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这个她，他们心知肚明。
“当时你们只是朋友？”薛参突然想知道答案，“还是恋人。”
沈迟沉默，是朋友，一直只是朋友。
原来，朋友与恋人在别人眼中相差这样多，哪怕亲眼目睹，也需要一个答案的程度。是朋友，还是恋人，会影响到眼前人的思绪：“朋友。”
只是朋友。
说话的时候沈迟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可她与他，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
薛参笑了：“原来只是朋友。”
心里却不是快乐，也没有觉得安心。
有些事，清楚了比不清楚更难受。
原来……他并非毫无机会，也不是时机不对，而是他在最好的时间里，错过了她，甚至伤害了她。
懦弱是刻进骨子里。
若相遇晚一些，薛参不会以为自己处处不如人，不会没有勇气询问一句。相遇太早，以至于在江意晚面前，薛参永远是自卑的那一个。
连喜欢都要藏到、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此时漫天的悔意几乎将他掩埋，薛参才肯承认一直以来的感情是喜欢。
一直以来都是喜欢。
希柚回来的时候，沈迟是一个人。
她没看见沈迟与薛参的交谈，沈迟能陪她来，希柚已是满足。如今的希柚，贪恋留在沈迟身边的日子，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她也会有贪恋的自由。
沈先生为她安排好了一切，有时希柚也会有一些茫然，这真的是她要的嘛。
可是当这一切开始变得若即若离，希柚就想要狠狠抓住。
落在别人眼中，她是自若的是潇洒的。
她是抓不住的一阵风，一束光。
实际上，她是想留在沈迟身边的。
沈迟不能留在她的身边，就让她伴随沈迟。
恭维的人多了，恭维的话也成了真话，很多话听多了，希柚也不认为有谁比自己更适合留在沈迟身边。
沈迟对她的好，她与沈迟几年的陪伴。
希柚心间记挂着江意晚的事。
好友说的那个江意晚，不再是希柚知道的所有。希柚因先生的缘故，去了解更多的江意晚，越是剖析，越是觉得这个人的难得。
看起来，她并不是好友口中的那种人。
如果是装模作样，那到达这个地步，是真是假，已然不重要。
江意晚抗拒先生的靠近，里面到底有几分欲迎还拒？
希柚想不清楚，又不能向先生问明。明明应该有好奇的，可表现出完全失去好胜心的模样。
内心明白，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友对柳郝的质问，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也让好友一蹶不振。
柳郝与江晚晚说开之后，江晚晚就失去了找柳郝的资格、勇气。也没有了动机，江晚晚与柳郝是断了联系，不过要割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晚晚在希柚面前哭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是颓丧的气息。
为什么
这三个字，是江晚晚的话里最显眼的。
希柚不能告诉江晚晚答案，而柳郝告诉江晚晚的已经是他能给出的全部答案。
柳郝爱着江意晚，从来只有江意晚。
被江晚晚当成相爱证明的种种，只是简洁佐证柳郝爱江意晚。
柳郝的那些好，因江意晚起，也因江意晚止。
至于其中有没有一些时刻是因为江晚晚，并不重要。
开始也好，结束也好。
都是因为江意晚。
希柚看着沈迟俊朗的面孔，眼中染上痴迷的色彩。无法否认，沈迟这张脸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惊艳。希柚按住自己的胸口，这样一个人为她付出那样多，她又是何德何能。
与沈迟分别后，希柚的心绪几乎挂在江意晚身上。
她以为自己不想触碰的从前，逐渐浮现。
希柚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想要触碰，先生的那些过往。
即使那段过往里，有一个其他女人的身影。
希柚的联系，令江意晚意外。
沈迟原来是个“妻管严”，她与他只是加了个联系方式，希柚就找上来。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希柚的通过所谓的合作找到江意晚的，在看到希柚探究的眼神，江意晚明白合作是假，警告是真。
希柚是不希望，她与沈迟有瓜葛的。江意晚很快就想通这一点，只不过她没有露出与希柚相熟的模样，完全将希柚当成一个陌生人。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江意晚问：“是为江晚晚打抱不平的？”
“当我是替她向你道歉。”希柚顺势下坡，给江意晚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如果江意晚确实一无所知的话，那也就相信，可惜，江意晚问：“未免没有诚意些，另外我并不接受，这样的替人道歉。”
就算是刘小小过来道歉，江意晚都不会有原谅的话说出口。
更何况的希柚，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江意晚没有跟希柚绕弯子，对方找她不仅仅是刘小小的事，若是道歉哪里需要这样大费周折。
希柚说的事，多与沈迟有关。
她与沈迟除了过去，没有什么好说的。
过去也都是几年前的事，现在的陌生让过去变得不再重要。
江意晚难得近距离看希柚。
是这个人的出现，让江意晚看清，自己的不讨喜。
没有人愿意一直站在黑暗里。
她不愿意，沈迟也不愿意。
所以希柚的出现，很快的占据了她在沈迟心中留下的位置。江意晚对沈迟希柚后来的生活没有了好奇，而后他们出现在她面前。
好在此时的江意晚，也不是不能听希柚与沈迟的故事。
她可以当一次聆听者，如果希柚非要说的话。
“确实还有其他事。”在江意晚的目光下，希柚认为自己无处躲藏：“你跟先生……沈迟的事，你们曾经是恋人嘛？”
“不曾。”
原来是要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
“我不是他的恋人。”
