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进了宿舍，梁竹坐在床上抽烟，陆梓阳从他嘴里将烟抽走了放进自己嘴里。
梁竹看着他的动作，嘴唇上那点触感又变得明显。
“抱歉……”梁竹说。
陆梓阳坐在梁竹身旁。
“没想到今天让你碰见了这个事。他是我前男友，分了，没想到他会来找我。”
“没关系。”陆梓阳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是想问我从哪开始听起的？”
梁竹沉默。
“从一开始。”陆梓阳说。
“一开始？你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在后台？”
陆梓阳低低地笑，烟雾从他鼻腔里溢出来。
“你都不回头看一眼的，我在你背后你都不知道。”
“什么？可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在……”
“还在和一群女生嘻嘻哈哈，连你去找我我都没看见，对吗？”
“原来你看见我了？”
陆梓阳点点头。
梁竹从床上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说：“为什么你在我身后却不叫我？你知道我——”
“你什么？”
“……没什么。”
梁竹本来想说你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吗？到了后台发现你根本没空见我，我又有多失落吗？可他还是住嘴了，因为这样会让他看起来像是个面对大人的小孩，陆梓阳游刃有余，而他手忙脚乱，青涩又笨拙。
陆梓阳笑着摁灭了烟，对梁竹说：“说说，来后台找我是想说什么？”
“……”
梁竹背对着他，说不出话。
为什么陆梓阳可以表现的这么轻松？这和昨天微笑着把吻印在手指上传递给自己的根本是两个人。他又变成了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梁竹心中有些难过，思考着之前陆梓阳似有若无透露出的暗示和咒语是不是都是自己大脑过分解读的产物。
出于自我保护的必要，梁竹对于他的问题只回答了一句：“忘了。”
“噢，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陆梓阳耸耸肩。
梁竹如鲠在喉。
为什么说想多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没有话了，梁竹仿佛都能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句号。梁竹感到伤心，明白今晚他们什么也聊不了了，想说的话都烟消云散了，等待也变成了徒劳。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不前进就会后退，也许今晚过后他们又会倒退回起点，倒退到那种有些冷漠还有些讨厌的关系。
气恼、不甘，要怎么先开口？要怎么才能确认这不是陆梓阳的又一次的捉弄？如果他也和自己想的一样，为什么还能悠哉悠哉地跟着自己走一路而不上前叫住自己说些什么，为什么要装不明白自己去后台找他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说想多了……
梁竹的脑子一团乱麻。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决定打破这沉默。
“你走吧，我累了，我要休息。”
从小到大，世界只教会梁竹一个道理：如果你伸出手，别人不给予理会，你就要收手了。要保护自己，即使失望，也要保护自己。
陆梓阳果真动起了脚步，说：“那好吧，我走咯。”
梁竹没看他，打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陆梓阳走到梁竹身边，停下问了一句：“我真的走了？”
梁竹灰心地点点头。
走到门边又问了一句：“真走啦？”
“你走吧，快点。”梁竹催促他，将他推到门外作势要关门。
谁知陆梓阳一下顶开门，抓住梁竹将他带入自己怀里，而后关上门将他抵在门上。
梁竹睁着疲倦的眼睛看陆梓阳，说：“干什么？”
陆梓阳比梁竹高出许多，垂着眼看他，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不经逗？”
“什么？”
“跟阳哥说，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觉得自己被晾了一天？我没有陪你？”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梓阳轻笑一声，说：“嘴硬。你明明伤心了却不承认，我都看见你站在墙角那小可怜的样了，看得我都不忍心了。”
梁竹惊讶地看向陆梓阳，而后埋头。这无疑是在行刑，还是被□□地行刑。可他犯了什么错呢？他只不过是好喜欢陆梓阳而已，为什么就要这样剜他的心？
从昨天就积累起的委屈、愤怒、疲惫和难过全部交织上涌，梁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滴了下来。
“捉弄我就这么好玩吗？”他的声音凉凉的。
像是没料到梁竹会是这个反应，陆梓阳愣了一下。
“你真的很讨厌，从第一次在厕所见到你开始就是。对，我就是不经逗，可你为什么要逗我？看我去找你结果失望而归，一路上失落走回来的样子很滑稽是吗？你特意走在我后面嘲笑我是吗？看我站在墙角你很得意是吗？你说我被晾了一天，对，我是，所以你很有成就感对吗？看我难过你开心吗？我不该生气吗？这一切在你眼里都是玩笑对吗？你不就喜欢看我哭吗？来你好好看啊，看到你发笑为止。”梁竹直视陆梓阳，又一滴眼泪落下来，“怎么？怎么不笑了？你笑啊，你怎么不——”
梁竹的话语戛然而止，唇舌被裹挟住，再也发不出声音。
陆梓阳的吻来势汹汹，携风又带雨，将梁竹所有的胡思乱想席卷一空。
