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娶
寒冬，穗华宫内已是白雪皑皑，宫墙内外都有许多宫女太监在扫着雪，人虽多，但也不见得热闹。
“衡儿，你当真决定了吗？”谢皇后一只手扶着额，一只手拿着汤勺搅动着面前的汤药，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也没有多少诧异，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之事。
“母后，儿臣当真想求娶她。”周思衡双腿下跪，腰板挺得笔直，双眼坚定有神。
谢皇后见他如此坚定，倒是想起了曾经有一个人也这般求娶过他，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意，但这抹笑意转瞬即逝，迎来的便是恨意和悲痛。
“母后，您便应允儿臣吧！”周思衡见母后没有反应，便弯下腰双手交合，“咚”地一声额头随手着地。
谢慕雪被这磕头的响声拉回了思绪，缓了缓神，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眼前的汤药：“你可知你们身份悬殊，若是你执意娶她，那你便答应母后放弃帝位之争，若是你不愿，那这亲事便也作罢。”
放弃帝位!
周思衡一听此话，脸色便难看了许多，没有方才求情时的急切，转而便是冷漠与思量。
谢皇后见周思衡没有开口答应便继续说道：“帝位于你百害无一利，衡儿，母后不愿你去争夺这天下，母后只愿你能安稳度日。这储君我们不争也罢。”
“母后，请恕儿臣不能从命。”
“咳咳咳，衡儿啊，母后是不愿你涉险，”谢皇后满是无奈想来自己的儿子哪是那么容易说动的，但心中又不愿他不能得其所爱，便只能作罢，叹了口气继续道，“过两日你把那位姑娘带来我瞧瞧，父皇那边便由你自己去说了。”
“谢母后恩典！”周思衡激动地说道，他心中早就知母后会答应，可父皇那边却棘手了些，怕是只会大发雷霆，这可如何是好，先斩后奏吧，他向来不怕的，毕竟父皇本也不甚欢喜于他，也不介意多这一桩一件。
周思衡从穗华殿匆匆忙忙地出来，一出殿门便遇着了沈厉之女，沈欣悦，周思衡转念一想，怕是自己的父皇已替他选定王妃人选了，不然她怎会出现在此，想来必是授意于父皇。
“小女见过灵成王。”沈欣悦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低着头稳稳当当地朝着周思衡行了礼，脸早已染上了红晕。
周思衡没有过多的时间理会她，便只能糊弄过去:“沈小姐怎会在如此”
沈欣悦脸更红了些，屈膝回答：“承蒙皇恩，进宫学礼，现居穗华殿。”
“学礼”周思衡下意识问了一句，时不时朝宫门方向瞧，没等沈欣悦回答便说，“本王还有事。”说完便径直走去。
沈欣悦对着周思衡的背影行了个礼，她身边的侍女凑了上来小声嘀咕道：“小姐，此次进宫学礼应是皇上想让你嫁于灵成王吧！”
沈欣悦高抬下巴瞥了身边的侍女一眼，又看着周思衡远去的背影说道:“那是自然，灵成王只能是我的。”
胡六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远远见周思衡出来便屁颠屁颠跑上去给灵成王披上大氅，即使前日刚被打十大军棍也按捺不住他想探询一二的心：“殿下，皇后娘娘怎么说啊？”
“母后算是同意了，你安排一下许沐夕进宫的事宜，这段时日赶紧派人备着彩礼以及婚庆事宜，顺便也要将她的嫁妆备上，将地契田契以及封赏都尽数拿出来，皇家婚礼自是要轰轰烈烈，去找全城最好的绣娘制作一套凤冠霞帔，三日之内送到府上。”周思衡着着急急地吩咐道，满目愁容。
“三日”胡六可算是愁坏了，殿下怎要得如此仓促。
周思衡看了胡六一眼，闷声嗯了一声：“你尽管去办便是，若是父皇不同意，怕三日之后便得用到了。”
“殿，殿下，你不会是要抗旨吧！那可万万使不得。”胡六一听周思衡这话，便发觉不妙，虽说许姑娘是美若天仙，但也不至于要抗旨娶她吧，那冷静从容的殿下去哪了呀？
周思衡没有过多理会胡六的劝阻，只是一脸严肃：“明日一早上朝之时我便禀奏父皇，所以你今日便去备着吧，还有，派几名暗卫去段香楼吧！”停顿了许久又继续说道，“务必护她周全。”
段香楼如往日那般歌舞升平，在后院的许沐夕因为灵成王的缘故去不得前院，便因此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多了很多空闲日子，偶尔也能得空作画唱曲儿，逗鸟看书。但这日子越闲，愁丝却也不断地往外冒:“灵成王当日说得可是真的，想必是假的，他当真要娶我不可能，他何等身份，算了，若是真的，我便欣然接受，若是假的，也无妨。算来算去，若是嫁于他也不亏，好歹有美貌嘛。”
窗外的雪飘飘落落，颤颤巍巍地落在地面上，外头的y鬟走在雪上，发出“吱呀”地响声，冬季赶制婚服可实在是重工，胡六足足找了十来个绣娘，又找了万锦城最好的匠人做着首饰，马上又在仓库里数地契金银，可是不知为何在他心里总觉得这婚事难成。
翌日，众臣上朝，周思衡没等其他官员开口，便向前一大步:“禀奏父皇，儿臣有一事望父皇批准。”
宣徵帝心中疑惑，今日自己这个儿子怎会如此积极，但心中还是甚是欢喜，也算难得：“有事便奏。”
扑腾一下，周思衡直接跪倒在地，这一下让众臣都惊了一惊：“儿臣已到弱冠之年，身为皇室子孙，自有延绵子嗣之责，儿臣心中有心仪之人，愿纳其为王妃，恳请父皇赐婚于儿臣。”
赐婚众臣唏嘘…
“灵成王不会是心仪沈太傅的千金吧？”
“灵成王之举实属鲁莽。”
……
众人皆知却不说破，只是觉得这灵成王愚蠢，此时娶王妃不就意味着不愿联姻吗？这不就意味着将皇位拱手让出吗？
宣徵帝也是被自己的儿子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心仪哪家姑娘啊？”
周思衡将埋着的头埋得更低了些，一字一顿地说着：“段香楼，许沐夕。”
此话一出，众臣忍不住，开始了大声议论，有人欢喜有人愁，站在一旁的周思毅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弟要作甚，但总归于己算是好事。
“此事容后再议，今边关胡人屡次进犯，边关战事告急，你如此着急纳妃可有一朝之臣的担当作为臣子，你更需保国安定，你明日便启程前往边关，替朕平定战乱。”宣徵帝心中不解自己儿子的做法，许沐夕虽是景颖公主，但世人皆知景颖公主已逝，即使娶了她也是无用之举，简直糊涂。
周思衡早知父皇不会答应此事，但却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父皇竟以此为托辞，这婚终究还是结不成了。
“陛下三思呐，边关地处荒凉，胡人嗜血，况且那地荒草不生，灵成王天之骄子怎能如此践踏，有损皇室威严。”谢将军心中心疼自己的外甥，便也顾不得别人说他偏袒了。
“谢将军此话差矣，灵成王正因为天之骄子，而天佑圣人，只有灵成王去方能百战百胜，况且灵成王与谢将军武功不相上下，谢将军又何必忧心”张甫格不疾不徐地说道，话语间透露着一股欣喜。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无事便退下吧。”宣徵帝按着额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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