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仙
不消多时，武大偶遇仙缘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武临村。
全村居民倾巢而出，将武大的家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静静地听着他在里面诉说着此番境遇。
武大只是刚把故事讲完，家中族老便是愤恨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糊涂啊！哪有人独自活在孤岛上还衣衫整洁的？那必定是仙啊！”
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啊！划船一刻钟的航程，再小的岛我们村也能看见了，何况那岛上还有一座这么高的山，我们居然从未见过，那必定是仙岛。”
“每行一寸，天色就变换一分，这是何等奥妙仙法。”
“那人锦衣玉面，浑身不染凡尘，定是那岛上仙山中的神仙。”
“……”
众人没说一句话，武大的头便低下一丝，错过了仙缘，他的内心之中比任何人都难受。
不待众人多做评论，只见他猛然站起了身，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
“我即刻启程，立马再去寻访那仙岛，我既有仙缘，想必定能再次寻到。”
周围的人闻言皆是赞同，纷纷催促道：
“速去。”
然而人群中不乏精明之辈，跟随着武大的步伐，口中喊道：
“武大，我与你共去。”
他的这句话，无形之中提点了更多人，家中有船的渔民纷纷嚷道：
“我也去，人越多越容易寻到。”
说罢，围观之人一哄而散，尽皆回家准备，妄想出海寻找仙缘。
接下来的几日，这片海面之上难得的热闹非凡，所有船只都没停靠在港口。
有船的人寻完之后，又租借给无船之人。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随意飘荡在海面之上，见有风波故意踏过，看有浓雾刻意穿行。
仙人的长生之妙法，对于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有着，难以抵御的吸引力。
然而，仙缘并非时刻存在，众人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那座仙岛与仙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没过几日，许多自认毫无仙缘的村民便放弃了寻找，只剩几个不甘顺天应命的人，依旧执着的航行于海上。
再过了几日，仙岛还是了无音讯，那些耐心又执着之人，也只能不甘的放弃了寻找。
唯有一人，仍是乐此不疲的每日热衷于寻找仙山，此人正是武大。
与他人不同，武大是是坚信自身有仙缘的，他的内心始终相信，自己还没再次寻访到仙山，一定是因为自己还不够诚心。
他每天起于天色未亮，归于月上梢头，只睡两个时辰，进食也是草草了事。
多日的徒劳奔波与心力交瘁之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六神无主。
妻子曾经劝过他，仙缘可遇不可求，既然错过了一次，就很难再次遇到了。
可他还是我行我素，每天保持着起早贪黑的行程，身体也是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
终于，在这一天，他撑不住了。
武大还是病倒在了床榻之上，妻子忙前忙后的找来大夫切诊。
大夫却是直言道，这是心病，无药石可医。
闻言，妻子跌坐在了床边，嚎啕大哭道：
“你寻什么仙缘啊？去求长生却寻回了一个短命，你个遭天杀的啊！”
可惜，不管妻子如何抱怨，武大已经回天乏术，终在几日之后断了气。
临死之前，口中还如疯魔一般不停的呢喃：
“仙岛，仙岛……”
不管身处哪个年代，八卦与志异总是传播得最快最广。
这里小村里的寻仙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文登县，甚至在整个莱州府都广为传播。
当今为贞观元年，唐太宗李世民废登州府，将其治下归于莱州府管辖。
莱州府内所有听过这个故事的读书人都是击掌惊叹。
“此事类桃花源记。”
桃花源记成书于东晋年间，距今已两百零六年，更何况文章作者还是东晋大家陶渊明，所以此时的读书人大多都是知道这个故事的。
民众口口相传之中，哪怕牙牙学语的幼稚孩童都在每天念叨。
“海外有仙岛，岛上有仙山。
山上住仙人，因福赐仙缘。”
整个莱州府上至宦官权贵，下至黎民百姓，全都掀起了一股寻仙热潮。
武临村附近的海面上，各种大小船只横交纵错，有带着家仆的达官贵人，也有觥筹交错的文人墨客。
一时之间，此处更是风头无两热闹非凡。
纷纷扰扰的吵闹之声随风飘荡，传进了隐没于海面的岛屿之上。
正在闭目修炼卢昇不禁皱了皱眉头。
“好吵啊！”
他抱怨的声音并不大，接着又继续进入到了修炼状态。
但在他不可察觉之处，本来静静漂浮在他身后的纯阳剑，竟浑身泛起了微光。
顷刻之间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了天际。
纯阳剑速度极快的划过天空，身后滞留的光芒凝聚为一条细线，仿佛将天空划分成了两半。
纷闹之声依旧充盈着平凡的小港口，其间人影重叠，谈笑声不绝于耳。
忽然，一道响彻云霄的轰鸣之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喧闹之声也犹如被斩断一般平息了下去。
