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玩弄

今晚的段香楼如往常般热闹，灯火通明，男欢女爱，四处都是旖旎风光，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老鸨，瑶笺姑娘可在？”周辰舟用下流猥琐的语气说着，他身上好歹也流着皇族血统，却丝毫没有皇族之风。

        “今日我可打听过，我那皇侄儿可没来。”还没等老鸨开口拒绝，周辰舟便用试探的语气开口打断，头还不自觉地左右看着。

        “爷，这就帮你去请瑶笺姑娘。”老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只能应下。

        “等等，”周辰舟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把上次那个清倌也叫来给本王助助兴。”

        “王爷，那个清倌今日不在。”老鸨委婉地说。

        “不在不在就给我找去，不给我找到，今日就砸了你这段香楼。”周辰舟恶狠狠地说。

        “爷，贱婢这给您找去。”老鸨听此，神色一惊，慌慌忙忙地朝后院快步走去。

        后院昏黄的烛光从里屋透射出来，与前院的灯红酒绿不同，后院更像普通人家的院子。

        “沐夕，前头儿王爷点名要找你，我也实在没法儿交代了。”老鸨透过门外对着里屋的人儿喊着，小心翼翼。

        “妈妈，我今儿个不舒服，你帮我推了吧。”里头的人回答道。

        “我也是没法儿，如果你不去，恐怕段香楼就要保不住了。”老鸨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心中深知许沐夕必定会心软。

        果然，“吱呀”一声，门开了，走出来的人儿逆着里屋的烛光，颇显温柔唯美，桃腮杏脸，琼瑶玉鼻，一头秀发乌黑铮亮。

        “唉，我这就过去保住您的段香楼。”许沐夕心中甚是无奈，她不愿踏足前院，妈妈待她虽不比亲生，但以前从未强迫于她，想必也只是因为她还有点本事。

        但鉴情本就不是件易事，不是人人来，便人人可鉴的事，也不是日日可鉴之事，更不是女子来便能鉴的，鉴情讲究的就是男女俱于眼前。她这也到了及笄之年，风姿绰约，寻常人家便也可寻夫家了，可她身在青楼自是最值钱的时候，现在未强迫，谁知以后会不会强人所难呢……

        许沐夕想想，算了，她的人生怕也只能这样过了。

        周辰舟被一众女子拥着，饮酒作乐，看到许沐夕过来，立马站了起来，露出了猥琐的笑意。

        “小娘子，上次幽会被我那不懂事儿的侄儿打扰了，这次我们好好聚聚。”周辰舟说着便将手抚上了许沐夕的腰。

        “王爷，先让我陪您喝会儿酒吧！”许沐夕心中一阵恶心，露出勉强的笑意，咬紧牙齿，缓缓将周辰舟那肮脏的手从腰上移开。

        突然，屋子的门被踢开了，走进来的人让周辰舟实在吓了一跳，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着实令人笑话。

        “皇侄，我，我可没想抢你女人!”周辰舟讲完这句话突然发现自己竟跪倒在地，脸上顿时羞愤难耐。

        周思衡故作不解的样子说道:“皇叔，怎么还跪下了，我只是来找我的瑶笺的。”

        许沐夕看着这叔侄二人逢场作戏，心中觉得甚是搞笑，可这笑也只能憋着，毕竟自己还是戏中人呢。

        周辰舟听完周思衡的话，便忙说道:“给你，给你，瑶笺给你。”

        “本来就是我的，何来给”周思衡伸手把周辰舟身后的曼妙女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细长的手指在这名女子的脸上蹭，暧昧的颜色顺着他的手爬上了女子白皙的脸颊。

        “这戏着实好看，深情公子与青楼花魁，可惜不是真情。”许沐夕看戏时偷偷替这一对男女鉴了鉴情，可惜，可惜，郎无情妾有意。

        鉴情师总是能一眼瞧破别个儿的情情爱爱，却总是难以看透自己的内心。

        周思衡拉着瑶笺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看戏正入迷的许沐夕勾了勾下巴:“你，我也要了。”

        “我”许沐夕手指着自己，发出疑问的语气。

        周思衡没有做出回应，只是蹙了蹙眉，投了一个眼神过来，像是在说“不然呢”。

        许沐夕只好默默跟上，真是从一艘贼船跳到另一艘“贼船”，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暗暗嘟囔道:“对人无意又何必撩拨，瑶笺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但心已属他，真心难易，爱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会很痛苦的。”

        跟在周思衡身边的胡六将头侧了过来:“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什么真心，什么痛苦”

        许沐夕立刻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已心有所属，今在此谋生，实属无奈。”

        胡六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不忍，便安慰道:“姑娘，别怕，我家殿下不是那等下流之人。”

