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伏念：我不听！我不听！

浩然正气！
其聚集起来，能明目清神，涤荡自身，更可抵御一切疾病。
甚至浩然正气加身，连阴阳家的阴阳咒术都无法作用于其上！
中正平和，却又能够压制一切。
这便是浩然正气的力量！
但沐青玄所创造的这一份功法，却是彻底丢掉了其门槛。
甚至更为深远的影响便是，儒家再不是浩然正气的独有者！
“与你儒家为敌？”沐青玄淡笑起来：“我有些不明白你的话啊。”
“道长何必如此假惺惺？谁不知道浩然正气之于我儒家重要性，你到底想做什么？”
伏念强压心中怒火，冷声开口。
沐青玄则是继续轻笑起来：“我知儒家浩然正气修行不易，帮帮你们，你竟然还来质问我？”
一旁的鬼谷先生看的一头雾水，不由得开口问道：“敢问师叔做什么了？”
沐青玄随口道：“无他，方才创出了一门浩然正气修炼法。”
“浩然正气修修修......修炼法！”
鬼谷先生惊呼出声。
就连身旁的惊鯢、赤松子也是一脸错愕。
这东西还能修炼？
他们作为这整个世界有数的高手，自然是知道很多隐秘的东西。
可浩然正气这东西。
而今所知的，除了荀子之外，整个天下都似乎没人能掌握吧？
你搞出来个修炼法，这不是想要让儒家大乱么！
赤松子更是心神震颤。
这位小师叔也太过大胆，这完全就是捏住了儒家的命门啊，一个不好只怕儒家要跟天宗拼命啊！
沐青玄的态度，让伏念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
他冷声道：“道长今日如此侮辱儒家，儒家日后与天宗自是势不两立！”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转过身，身后却传来了沐青玄的声音：“你可知道，我如何创出的这浩然正气修炼法？”
伏念迈开的脚步一顿。
他虽然知道沐青玄叫住自己，是想要再说些诛心之言，可他心中其实也非常好奇。
便转身道：“请道长明说。”
沐青玄淡笑道：“浩然正气，本应该受到道德约束，而道德是个很虚幻的东西。”
“道门祖师在道德经中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在我的理解当中，上德是天下人潜移默化，意识当中所形成的德，包含是非观，约束力等等不已为德的德。”
“下德便是个人对道德的理解，比如在路上看到有人拦路抢劫，我上去帮助，可以称之为有德，但我打不过那些劫匪，没有上去，也不能说我失德。”
单纯的浩然正气，自然是无法修炼。
纵然沐青玄结合了《孟子》与《正气歌》，还是无法成功创造出一门功法。
但在其中，他却是增加了另外的东西。
那便是王阳明的心学！
知行合一，我心既为天心，随性而行！
我所认为的德，才是德，天下人规定的那一套，我不认！
而伏念是何等人？
听到沐青玄的解释之后，他便明白了沐青玄是如何创出这浩然正气修炼法的。
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咆哮道：“歪理邪说！你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浩然正气，而是意气！”
以一己之力，颠覆天下人所认知的道德，一切由心而发，想到什么便去做。
这不是一腔意气又是什么？！
他心中愤怒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沐青玄此人的霸道。
“意气又如何？”沐青玄冷笑起来：“我之意气自浩然！”
“书生意气！心有不平则当鸣！如此方为读书人！”
“你读圣贤书，知礼义廉耻，万事万物遵循道德、规矩。”
“可有朝一日，你的亲朋好友要身死，你会选择背弃道德去拯救他们，还是看着他们死？”
“若有朝一日，你治理一方，帝王无道，你反是不反？”
沐青玄的声音振聋发聩，让伏念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天地君亲师！
儒家对于亲人，对于孝道十分敬畏。
可如沐青玄所说，有朝一日亲人面临死亡的威胁，自己只需要背弃心中的道德就能拯救。
会如何选择？
帝王无道，昔日凤鸣岐山，周文王举兵起事，换来数百年安宁。
可作为臣子，这般，是否背德？
“不！”
“不对！”
“你说的不对！”
伏念忽然醒悟，他一开始便落入了沐青玄的语言陷阱当中。
正如沐青玄所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大是大非面前，不能那么清楚的去定义什么是道德。
“我说的如何不对？”沐青玄依旧冷笑。
伏念道：“周公作《周礼》，著六官，存治体，故天下才可长治久安，百姓可安居乐业，道长这般，完全不尊礼法，仅凭一腔意气，迟早惹得天下混乱！”
道德礼法，这些东西分不开。
而一旦失去，其结果如何也能够看得到。
春秋战国，便是礼崩乐坏的产物。
如今沐青玄创出这浩然正气修炼法，实则是在传递一种不尊天地，不敬君师的意气行事。
若天下人人都意气行事，又该如何？
整个天下必然会混乱不堪。
臣子觉得帝王分配不均，会起兵谋反；生来贫穷之人，会去抢夺那些富人；受到管制之人，会对管理者出手......
晏子曾言：“礼者，所以御民也；无礼而能治国家，未之闻也。”
意气行事，便代表不遵守规矩。
而不遵守规矩，必定带来混乱。
“天下混乱？”沐青玄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想要一腔意气，先要有良知！”
沐青玄所说良知，其意乃是知是非。
正如王阳明《致良知》中的定义。注1
只有知是非，方才能够知行合一，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行事。
这并非是去破坏规则，而是一种良性的循环。
但此刻的伏念，根本听不进去沐青玄任何说辞。
他只觉得，沐青玄此举，是在对儒家的根基进行挑衅！
因为沐青玄的理念，和儒家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背道而驰。
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当即冷声道：“自此儒家与天宗势不两立！”
声音落下，再不停留。
转身便下山去了。
但隐隐之间，能看到他捂着嘴，指缝之间有血溢出。
鬼谷先生得见这一幕，不由得看向了沐青玄。
这位师叔，杀人还要诛心！
这也未免太过可怕！
看来过上不久，整个儒家将会掀起一场巨大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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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致良知一词，语出《孟子·尽心上》  ：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良知代表的是人们在长期道德实践中形成的道德观念、道德情感、道德意志、道德信念和道德理论体系的总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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