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打扫好教室的第二天，高二上学期正式开学。新学年同桌和座次前后都要更换。

        曲焱焱的同桌换成了身量娇小但五官精致、又很会打扮的吴思雨，她入学成绩在班级前十名，但高一一整年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王舒把她俩安排在一起，希望曲焱焱能带动她的学习。胡钰被老师特意安排和钱翰坐同桌，大抵也是同理。

        这学期曲焱焱的座位离赵嘉文很远，离何烁倒是很近，她和何烁只隔着一个过道。赵嘉文和岑薇薇分到了前后桌，她隔着大半个教室往赵嘉文那边瞧了一眼，岑薇薇正不知道跟赵嘉文说着什么，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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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上开学第一周，新接班的数学老师齐静就让大家又喜又悲。喜的是齐老师相貌衣品都是一顶一的好，每天看见她走进教室都是一种美的享受；悲的是她教学确实非常严格，她在每天的数学课上新增了课前小测环节，做错的同学要先弄明白哪里做错了，然后中午讲给她听自己错的原因和题目的正确思路，而且还要罚写20遍这道题。

        正因如此，在曲焱焱开学的头一个月里，她基本每天都在数学的海洋里溺水。何烁虽然离她很近，但他的数学远不如赵嘉文突出。曲焱焱每天中午只好长途跋涉到赵嘉文那里，听赵嘉文给她讲明白小测题，然后再去迎接齐静的狂风骤雨。

        不过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一班的同学们为了应对小测想出了个巧妙的鬼主意。

        四班班主任孟虹为了让她们班成绩更上一层楼，在校领导那颇费了一番口舌，说服了领导让齐静同时带一班和四班。所以每当四班的数学课在一班前头时，和四班同学比较熟的何烁就带着几个男生在课间溜进教室，打探小测会考什么题目，等到一班先上数学课的时候，他们再向四班投桃报李。这样一来，两班的小测正确率都高了不少，曲焱焱也短暂地松了口气。

        但好景不长，快到期中时，两班奇高的小测准确率引发了齐静的怀疑，他们的小伎俩也被拆穿。一班和四班从此开始测不同的题目，痛并快乐着的数学学习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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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激励大家期中考个好成绩，期中考试前夕，求实中学举办了高一下期末表彰大会。让曲焱焱惊讶的是，这次奖学金竟然发到前四名，曲焱焱喜提奖金五十元。

        曲焱焱起初并不明白为什么好运能砸到她头上，后来王舒告诉她，刚来一年的校长马上又要调走了，而这位校长一直很关注一班的同学们，曲焱焱这才恍然大悟。

        在正式决定来求实中学的文科尖刀班前，曲焱焱的父母跑遍了以曲焱焱的中考成绩可以选择的几所重点高中，只有求实中学是校长亲自接待了他们。校长举止温文儒雅，态度和善，认真地向他们介绍了即将设立的文科尖刀班的详细情况。正因如此，曲焱焱一家才最终决定报考求实中学。

        “或许校长还记得我吧？”曲焱焱拿着这五十元奖金，心里有些感动。哪怕曲焱焱后来在大学拿过许多次几百几千元的奖学金，她依然一直将这五十元压在她房间的桌子下面，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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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试放榜后，一班不少学生数学都拿了相当高的分数，赵嘉文、吕旭和孙云歌都是数学尖子，位列年级前三。曲焱焱和何烁都因为数学成绩和其他同学差距略大，跌出了年级前五。胡钰则因为数学成绩不及格，跌到了班级后十名。

        期中考试后已经是十月下旬，孟虹之前在国外的孔子学院当过几年老师，教学方式比较前卫，她准备在万圣节当天的英语课上开化装party，大家都很兴奋。

        万圣节当天，赵嘉文用床单剪了两个破洞，把自己打扮成幽灵；何烁穿了一套黑西装，戴了顶黑礼帽，手持一把黑色长柄伞，说自己cos的是别里科夫，但大家都觉得他明明更像许文强。曲焱焱买了一套女巫服装，在讲台上用魔杖对着同学们念咒语，大家玩的不亦乐乎。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这点小小的自由时光是一班同学的珍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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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圣节后已经入冬，江城气温越来越低。十一月中旬，大雪纷飞，已经升入高二的一班要承担更重的扫雪任务。

        扫雪任务基本由每班的男生完成，但曲焱焱作为男丁稀少的文科班的女班长，从未缺席任何一次扫雪任务，胡钰去过一两次，后来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推脱。

        也许是胡钰的父亲找王舒谈过，期中考试后不久，王舒在听曲焱焱汇报工作时，暗示她胡钰现在学习成绩落后，心态上可能不太稳定，班级工作上的事有些还需要她多关注。

        曲焱焱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说。这段时间她发现胡钰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大清是哪里奇怪。

        进入高二，同学之间都熟悉了不少，班内或者跨班恋爱已经有了苗头。曲焱焱的新同桌吴思雨就正和四班的班草打得火热，周遥最近也常和理科班的一个男生一起上学放学。

        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的少男少女时常不够谨慎，王舒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这几个同学有问题，午休时把曲焱焱叫过来问情况。

        曲焱焱最反感向老师打小报告。尽管她是班长，但她认为并不是事事都要向老师汇报，她有自己的为人原则，因此每当王舒问起，她都装傻充愣。王舒知道她不愿说，渐渐地也不找她问这些事。

        后来有一天，吴思雨红着眼眶回到班级，她和四班班草平时通信用的小纸条，本来被她扔在脚下的小垃圾桶里，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跑到了王舒手里。

        又过了几天，一班下午有节自习课纪律不好，被在走廊巡视的冯万辉抓了个正着。王舒晚自习前进班大发雷霆，严肃批评了曲焱焱和胡钰，以及其他几个班级干部。她让所有自习课违反纪律的同学自觉起立，今天晚自习统统回家反省。

        最开始并没有几个同学站起来，王舒突然开始挨个点名，点到的都是今天下午在自习课上偷偷讲话的同学。曲焱焱最开始以为是冯万辉告诉王舒的，但冯万辉只是听到他们班有说话声才进班批评大家，并没关注具体是哪些人。更让曲焱焱摸不着头脑的是，胡钰在被点名之列，晚自习她也被要求回家反省。

        她的疑惑直到一周之后才被解开。校领导临时决定检查各办公室卫生情况，涂涵和徐木子中午去帮王舒整理办公桌打扫卫生，在王舒的抽屉深处发现了检举自习课违反纪律同学的小纸条，涂涵一眼就认出那字迹是胡钰的。

        当你坐在班级里，却不知道何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这件事很快在班里传开了。

        听到这件事，钱慧楠突然回忆起来，吴思雨的小纸条不见那天正有节体育课，她回教室的时候看见胡钰匆匆地从教室里出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周遥也说，她有一次和理科班的小男友一起上学时，胡钰从校门口就一直跟着他们俩，直到进教学楼。

        从此，一班的同学们对胡钰的感觉都微妙了起来。尽管面子上的情谊仍然保持，但大家开始渐渐疏远胡钰，再也没有高一时对她那般亲亲热热了。

        曲焱焱心里也很难受，获得老师的信任和尊重有很多条路可走，但偏偏胡钰选择了这种方式。

        也许是她别无选择吧，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曲焱焱在心里叹了口气。尽管她能理解胡钰的目的，但她很反感胡钰的做法。她也能看出来，胡钰对她也不像高一那般真诚了。

        同样作为班长，她比胡钰学习好这件事竟成了一种罪过，这让曲焱焱无奈却也无计可施。毕竟自己的成绩也是在完成班级事务之余，挑灯夜战才得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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