        许沐夕看着眼前之人竟有些好笑，还是佯装可怜，拿着一抹袖帕挡在面前，微微点了点头。

        进了屋，许沐夕偷偷用眼神在屋内瞟来瞟去，发现只有周思衡一人，瑶笺已不知上何处去了。

        “看什么呢？”座上的男子缓慢地开口道，眼神在许沐夕身上打量着。

        “禀告灵成王，没看什么。”

        “你，过来，坐这。”周思衡带着玩弄的语气戏谑地说道，拍了拍自己的腿。

        “灵成殿下，小女不敢。”许沐夕嘴上礼节周到，内心实则早已将周思衡骂了无数遍了，还是生怕周思衡会做出出格之事，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哦不敢生在青楼，男女之事没见过”语气中带着几分好玩，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许沐夕毕竟是个女子，听到他人口中毫不避讳地讲出“男女之事”时，心中羞愤，面上也泛上了一层红晕。

        “世人都说，灵成殿下倡行君子之风，而瑾朝律法规定不强迫女子，我想，灵成王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许沐夕心中羞愤难耐，但是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世人说世人的，我做我的。‘世人都说’，呵，那你有没有听世人说本王玩世不恭啊有没有听世人说本王不敬律法啊？”

        周思衡说着，慢慢逼近眼前的女子，用手指勾起女子的下巴，说话的气息吐在女子的脸上，温暖又迷离，暧昧又纠缠，周思衡低眸看着眼前脸上透着血色的女子，就这样盯了片刻，心中越发觉得有趣了不少。

        两人就以这样暧昧旖旎的姿势僵持了良久，四目相对，男子眼里尽是玩味，女子眼里满是悲愤，姿势暧昧，却无情无欲。

        许沐夕不知道周思衡接下来会干嘛，但她又不敢甩开他的手，毕竟尊卑有别，她的身子哪是她自己可以做主的，她就那么直视着他的眼睛，仔细看着，这灵成王也真是漂亮。挺鼻如峰，剑眉星目，一双迷人桃花眼，薄唇勾人，面部棱角分明，真的是美，美得出奇，美得摄人心魂，美得女子都自愧不如。

        许沐夕看着看着，心中有一丝恍惚，仿佛心里好像真的有一丝波动，美是真的美，可是他的眼神让许沐夕瞬间又掉进了冰窖，眼神里看不到丝毫情感，有的只是审视的意味。许沐夕也立刻定了定神，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情感外露，可是她心乱的一瞬间还是被对面的男子捕捉到了。

        两人僵持良久，周思衡的睫毛微动，嘴角没有一丝起伏，缓缓将掐着许沐夕下巴的手放下，转过身去便朝门外走去，身上的温度又回归到原先的清冷，眼神也不带任何一丝情感。

        “本王今日先不与你玩了，明日再来找你。”说是玩却没有丝毫快乐的意味，语气像是例行公事。

        听到这句话，许沐夕原本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了下来，人也直接瘫倒在地。说不害怕也是害怕的，毕竟灵成王可不好惹，那可是比豺狼虎豹还要令人惧上几分的。

        见周思衡走了，老鸨便从门外推门进来，看到许沐夕衣着完整心里竟有些失落，如果许沐夕可以像瑶笺那般抓住灵成王，那这段香楼就能够越发昌盛了，这钱财也就能源源不断了。

        “夕儿，你无事吧？”老鸨小心翼翼地说道，语气里带了些许的担忧，这担忧也不是为了许沐夕，只是怕她惊扰了灵成王。

        “我没事，妈妈。明儿灵成王还得来。”许沐夕的眼中透着丝丝凉意，心中生出了一些不明的情感。

        老鸨怕许沐夕干出出格之事儿，毕竟许沐夕本因迷症也不适合接客，便小心翼翼地说道:“那要不我明儿个帮你挡挡。”

        许沐夕偏了偏头看向妈妈，嘴角的笑让她多了丝哂意:“你挡得住吗？”

        是呀，挡得住吗？想挡吗以前小，无用，可现在的许沐夕也渐渐大了，模样水灵，难道老鸨还能放着摇钱树不用

        老鸨被这一问难住了，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许沐夕也不愿听那些无用的解释，便只是向后院走去。回了屋内，径直走向榻前坐了下来，她要好好为自己谋划谋划，软弱被人欺，突然心中奔出了灵成王的模样，确实是个可以借用的踏板。

        今晚倒是没了月色，街道上除了烛火的光彩，便也只是一片黑暗寂静，已到宵禁时分，路上也无了行人往来。周思衡坐在马车内，按了按头，闭着双眸，一副疲惫之色，不知心中在打量什么，许是在想着这女子身上的秘密吧，又许是被这女子勾了心魂，但不论如何，周思衡岂能允许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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