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年欧维之烦恼

欧维回到密林，一到城堡便被等候多时的加里安请去了国王的书房。欧维的心中有一些紧张，他只是密林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名精灵，能够见到国王的机会并不多，何况是在书房中，得到国王的单独接见。

        欧维紧张地想着等一会在书房中国王可能向他问询的话，以及自己的回答。没注意到加里安已经打开了一扇精致的大门，恭敬地禀报道：“陛下，后勤兵欧维已经带到。”说着一把将兀自出着神的欧维推进了书房后带上了门。

        欧维没有防备，被加里安一推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光滑地地上。国王威严地声音从某个地方传来“过来吧，欧维。”

        欧维闻声望去，看见幕墙上那扇映着幻影的窗，投射下夕阳昏黄地倒影正照在书桌后国王的身上。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并动作矜持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欧维本就有些紧张的神经在这一刹那骤然绷紧，他拘谨地走了过去，本就不苟言笑地面上，表情越发狰狞了起来。

        “像您致敬，我敬爱的国王。”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发出来了，旁人听来只会觉得凶狠，但他自己却知道，他只是紧张罢了。

        国王没有在意他语气里的不善，反而带着怀念地神色说起了他的父亲：“你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欧维。可敬地芬维，我最忠诚的士兵，你如今已经长得和你父亲当年一样高大了，或许还和他一样勇敢，我想他会为你感到骄傲。”未经世事的青年在得到国王的夸奖后，面上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他急切地想向敬爱的国王献上自己的忠诚，就如当年他的父亲一样。但未等他组织好语言，国王已经抢先一步说道：”那些现在来和我说说吧，欧维，你在长湖镇上所见的一切。”

        欧维用他毫无不加修饰，干巴巴的话语向国王描述着在温妮家见到的情形。低矮潮湿破旧的湖上小屋，摇摇欲坠地随时都有着坍塌的风险，唯一的可取之处只是屋内被收拾的颇为干净整齐而已。还有他走进厨房时看到的，空荡荡的储物柜，里面一点食物都没有。

        瑟兰迪尔的眉头随着欧维的话，越皱越紧。若欧维所言非虚，那温妮昨天晚餐吃的是什么呢？瑟兰迪尔越想心中越是焦躁不安，要不是之前自己当着臣民们的面亲口许诺了让温妮回家住上十天，他恐怕现在就忍不住要叫人将温妮接回来了。精灵国王就这样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中，诺达的书房里只有欧维仍在说着明天的打算。瑟兰迪尔觉得欧维每在书房里多呆一秒钟，他就越发地对允许温妮返回长湖镇这件事感到后悔。可他不愿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国王，因此稍作思索后，他打断了欧维絮絮叨叨的的话。

        “你做的很好，欧维，下去吧，好好休息。”

        欧维此时正说到明天打算去将温妮家那扇不甚牢固的门修好，忽然被国王就样打断。他讷讷地又向国王敬了一次礼后，退出了书房。

        “欧维！怎么样！温妮过得好吗？！”早已等在门外的陶瑞尔与莱戈拉斯围了上来，好奇地向他打听起温妮的情况。欧维只得又将在国王处说的话又复述一遍，当两个精灵听到他明天打算去帮温妮家修房子的打算时，心中不由都有些意动，希望能和欧维一起去帮忙。

        “陶瑞尔，你明天不是要去巡逻吗？”莱戈拉斯疑惑地问道。陶瑞尔语塞，巡视国境是每一个精灵战士最重要的职责，现在的中洲并不安全，藏匿着的黑暗力量仍在阴影中蠢蠢欲动。这一点没有比生活在幽暗森林中，常年与黑暗妖物做斗争的西尔凡精灵更清楚的了。

        “莱戈拉斯，陛下是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他的势力范围的。”欧维也在一旁适时的提醒，他可不觉得这两个毛手毛脚的家伙明天要是去了，能给自己提供多大的帮助。“为了莱戈拉斯殿下的安全着想，如果你们有此打算我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欧维，你忘了吗？你可是我的下属！”陶瑞尔有些不太甘心地说道。

        “难道你不让我去吗？”欧维吃惊的看向她，满脸都写着这太不可思议了。两个精灵面带幽怨之色的看着欧维，欧维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无言地对视了一阵，陶瑞尔率先叹了口气，无奈于欧维的一根筋，也难怪明明长得一副好样貌，却从未得过女精灵的青睐，当然他似乎也无意于此。

        “精灵的喜悲并不相同，我已经放弃了和欧维交流的想法了，陶瑞尔。”莱戈拉斯耸了耸肩，撇着嘴，似乎已经认命。“不过欧维，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都欢迎来找我们。”

        欧维打发了陶瑞尔与莱戈拉斯，走回城堡中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那是位于走廊尽头的僻静所在，森林精灵们大多喜欢热闹，因此大多集中住在走廊前面的房间里，这使得欧维能够在精灵聚集的城堡中如国王一样独享这难得的宁静。

        欧维的房间不大，但被他收拾的十分整洁。每一个物件都有它该待的位置，有条不紊，但也和它们的创造者欧维一样刻板。而此时，欧维仰躺在自己做的木床上，脑海里回忆起中午撞见的那个，惊鸿一瞥的少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个少女如初绽的玫瑰般充满朝气的脸庞就好像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一般，半天了，始终挥之不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那手捂住了嘴，白皙的面上染上了因为激动而产生的潮红。他发现自己爱着她，虽然他们未曾交谈，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空缺着的部分在见到她后被迅速地填满了，并且还在快速挤占着原本属于其他东西的位置，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充实感觉。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人类短暂的寿数，想到少有的几个爱上凡人的精灵最终的结局。可他宁愿做追随爱人脚步的露西恩也不愿做徒留下遗憾从此将自己禁锢在曼督斯殿堂里的艾格诺尔。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无法再见到那个少女，就觉得所有的快乐都有如被人从身上剥离了一般，希望也离自己而去。

        多么不可思议呀！他的生命之火从此将为另一个人而燃烧，他的心从此将为另一个灵魂而跳动。

        这就是一如赐予的，给他的儿女们最好的礼物。以前他听一如的赞诗时，曾对此不屑一顾，只因那时他未曾领悟爱的真谛。如今他要对自己以往的肤浅与不明一如的真意嗤之以鼻，他自心中感激一如慷慨的馈赠，令他早早就行将就木的生活第一次焕发了生机。他一刻都不愿浪费，恨不能现在就奔向长湖镇。他想和她说话，想知道她的名字，想听到她的声音。可他又怕唐突了他，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名字，他走向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英俊的年轻脸庞，可看起来太过严肃，看着便不好亲近。欧维对着镜子，试图练习微笑。可他已经太久不曾笑过，早就忘了笑是什么样的。他模仿莱戈拉斯，可咧开的嘴角除了傻气与滑稽之外，什么也没有。

        欧维沮丧地不再看镜子，“也许明天都不会再见到她呢，别像个傻子一样，欧维。”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可又忍不住让自己陷入遐想中。若是见到她，该说些什么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沉闷无趣的家伙，该穿什么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最终，欧维在患得患失中沉沉睡去，也在熟睡中，迎来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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