所有人都随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微光以及快的速度向着众人的方向袭来。
“那是什么？”
“仙缘，那定是仙缘。”
“这里真的有仙。”
有内心胆小之人此刻已经跪在了甲板上，默默的祈祷着内心的愿望。
随着那道亮光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发现了那时何物。
“剑，那是一把飞剑。”
“怎么会有剑能凭空而飞？”
“……”
争论之声愈演愈烈，一位看似极具威望的老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必然是仙家法器。”
众人闻言皆是觉得有理，也不再做争辩，只是静待飞剑的到来。
纯阳剑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众人上方，见在场之人无一人敢语，它也只是静静的漂浮在半空。
双方就这么对峙下来，过了很长时间也无一人敢做出多余的举动。
终于，还是有胆大心细之辈，发现纯阳剑并无恶意，硬着头皮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求仙人收我为徒。”
有了一个人的带头，其他人也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所有船只之上跪倒一片。
“求仙人教我。”
“在下甘愿为仙人奴仆。”
“……”
随着呼喊声越来越大，纯阳剑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它挥洒着剑身的光芒，以迅雷之势快速的指向呼喊声最大之人的脖颈。
杂乱的喊声戛然而止，而被所指之人更是冷汗连连，背心已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快要被吓得尿失禁之时，纯阳剑却周身闪烁，再次回到了之前漂浮的地方，俯视着全场。
哪怕它已经抽身离去，在场之人也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站立之人一动不动，下跪之人也不敢起身。
直到一个身材肥胖之人，忍不住放出了自身体内的五谷轮回之气。
“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突兀的声响所吸引。
发出声音的肥胖男子此刻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令在场所有人诧异的是，纯阳剑还是悬于半空不为所动。
“我明白了！”
之前的老叟再度开口。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他毫无顾虑的侃侃而谈。
“我想定是我等这几日的喧哗打闹之声，吵到了仙人的静修，这才特派法器来警告我等。”
纯阳剑听了老叟的话语，欣慰的闪烁了几下周身光芒，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不待众人有所反映，刹那间再次变作流光，直奔天际。
“呼～”
老叟这时也是长舒了口气。
刚才他也是在赌，万幸的是他赌对了。
“老翁，您可真是身具大智慧啊！”
看见纯阳剑离去，在场之人都明白这是老叟的话猜对了仙人的意图。
“呵呵，只是一时运气好，我们都回去吧，不要再扰乱仙人清修，惹怒了仙人。”
老叟呵呵笑着招呼众人离去。
“您说的有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没错，要是再次惹怒仙人，引得天罚降罪我等，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低声商量过后，全都收拾着物品离开了。
老叟却是在离开之前，抬头仰望着纯阳剑飞离的方向，心中满怀期待的想道：
我此番作为，想必是入了仙人法眼，若能得到仙人赏识荣获仙缘，也不枉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险说出那句话。
不管老叟是怎么想的，卢昇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已经在原地盘坐了不知多久，连纯阳剑的离去他都毫不知情。
修炼的进展出乎预料的快速，但他却发现了自身修炼之时，与功法描述中有一处极大的不同。
不论是在修真小说中，还是在这本《灵宝毕法》之上，说的都是纳天地之灵气反哺自身。
然而，他却诧异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天地中根本不存在灵气，反而是自身体内的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甚至还溢散出体外，溶于四周的天地中，让周围的灵气越发浓郁。
这是以自身之灵气反哺于天地？
难道这就是《道德经》中所说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在这个毫无灵气的世界，他正作为灵气的源头，以自身之有余，弥补天地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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