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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只是想见见太傅


这日晴,姬黛又带着宜兰宫的邀约敲响了鹤绥宫的寝殿。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常溪亭细细想过,大抵也是猜到了为何百里祈这段时间性情行为如此的急迫偏颇的原因。

        恐怕是他手握国师府权利一事应该是叫他查了去。

        安国的朝堂权利总统分为三份,称得上是三足而立,相互牵制。安帝手握政事定夺之事,何家作为武门第一家掌握着兵权和朝堂上一众武官,其次便是以百里祈的母家易芷若易家为首的文商官,手握安国经济命脉。

        而国师府则是脱离在三权之外,算得上是作为监督三权运作的独权。因称作是监察,自然是在安帝定夺的事情上都有否决的权利。

        安帝最清楚常溪亭的身世,将他一直锁在皇宫中不肯外放,也是担心他回到国师府后继承常羡的位置,在政权上与他争夺。

        不得不说安帝杞人忧天的行为确实让国师府受了不少的为难,刻意被隐瞒的身世问题,让常溪亭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继承国师之位。

        不过好在他的父亲常羡也是绝顶聪明,在常溪亭被迫入宫的第二年,便收了一名名叫白苏的孤儿作养子。明面上他是国师之位的不二继承人,背地里他则是一张只听从于常溪亭的底牌。

        他在皇宫这么悄无声息地活了这么久,也算是为安帝制造一个他愿意俯首称臣的假象。这样他手上借用国师府力量布局就更加便利。

        所以当年接下太傅一职,得以在最后以国师府的名义向安帝施压,将太子定下百里远兰。

        “殿下,四皇子那处已经送来今日的第二份邀约了。”姬黛递上了和方才模样无二的请帖。

        冬日里只有四皇子的宜兰宫里植被花木长得格外茂盛,那请帖上还插着一只娇艳欲滴的雪桃花。

        雪桃花这名字还是常溪亭和百里祈一道起的,这花无名,只是模样酷似三月桃花,又是亮白如雪,因而得名。

        桌案上还摆着百里祈送来的第一封请帖。

        常溪亭甚至都未给予一眼怜悯,百里祈这孩子他名义上“养”了这么多年,得寸进尺的态度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倘若他真的去赴约了,这鹤绥宫收到的请帖只多不少。

        到时候想要脱身都是麻烦事。

        他白皙的手指间夹着白苏从宫外送进来的信纸,只是心不在焉地冲姬黛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只是这次姬黛犹豫了片刻,便逾越地低声问道:“殿下,这次……仍不赴宴吗?”

        常溪亭下意识地抬起头,明亮的眼里带着几分茫然,似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不过这般失态很快就一闪而过,长而卷的鸦羽轻晃,遮去了他眸中的几分深沉。

        “不去了罢。”

        姬黛从袖中掏出一块水头极足的蟠螭纹玉佩。这玉佩只有一半,是常溪亭手上一对儿的玉佩的其中一半。

        这玉佩是常溪亭当年送给百里祈的。

        俗话说日久生情,即便百里祈是书中钦定的终极反派,但是他所认识的只不过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少年罢了。

        他曾将这半块玉佩赠与他,告诉他,倘若日后有求于自己,便可以带着这块玉佩来找他。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常溪亭一定会帮他。

        只是没料到今天他居然就这么快看到了这块玉佩。

        姬黛将玉佩送到了常溪亭的手中,下摆的红色璎珞晃了晃:“四皇子让奴婢托句话,若是您不赴约,便将这块玉佩给您。”

        常溪亭舌尖触了触唇瓣,温凉的玉佩捏在手心里,他一时间思绪复杂。

        白苏的信正让他一时一筹莫展,这会儿百里祈又冲他来施压。

        不过他向来是言而有信的人,百里祈既然用上了这块玉佩,他没有道理再拒绝。他取下灯罩,将那薄薄的纸张对上烛火,任由它被火舌吞噬殆尽。

        他站起身,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唇边溢出:“姬黛,换衣裳,我们去一趟御花园。”

        ……

        一身宝蓝色方格兽纹锦鹤氅,彩蓝祥云纹金带系在腰间,鬓发如云,明眸皓齿,当真是淑人君子。

        当真是人间绝色。

        这是百里祈瞧见今日的常溪亭,得出的唯一的感叹。往日那诗才歌赋都为了狗,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来。

        百里祈身边没带着绿袖,显然是要常溪亭同他二人说私话。他示意姬黛在旁等他,便自发地推着百里祈的轮椅入了御花园的小道。

        “太傅今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百里祈问道。

        常溪亭摇了摇头,步履平稳,“并无,只是在房里处理些私事。”

        “那还当真是可惜了,”百里祈唇角逸出笑意,“这身打扮无人欣赏。”

        常溪亭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这算是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地说他闲。

        他从腰间取下那半块玉佩,扔到了百里祈的膝头上,“就为了让我陪你逛御花园,大动干戈地用这个?”

        百里祈趁他缩回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掌心。这细微的触碰都让他有莫大的欣喜:“若是谌禄不用,太傅今日定是不来的。”

        常溪亭眉眼冷淡,倒是多了几分不高兴,“我若是不来,你就这么待一天?”

        百里祈不置可否。

        百里祈实在是太会拿捏常溪亭的心思了,他就是耳根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这么卖卖惨,常溪亭就见不得这般可怜的模样。

        他这番来除了要与他说玉佩的事情,还要探探口风。

        他想知道百里祈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几日,三番两次地向我鹤绥宫递帖子,是有什么事这么急迫?”常溪亭推着他的轮椅,走到了一处檐下停了下来。

        百里祈如风光霁月,端得倒是像副不问尘世的模样。可偏偏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精打细算的味道。他骨指分明的手指捏起膝头的玉佩,那双眼终于垂了下来。

        “没别的旁事,只是想见见太傅。”

        “只是苦恼前些日子给太傅添了堵心的事儿,总想找个机会补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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