他的呼是我的吸，他的吸是我的呼。梁竹想。好近，全都是他的味道，连嘴唇和舌头都彻底变成他的了。梁竹的神情渐渐松软下来，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陆梓阳霸道而温柔的吻中，连刚才为什么要哭都忘了。
太没出息了，陆梓阳一吻你，你就找不着北了。但是，陆梓阳的吻真的好甜。大脑的左半球与右半球对着话，梁竹无可救药地沉沦了，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应了。
等梁竹终于平息下来后，陆梓阳才放开了他的唇，温柔地说：“我也喜欢你。”
梁竹涨红了脸，仿佛终于等来了这一句。
陆梓阳帮他抹掉了眼泪说：“我喜欢你，喜欢到一秒看不见你去了哪里我就会心慌，我想时时刻刻都跟着你、陪着你。看见你的眼睛变成了小月牙，我就特别开心，看见你被欺负了，我就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说到这陆梓阳有些窘迫地笑了，仿佛他从没说过这种话，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梁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我也想见你，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想了你一晚上。”陆梓阳说，“我在台上的时候都想跳下去抱住你。”
陆梓阳缓缓摩挲着梁竹的脸颊，梁竹靠在他手心里，着迷地享受这种感觉。
“你转头走的时候我就跟上去了，看见你失落的表情，我的心脏就像被蜜蜂刺了一下。”陆梓阳点了点梁竹的鼻子，“在你后面没有喊你，是因为想多听听你唱我唱给你的歌，没想到你记得挺清楚，听一次就会了。”
梁竹微微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陆梓阳用额头抵着梁竹的额头，深深地看着他，两人的睫毛就快交缠在一起。
“你刚才亲了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梁竹瘪着嘴，又委屈了：“那我是不是还要跟你说对不起？”
陆梓阳笑了，“傻瓜，所以你知道了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捉弄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就像是特别喜欢一样东西，喜欢到总忍不住想去咬一口，大概类似这种感觉吧。”
“你就是个混蛋。”
“嗯，你说我是我就是。”
“你讨厌的要命。”
“嗯。”
“你就喜欢使坏逗我。”
陆梓阳笑了，“嗯。”
“我喜欢你。”梁竹红着脸，突然说。
“我知道。”
“我喜欢你。”梁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小孩在讨要东西，又像是在使劲表露。
“嗯，我也是。”
“……”
仿佛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了，梁竹伸出手抓住陆梓阳的衣领，将他拉下来再次主动吻上去。
梁竹吻的很动情，陆梓阳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唇部的轻微颤抖。而他的手攒着衣领，仿佛是在无可救药的沉沦里需要抓住点什么来自救。
像俗话说的那样：一个吻就能知晓一切。
梁竹体会到了一种陌生而又新鲜的感觉，陆梓阳也是。这是一种契合感。就像世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齿轮竟然咬合在了一块。尽管梁竹不愿用俗套又浮夸的类似什么“灵魂共振”一类的词来形容这个感觉。可此时此刻，他就是这个感觉。
吻像加了馅的棉花糖，一口流汁，淌进心里，然后糖分再黏上饱胀的血管，迫使血液停下脚步与之缠绵共舞，引起阵阵悸动。
梁竹从未有这种又要溺水又要求救的感觉。
夜晚的银月倾泻下来，为他白皙的皮肤披上了朦胧的蝉衣，一个又一个的吻落下来，将蝉衣印出了痕迹。
“笃笃。”梁竹抱着陆梓阳，听见自己心门被敲开的声音。
“笃笃。”这一声或许是陆梓阳的。
“笃笃……”
梁竹朦胧地睁开眼，好像真的有人在敲门。
“笃笃。”
又是一声。梁竹朝门的方向看过去，陆梓阳马上又追了过来，他不得不继续接受陆梓阳炽热的吻。
“笃笃。”
“梁老师，是我。你睡了吗？”小宇在门外喊道。
陆梓阳停了动作，缓缓从梁竹身上抬起头。
“梁老师，联欢会结束了，秦主任让咱们一道去吃夜宵。”
梁竹手臂搭在眼睛上，咬着唇笑。
“你知道陆哥去哪了吗？我们没找到他，要不你先出来吧，我们一块去找。”小宇契而不舍地喊。
“你说，小宇这小子，这辈子还有希望把小芸追到手吗？”陆梓阳说。
梁竹嘴角的弧度拉的更大了。
陆梓阳稍微爬起来了点，看梁竹还红着脸，又重重地在他脸上啄了几口，敷的他一脸口水，逗得他咯咯笑。
“你先去和小宇等着吧。”陆梓阳把梁竹从床上拉起来说。
“那你呢？”
“我需要去一趟厕所。”
“……噢。”
梁竹让自己别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直到陆梓阳进了厕所才放松。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过了一会两人一起出了门，小宇摸不着头脑：“陆哥怎么在这？找你半天，诶里面怎么黑黢黢的没开灯啊？你们在干嘛呢？”
陆梓阳手搭上梁竹的肩，带着人往前走，说：“我们在玩游戏。”
“什么游戏？为什么不叫上我一块玩啊？”
梁竹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人的游戏，只有两个人能玩，你以后自己组队吧。”陆梓阳唇角勾着笑，将梁竹揽的更紧了点。
“大人的游戏？我也是大人啊。”小宇加快脚步，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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