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狗狗委屈
奚瞬羽的脸一僵。
蒋伍，你可真能耐……
“王叔，我和蒋伍没什么的。”奚瞬羽敛下眉，低声道，“是我误会了他的意思。”
“误会？”王叔惊愕，“这哪能是误会，我还不清楚蒋伍这孩子吗？不行，你得跟叔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欺骗你感情？叔这段时间网上冲浪知道一个三不海王法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他是不是在美国学坏了？这混小子！”
王大叔眼冒火光，拉着奚瞬羽就进了屋。
奚瞬羽：“不，叔，真的没什么，这是我和他的事，好聚好散的……”
“住口！叔今天非得搞清楚这回事！”
昨天王叔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忙活，因而奚瞬羽这才发现，王叔这脾气风风火火一点就炸。
看着王叔沙包大的拳头，奚瞬羽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
四合院的主屋里铺了地暖，一进屋，热度就从脚底板往上窜，很快人就不冷了。
奚瞬羽坐在小圆桌旁，面前放了个毛爷爷主题的老式陶瓷杯，热气缓缓从杯子上飘出，温馨无比。
如果他对面的长辈没有这么痛心疾首的话，奚瞬羽还会觉得这环境不错。
像复古主题民宿。
“唉，如果蒋伍做的事你真的说不出口，王叔也就不问了。他这孩子其实挺苦的……”
王叔开始娓娓道来发生在蒋伍身上的故事。
“我妹妹一直想生个女儿，后来嫁到美国去连生两个男孩儿，生蒋伍的时候还伤了身体，医生建议最好不要再生育，所以就在心里留了遗憾。”
“她脾气和蒋伍很像，小孩子似的，丈夫又宠，所以默许了她把小儿子当女孩儿养。所以叔昨天看到蒋伍又那样穿，心里还怪难受的。”
听到这里，奚瞬羽已经有点预感了，果然，下一刻，王叔就表情颓丧地继续道：“三年前，蒋伍这孩子因为性别意识觉醒不想再穿裙子这样的小事和我妹妹吵了一架，妹妹心情差就一个人跑俄国散心，就这样出了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事后蒋伍一直很自责。唉，他是我妹当眼珠子一样带大的，以前逗他问他最喜欢谁，这孩子开口闭口都是妈妈，这事给他太大打击了。”
奚瞬羽放在腿上的指尖一颤。
这是在替蒋伍卖惨吗？
所以蒋伍是因为后悔而报复性穿女装？
“这太幼稚了。”
奚瞬羽摇头。
王叔点点头，又摇了摇：“不是这样的，他是病了。”
“病了？”
“对，他自己应该也意识到，并且在尝试治疗了。他回国就是因为想要逃离之前的阴影，用社会环境强迫性治疗。因为国外环境太开放包容了，蒋伍在那边没有太强的约束感，他那边的朋友都知道他的事儿。”
那这样看，自己给蒋伍的合同，像是在害他。
奚瞬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蒋伍三番五次约自己见面，也是病发控制不住自己，他是蒋伍在国内女装的一个借口？
奚瞬羽再次感受到了一股窒息。
好啊，真不错，蒋伍：）
王叔没看到奚瞬羽黑了的脸，继续叨叨：“所以叔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时真的很高兴，他看起来像是在慢慢走出来，你不知道，三年前这家伙哭了一星期哭进了医院，后面还患了严重的抑郁症。莱顿这个做爸的总想蒋伍这孩子先戒掉女装，叔就不这样想，孩子走出抑郁才是头等大事啊！”
抑郁症……
他还真没看出来蒋伍还有这病。或许是女装穿身上心情好压抑住病发了吧。
“叔，蒋伍是直男，不喜欢我的。”
奚瞬羽叹口气，“他之前和你这样说，可能是我给了他错觉。叔难道不想看到蒋伍结婚生子吗？我比蒋伍年长几岁，并不想把他带进沟里，不如及时止损。”
这也是奚瞬羽顾虑的。
感情这个东西靠不住，哪怕现在有些新奇，义无反顾说为谁而弯，等以后后悔了，看着同龄人家庭美满，就彼此责怪。
王叔真的愣住了，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嗓音：“什么……这小子是直男？他和你说的？”
奚瞬羽点头。
“真的吗？”迎着奚瞬羽疑惑的视线，王叔纳闷，“他小时候在京城读的幼儿园，那时候幼儿园和小学在一个校区，这孩子天天用拼音给小学白皮肤的哥哥写情书呢……我还以为……”
奚瞬羽眉心一跳。
王叔叹口气：“算了。刚刚我已经联系蒋伍让他过来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他，那现在就走吧。”
他看出来了，这小伙子看着斯斯文文，实际主意大着呢！
叔尽力了。
奚瞬羽礼貌地朝王叔告别：“谢谢您的告知，今天收获良多，看来我对蒋伍的了解还不到位。”
