之行不再推开他，切切实实地表现出来了需要。
曾经他以为自己在傅之行那里只是一块烂膏药，要不是后来傅之行冲动之下亲他又碰他……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季燃打算去楼下买点好消化的吃的上来。
可刚穿上鞋，傅之行就从卧室追到了门口，佯装倒水喝：“出去干嘛？”
“我去买吃的。”季燃说。
“我没胃口，不想吃。”傅之行说。
“不想吃也得少吃点。”季燃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打算快去快回，“不然对你胃不好。”
傅之行抿了口水，突然擎着水杯定定地看着季燃，眼神充满挽留：“叫外卖行吗？”
……
所以晚饭他们叫的外卖。
这天晚上，季燃没再找借口，而是洗过澡直接来了傅之行房间，然而吃过药又休息了小半天的傅之行恢复了些许状态，正在书桌前处理工作。
傅之行的公司正处在逐渐壮大的阶段，忙是他的常态。
季燃怕耽误到总裁正事就没作打扰，安静地靠在床头打游戏。
但是他三局游戏打完，还接了一个林见陆的电话，自己已哈欠连天困意缠身，傅之行还在工作。
傅之行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但是他没忘，和季燃的约定。
只是有点近乡情怯。
“你什么时候睡？”床那边传来声音。
“快了，你先睡。”
傅之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但想补救有点来不及，只能拼命挨个窗口点叉，火速躺倒床上去。
然而刚点到一半，季燃就不满意地原地起跳，踩着床沿扑了过来，伸手在他脑袋上呼了一下：“还烧着呢，早点睡。”
一切还是原来的步骤。
关灯，躺下，季燃缠过来，霸占他半个身子。
只是今天，他的男孩注定是不满足于此了。
“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季燃像老师问学生问题一样审问他。
傅之行：“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季燃：“……”
他像条白痴的鱼一样瞪着眼睛张着嘴，气得灵魂出窍。
折腾了一天，车也飙了，项目也搞定了，人也伺候了，撑着眼皮等到现在，就为了这句“我好像没答应你”？
“那先睡一步。”季燃踢了被子，气鼓鼓地滚到床的另一边。
还行。
傅之行心说没直接滚出这间卧室，不然他肩膀让季燃压习惯了，可能这一夜都要睡不好。
彼时换成傅之行面对季燃的后背，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的距离。
良久，他两声轻咳划破岑寂的夜：“哎，胃肠感冒也是感冒，你不怕传染啊？”
季燃装睡不理他。
傅之行伸了伸胳膊：“不怕传染就滚过来。”
于是季小燃憋着笑又屁颠屁颠地滚过来。
傅之行再次向他求证：“你真要亲？”
其实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在呕吐感涌上来之前，傅之行就想要亲他。
但他真是一朝被说脏，十年怕亲嘴。
“废话。”季燃重新把他缠住，“三年前你亲一半就跑了，不想续上吗？”
说完，不等傅之行回答，季燃闭上眼睛凑了过来。
他没什么接吻经验，长到现在唯一的几次接吻经历就是跟傅之行，但这个东西可以无师自通，喜欢就足够。
尝到失而复得的味道，傅之行便不会再躲。
也渐渐不满足于单纯的唇舌纠缠。
他想探进那个三年前品尝过一次就一直惦念到现在的口腔里，扫荡每一个柔软温热的角落，把属于季燃的味道据为己有，再在那个地方留下自己的印迹。
与他气味交融。
于是傅之行将手掌落在季燃的后脑，哑声命令：“嘴张开。”
接着季燃便失去了主动权，屡次想反客为主都以失败告终，不是他力量不够，而是只要傅之行动动喉结，对他说：“听话。”
他就再也无力反抗任何，被傅之行的气息尽数包裹，自己渺小得仿佛不存在。
可尽管傅之行的动作看似占尽上风，凶猛如昨。
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季燃的每一步进攻，都进行得如履薄冰。
……
傅之行并没有把人折磨太久就放开了，但季燃仍然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望着天花板的方向大口大口喘气。
针落可闻的夜里，傅之行能清楚地听到身旁接连不断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自己也出了点汗，奇了怪了，明明只是亲了一会儿，就好像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样。
也不知道季燃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傅之行满腹疑虑，可直到喘息声渐渐平稳，累了一天的季燃身心放松地沉沉睡去，他还是没得出结论。
他只知道，无论时隔多久，无论做了多么完备的心理建设。
只要挨上季燃，他就会失控。
翌日是星期一，他们两个双双睡过了头。
早高峰，尽管季燃一路炫技开车到公司，还是让一会议室的人等了傅之行十五分钟。
季燃觉得自己罪过大了，他还没做什么，就已经开始耽误君王早朝了。
散会后，季燃拿着刚从楼下餐厅买上来的早餐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等，等了十分钟才把傅之行等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
季燃跟了进去：“你去抽烟了吗？吃点早饭吧。”
傅之行坐下来翻阅手里的文件，似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但还是看了一眼时间回他：“快十一点了，吃早饭？”
季燃自己的胃三天两头犯毛病，就更加担心不吃早饭会加重傅之行胃的不适，他把餐盒打开：“你先吃一口，吃一口再忙。”
说着手里的三明治已经递到傅之行嘴边。
傅之行自然地咬了一口，顺便交代：“帮我订张机票，今晚，去风扬。”
季燃坐下来，点开订票软件准备履行助理指责：“只订你自己的吗？”
“我和技术部总监以及另外两名员工一起去，”傅之行说，“他们的票行政部订，我们的票你来订。”
我们的票。
那就是说会带季燃去，季燃隐隐有些兴奋，因为如果不带他，他也准备自费跟去的。
“陈稳去吗？”季燃再次确认。
傅之行抬头看了他一眼，轻挑嘴角：“废话真多。”
季燃会意地笑了笑，低下头订票。
许是太想和傅之行挨着坐，他直接按自己的出行习惯买了两张头等舱的票。
但公司规定，助理随行是不能公费坐头等舱的，显然季燃没有留心这项规章制度，傅之行也忘了提醒他。
“需要你亲自去，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季燃问。
“服务器出了点问题。”傅之行说，“整个公司的系统和网站都崩了。”
“所以你刚才去抽烟是因为这件事发愁？”
傅之行歪头看他：“抽个烟而已，怎么就发愁了？”
“我能看出来。”季燃淡若平常地说，“之前我看不出来，是因为有根弦没搭对，现在弄明白了，我自然会努力观察你。”
傅之行翻资料的手速慢下来。
长进了。看出来他有心事，不过公司业务上的事还不至于他如此。
为了在总裁办公室逗留得久一点，吃过早饭的季燃在吃傅之行咬剩下的三明治，且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饭总是很香，马不停蹄地忙活了一上午，傅之行倏然停下手中工作，忙里偷闲地看季燃吃东西：“你是真不怕传染啊？”
季燃不在乎道：“传染就传染呗。”
傅之行：“……”
季燃微低着头，没顾上修剪的刘海挡到了眼睛，傅之行看得出神，下意识伸出手来，想给他拨一拨。
但在快要触碰的一刹那，又突然停了下来。
季燃抬头，往前凑了凑，几乎是把脸硬生生凑到了傅之行掌心。
傅之行拇指在他好看的颧骨上按了按：“头发有点长了。”
“那我去剪一下。”季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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