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碰壁

他一步挡在千芊的身前，冷声质问。“你们是谁”韩辰和秦蛰赶忙举起警官证，“我们是警队的，唐队长让我们来调查一下最近的几起凶杀案。”

        千芊在检查了证件以后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只是程松荫眼底让人生寒的警惕仍是不减。

        千芊微微地笑了笑。“斯里大厦的事，劳唐队长和二位费心了。不过，这毕竟会对我们的公司形象有影响，所以不希望一位查案的时候能低调一点。”

        秦蛰冷笑道，“人都死了那么多了，你记挂的倒是公司形象，真是冷血资本家。”

        韩谦之连忙干笑两声，试图化解秦蛰这句话带来的尴

        尬。他并不怎么自然地将话题岔开，“您这是在干吗

        呢”

        千芊似乎并没有被秦蛰的指摘影响，“公司近期准备举办一个古剑展。这把剑是我的家传宝剑，前段时间才刚从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来的。因为之前存放的剑室漏水，我就让人把它移放到这里。这把古剑是千年的古董我不放心，便跟来看看。”

        正说着，那木盒已经不偏不倚地摆放在台子上了。千

        芊轻声道了句“先失陪”，便走进玻璃房里，亲手打开木盒，让程松荫把那把传说中的古剑拿了出来。

        那是一柄长达三尺，通体乌黑的玄铁宝剑。岁月的磨过身砺让剑身隐隐透出乌亮的光泽，哪怕仅仅是被放置在那里，也抵挡不住纵横的剑气和让人望而生畏的剑意。

        韩谦之不是很懂古董，但天师的敏感让他察觉到凝聚这把宝剑上噬血狠戾的杀气。他正准备向活了一千年的老僵尸秦蛰征询一下意见，却听见秦蛰一下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他疑惑地望向秦蛰，见秦蛰正怔怔地望着那把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复杂情愫。

        出于礼貌，千芊请韩谦之和秦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详谈，并让秘书为他们两个人泡来一壶茶。

        喝惯了碳酸饮料的韩谦之并不能分辨出茶叶的好坏，秦蛰倒是喝得挺香，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夹枪带棒地讥讽过千芊。

        程松荫一动不动地站在千芊身后，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更像一尊大佛。

        千芊的身体似乎非常不好，仅仅是从负一层坐电梯回到自己位于最高层的办公室，就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她的脸色太过苍白，浓妆的掩饰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有些阴森的吓人。

        千芊抱歉地笑笑，从程松荫的手中接过药丸。“让二位见笑了，我的身体一向不太好。”

        “有钱就行了。”秦蛰凉凉地说道。

        韩谦之恨不得拍个哑符在秦蛰的嘴巴上，于是赶紧说道。“这次来呢，主要是想再向二位了解一情况况。”

        千芊有些困惑。“具体的唐队长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还有一些细节。”韩谦之斟酌着问道，“比如说，您的大厦在这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唔……我的意思是，哪怕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都可以说说。”

        千芊一向淡定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变化，“韩警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蛰则接过了话头，“什么意思就是问你，你们这有没有闹过鬼。”

        “抱歉，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斯里大厦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闹鬼的事情。二位不是来查案的吗难道现在的警方因为迟迟破不了案，要把凶手推在鬼神的头上吗”千芊言辞犀利，一改方才病恹恹的模样，冷笑着讥讽道。

        韩谦之苦笑，不然说他为什么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身份呢

        毕竟试图说服无神论者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是一件很徒劳的事。从千芊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对鬼神之说非常反感抗拒。

        千芊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让韩谦之很快意识到，在她的身上想来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可他也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和千芊交谈的机会，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我看过资料，您的家族好像一直是做古董的。”

        “是的。”千芊的神色这才有些和缓，“我们千家一直从事古董生意，包括展览、拍卖、鉴宝这些。这次的古剑展，也是我们前期筹备了很久的项目。所以，韩警官，请您理解我对这个案件的重视和它的敏感程度。我不希望事情调查到最后，是用闹鬼这样天方夜谭的理由来敷衍我们。”

        也许是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千芊轻咳了几声，一副很费力的样子。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程松荫终于抬起眼睛，直视着韩辰和秦蛰。“千总有些不舒服，今天的面谈就到此为止吧。”

        被下了逐客令，韩谦之也不好意思再逗留下去，只好拉着秦蛰起身告辞。

        离开了斯里大厦，重新回到阳光之下，秦蛰才打了个哆嗦，用力地搓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还没见过这么柔弱的人，好像和她说话声音大点都能把她吹死似的。”

        韩谦之有些无奈，“你能好好和人说话，别老是挑人家刺吗”

        “我已经很好地在和他们说话了啊。”秦蛰瞪大眼睛，十分无辜，“我和你说，也就是放在现在，这要是换作以前，我……”

        “你什么你你还想要诛人家九族啊”韩谦之好笑地揶揄道。

        秦蛰被他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没好气地说道。“韩谦之，别和我说你觉得这里没问题。”

        透着诡异却又说不上来的斯里大厦，一脸死气的保安，病快怏的千芊和阴郁深沉的程松荫，这里当然有问题!可是各种没头没脑的线索太多了，韩谦之暂时还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等会回家先好好睡个觉。”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道。

        “干吗!”秦蛰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见过哪个鬼是白天出没的啊我们晚上再来，是人是鬼，一探便知。”韩谦之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

        不可否认，现在他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西装，站在日光底下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说不出的英俊潇洒。

        可是自认为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秦蛰却崩溃地怪叫起来。“我不要!你知不知道熬夜很伤皮肤的!”

        “抗议无效!”他忽然看着秦蛰的眼睛，认真地说，“毕竟你是我的助手，我现在没你不行。”

        秦蛰张了张嘴，原本誓死反抗的表情就这样僵在脸上。

        他颇为不自在地将头别开，借以掩饰在听见韩谦之这样类似剖白的话之后的不好意思。刚准备屈尊降贵地同意他的提议，没想到韩谦之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补充。“毕竟一个不怕鬼又能深入虎穴引蛇出洞的僵尸诱饵，还是很难找的。”

        “韩谦之!你给我等着!”

        秦蛰还在生着气呢，回到家以后连话都懒得和韩谦之说话，便回房补觉了。他为难得在和秦蛰的嘴仗中扳回一城而为自己点了个赞，赶忙准备起法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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