王叔拿起烟斗吸了吸，朝奚瞬羽摆手：“行了行了，走吧。”
奚瞬羽走后不久，蒋伍急匆匆地跑进了四合院。
“舅舅！奚瞬羽呢？”他着急地问。
“走了。”
王叔吧嗒吧嗒抽着烟，“你怎么就和别人说你是直男呢？既然不打算跟他搞对象，那还让舅舅做这么大一桌好吃好喝的，你溜我呢？”
“这什么和什么啊！”
蒋伍焦躁揉了揉头发，头都大了：“谁知道自己是直是弯啊，没遇到前肯定默认自己是直男，这不正常思路吗？”
“王叔，先别说这些了，他人往哪儿跑了？我得和他说清楚一些事！”
王叔拿着烟斗敲了蒋伍的头：“叫舅舅！”
“舅舅！快告诉我吧！再不说我爸派来抓我回美国的人就过来了！”
“诺，往这边走了，听他说要回老宅拿行李。去追吧，小二极管。”
一会儿直一会儿弯的，搞不懂这孩子。
蒋伍茶都没喝一口，一溜烟跑了。
经过了昨晚一整夜的思考，蒋伍下了个决定。
他觉得奚瞬羽这人能处，得追！
前段时间的心动又不是假的！
奚瞬羽此刻已收拾完手上的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了。
他脑子里情情爱爱如风而逝，开始思考起a计划。
a计划是奚瞬羽在进公司时便开始筹办的私人计划，目的在于逃离奚氏家族企业。
在任四年，奚瞬羽成功把只在京城呼风唤雨的老牌没落企业，变成一个产业链遍布全国，且涉及多个领域的庞然大物。
这中间耗费的心力，已经产生的结果，都是属于奚瞬羽个人的东西。
a计划就是将整个业务收拢转移至奚瞬羽个人成立的新公司。
往后，奚瞬羽为自己打工，奚氏开辟的区域也会渐渐被他的公司一步一步不着痕迹蚕食。
但有一点要注意，新公司会和奚氏在开头友好合作。所以，奚南腾必须滚下台，把奚氏的权利分散到各个董事手上，以纯利益而不掺杂感情的方式公平合作。
这一天，奚瞬羽等了很久，如今总算要实现了。
他相信，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月，奚家必元气大伤，其他脉的人会趁机夺权，内忧外患之中，奚南腾的下场会很好看。
届时，他的心腹们都会带着企业的资源人脉一齐跟随他到新公司，自此，奚瞬羽将获得彻底的自由。
敌在明，我在暗，最后的博弈即将展开！虽然……鹿死谁手，已经清晰明了了。
奚瞬羽回头看了眼老宅，脸上挂上放松的笑。
再见了，老不死的。
衷心希望您长命百岁，穷困潦倒，百病缠身。
他把车打着火，慢悠悠地开出大门。
今天阳光很好，空气能见度高，湿度一般。空旷的街道上，一辆车忽然从道路另一头开出，横在了奚瞬羽车前。
——是蒋伍骚包的跑车。
“唉。”
奚瞬羽拉回思绪，有些烦了。
不知道蒋伍还纠缠自己做什么。
是气不过？还是没想通？
他索性摇下车窗，冷着脸等蒋伍过来。
有些事情昨天情绪上头没说完，今天还是快刀斩乱麻，一并和蒋伍说清楚。
之前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大家尴尬一笑就此别过，对谁都好。
他从来不是什么恋爱脑。对奚总来说，事业和爱情同时摆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选择事业。
就在他思考的一小会儿，蒋伍急急忙忙下车跑到奚瞬羽车旁，撑着车门，眼巴巴地看着奚瞬羽，但就是不说话。
奚瞬羽抬起下巴，和蒋伍四目相对。
一晚过去，蒋伍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尾红红的，手上还有点青紫。
现在怂拉着头，像做错了什么一样，委屈巴巴又不敢说话。
唉……
奚瞬羽听到自己道：“没话说就把车开走，我很忙，别烦我。”
声音冷冰冰，怪吓人的。
蒋伍瞳孔一缩，嘴抿了抿，眼尾更红了。
像被谁欺负了一样。
“啧，”奚瞬羽皱眉，“你别这幅样子，没人欠你。”
他想摇上车窗，不想理蒋伍。
怪没意思的。
蒋伍用手扒拉住升起的车窗，垂眸小声道：“别关，我错了。”
“真的错了。不应该误会你，不应该说自己是直男，不应该偷偷查你的隐私，不应该那么自恋，我错了……”
奚瞬羽仿佛看到一只大狗怂拉着耳朵垂着尾巴低声呜呜。
心里那股气反而没这么堵了。
他打量了眼垂头丧气的蒋伍，认真问他：“所以你想怎么样？”
他冷静地向蒋伍表达了他的想法：“我并没有喜欢你，只是看你追得可怜就顺水推舟。”
蒋伍眨了眨眼，压下鼻尖的酸涩，他低低道：“我知道，感觉到了……”
他现在可不敢说之前根本没追过这样的话了，奚瞬羽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想怎样？”
奚瞬羽握着方向盘，再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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