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却没有成。
沈迟与她，或许是从来不合适的。
不是恋人，所以一句“那我是什么？”都问不出口。
不是恋人，没有任何的立场。
希柚脸上闪过讶异：“你们会和好嘛？”
这个问题有些过界：“你是需要得到什么样的保证？”
“我没有这个意思。”希柚摇手，只是脱口而出，“没有要什么保证，只是看出你对他的不同。”
他对她的不同，江意晚有些倦于应对：“有什么事你直接去问他，不比大费周折找到我好？他的心思你总是比我更清楚，我与他如今也没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放心，让他把我删了就好。”
“至于为什么不是我把他删了，”江意晚对上希柚好奇的眸子，“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还显得我十分不礼貌。”
“抱歉。”希柚想要为江意晚倒茶，被拒绝：“其实那些过去也不重要，人都是向前看的。”
江意晚笑，这人有些自说自话。
找人的是她，说过去不重要的也是她。
“是，不重要。”
她是不重要的过去，她的过去也不重要。
最后两个人没有谈出什么合作来，希柚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这，江意晚跟骆行吐槽自己被浪费了时间。
被正牌女友当小三打了。
骆行懂装不懂，说自己的正牌女友从来只有江意晚。
“是沈迟的女友。”江意晚说，“你不用时时刻刻表示忠心。”
骆行在这种时候没有生气，语气也正经起来：“不要在意她说了些什么，她找上你是她想太多，不是你有哪里做错。”
“知道啦，骆行。”
“恩？”
“有你真好。”
“……”对面沉默一会儿，“你也是。”
“我有点想你。”
沈迟的一句，你不该去找她，让希柚如坠冰窟。
他说，你好像将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希柚解释说没有，而沈迟不说话听她说，却也不再说些什么。让希柚的解释，显得格外多余。
她说是因为看出沈迟对江意晚的特别，所以想要两个人和好。
“和好。”沈迟总算说了一句话，那个词从沈迟口中说出来竟是质疑，希柚只觉得在先生面前，她的所有伪装都会被看透。
她不敢说出口我想要一直留在你身边的话，这样的话会被先生当成束缚。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她对你一定是重要的，不然你怎么会去问她的联系方式。”
沈迟并不太高兴：“我有她的联系方式。需要你去找她？”
希柚沉默，她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看着沈迟，满是委屈。
这时候先生会说，别哭。
可是希柚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反而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没想到什么也没问，她也能知道答案。
江意晚于先生而言，十分重要，远超过自己。
可是陪伴先生的是她，得到馈赠的也是她。
江意晚什么也没有得到，江意晚的这几年辗转在不同的人身边，两个人曾经不是恋人，以后更不会是恋人。
江意晚会离开，指不定就是因为先生不乐意当江意晚的恋人。
就算是重要，也可以是不同的感情。
两个人或许是志同道合，但是不适合一起生活，导致了分道扬镳，直至形同陌路。
沈迟才想起自己有江意晚联系方式这回事。
他给江意晚打电话，接听的是骆行。
她与他是多么亲密的关系。
是久别重逢，也能破镜重圆的故事。
他说，我们见一面。
骆行同意了这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有告诉江意晚。
其实骆行一直相与沈迟见一面，将关系捏碎了说给沈迟听，说一说沈迟有多么不应该打扰他跟江意晚，特别是江意晚。
两个人曾经是朋友，但是几年可以不联系，也可以一辈子不联系。
既然大家都不舒服，为什么非要联系。
可沈迟比他更先发制人，沈迟直接否认了江意晚与骆行的初恋。
“她跟你在一起，只是跟我闹脾气。”
沈迟说出的那些事，让这句话颇有前因，也完全符合骆行心里曾经的猜测，但是骆行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激动，而是带着笑意说：“她是真的喜欢我的。”
“如果你一切如你所说，那我感谢你，让我能够遇到主动的她。”骆行说，“那时候的她，比现在主动，所以我才可以不至于错过她，不然以我当时的性子，我与她的恋爱不会那样顺利。”
骆行的答案，不在沈迟的设想之内。
他说：“你跟她不会长久。”
骆行挥出去的拳头被握住，他松了手，也没有真的要打的意思，只是看着沈迟，像看一个笑话：“你跟她有仇？见不得她幸福，见不得她与别人两情相悦？”
“还有在背后搞手脚的是你，让我这段时间脚不沾地，没有时间跟意晚见面？”骆行笑说，“所以她说她想我，然后来找我。”
沈迟的手心都捏出血来，他的心都跟着疼。
“这一个月你有很多次都可以联系意晚，可惜你没有。”骆行说，“现在，你做的一切努力都走了空，不是吗？既没有与意晚走进一步，也没有让我跟意晚走远。”
沈迟：“我不知道怎么能够靠近她。”
骆行看着眼前人的神色：“原来你认为自己很喜欢她？”
沈迟不懂，难道他连喜欢都不能够。
心里想着被说出口。
“你怎么能够喜欢她！”
“你说的那些过往，并不会让我对意晚的喜欢有一分动摇。”只会让他心疼江意晚，“你说的那些相伴相知，携手同行，那些年少欢喜再精彩，都不影响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你对她有多么重要，你对她的抛弃，就有多么可恶，但凡你对她有一点喜欢，怎么舍得让她那样难过。”怎么舍得让她什么也抓不住。
“如果她没有走出来呢？”骆行一拳打在沈迟脸上，后者没有动静，“你是不是就是安着这样的心，让她走不出来的心。”
没有。
他没有。
他怎么会舍得晚晚难过。
他只是……给不了她快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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