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许曼知晓，陈桂香若是也不同意她外出做事，那么徐茂盛怕是更不同意了，所以她摊子也不看了，直接便去缠她娘。
“娘，二两银子一个月呢，你就让我去嘛~~”许曼拽着陈桂香的手，不停地摇晃着撒娇。
“原本我在家中便没什么事儿，再说做点心都是在后厨，也不会抛头露面，你让我去嘛~~”
陈桂香心中也烦着呢，她那粥铺一月也没得二两银子可赚呢，能不心动么？
若是叫她去，她都要去了。
“二两银子你当这么好赚呢，你自个儿有没有这个手艺，你不晓得？”
许曼哪儿能不晓得。
但是机会都是自个儿争取的，而且她有脑子啊。
“既然徐掌柜来找我，那必定是他觉着我这点儿手艺他们用的上。”
“再说了，我可以学啊，兰客斋的糕点师傅手艺该是极好的，我若是能学个一招半式，即便以后离开了，到时凭借这点手艺，指不定还能开个糕点铺子糊口。”
许曼费力地劝说，叫陈桂香有些动摇，最后不耐烦地说：“等你爹回来再说。”
既然陈桂香这般说了，许曼也只得偃旗息鼓。
徐茂盛按着往常的时辰回家，然后便瞧见了一个殷勤地女儿，又端水又敲背的。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什么什么殷勤，不是奸就是盗。”许茂盛端着茶碗，回忆着。
许曼纠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茂盛笑着点头：“对对对，我们家姑娘就是厉害。”
这话说得，极其像是在损人。
实际上，不是。
许茂盛是乡下出生，早前年字都不认识几个，因着生性老实憨厚，跑堂许多年，近些年跟着秀才儿子认得些字才当上的掌柜。
有些个字眼俗语不知道，正常的很。
许曼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跟他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爹啊，你看啊，我从小爱吃，我去学个做糕饼的手艺如何？”
“你准备如何学？”姑娘家学个厨艺女红也合情合理，许茂盛没多想，便顺着他姑娘的问题问道。
许曼正等着呢，赶紧便将今日徐掌柜寻来的事儿跟他爹说了。
许茂盛倒是比陈桂香开明的多，没怎么想便同意了，反倒是陈桂香更犹豫：“姑娘家这般出去，到底不好。”
许茂盛乡下出生，乡下姑娘家哪儿那般讲究，干的正经活计，许茂盛并不觉得哪儿不好。
“你当年在家时，不也是帮着家中卖豆腐，曼儿在厨下有什么不好的。”
陈桂香出生在青山县城，家中做着卖豆腐的小生意，当年因着长得颇为清秀，她在时，总是能多卖出些，未成婚时，便在店里帮忙切装豆腐，背后不免被人说道。
这也是她如今不想许曼抛头露面的缘故。
“我那不是迫不得已。”陈桂香反驳道。
“我瞧曼儿挺乐意的。”许茂盛闷闷说了一句。
只这一句便让陈桂香无法反驳，到了这个年岁了，当年瞧着极其丢脸的事儿，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算了。”
最终，陈桂香还是妥协了，她这一松口，许曼便高兴了，一日也没有等，便去了兰客斋。
她一进门，便有堂倌上前，说明来意，堂倌便带着她去了待客的屋子，没一会儿徐全便掀了帘子来了。
徐全一个掌柜，对待许曼这个小姑娘却很是客气，听说许曼愿意来店里，直接叫人去取了契书来。
许曼接过后，仔细的从头看，顺便问了些问题。
一旁的徐全一边回答，面露惊奇：“姑娘识字？”
许曼谦虚道：“哥哥是个书生，所以识得几个字。”
如今的契书倒是远远没以后的繁复，没一会儿许曼便看完了，说实话，条件相当的好。
不是她妄自菲薄，凭借她卖的小零嘴，也就赚的那一瓜两枣，兰客斋因着这却开出这般优越的条件，着实有些奇怪。
就像你在街头摆个摊，突然有人开了两万工资邀请你去上班一样。
许曼将自己的疑惑直接问出了口，“掌柜的，你开出这般高的月钱，我能问下为什么吗，即便我弄出些新奇的吃食，似乎也不到这般高新聘请吧。”
“姑娘倒是实在。”徐全笑道。
“我们东家的子侄吃过姑娘的做的点心，一致叫好，觉得姑娘在点心方面颇有些奇思。”他说。
许曼记得当初她摆台时第一个大主顾，似乎是富商徐家的仆人。
“东家可是姓徐？”许曼问。
这问题倒是叫徐全不大好回答，他犹豫一瞬，“也算是。”
什么叫也算是？
许曼有些费解，却也没有多问，知道这馅饼怎么砸下来便够了。
至于这后门走的亏不亏心
许曼拿笔沾了墨，在下头签了自个儿的大名，定下日子正式上工的日子，离开前问徐全：“我若想要一个烤炉，店里能给做么？”
中式糕点她会的不多，或许也做不过店里的大师傅，但是她会做西市蛋糕啊。
这二两银子总是不会叫他们亏着的。
如此想着，许曼也觉得心安理得。
兰客斋也不愧是益国都有名的糕点铺子，即便小小的青山县，那兰客斋后厨也有三个灶头。
许曼还想，外头客人不多，东西又贵，那么多灶头做出的糕点如何卖的出去。
后来才知道，她眼光浅薄了，内城大户人家的糕点，许多都是兰客斋定的。
第一日上工，徐全带着她将铺子转了一圈，又将人认了一遍，“今日你便做些拿手的吃食出来，我瞧瞧哪些可以用的上的。”
像兰客斋这样的大糕点铺子，东西是齐全的，只是许曼用的东西不一样，想来想去，她还是做了龙须酥。
炒粉，熬糖，盘糖须。
待盘出流苏一般的糖须挂起来时，后厨原本远远瞧着的大师傅带着徒弟围了过来。
“师傅，这是什么糕点？”有个年轻一些蓝衣姑娘问道。
“倒是不曾见过。”包着青色头巾，一身利索的白胖妇人回道。
待许曼将龙须酥剪下盘好，放到许全面前，徐全便招呼那妇人道：“兰师傅，你过来尝尝。”
那兰师傅闻言上前，拿了叉子挑了一块放进嘴里，一会儿放下道：“酥松绵甜，入口即化，倒是不错。”
“小姑娘倒是有巧思。”妇人夸了一句。
许曼站在一旁腼腆地笑。
之后便是商议，许曼留在厨下帮忙，她瞧着年纪小，长得又讨喜，倒是没什么人为难她，方才说话的蓝衣姑娘见她站在一旁，还是主动上前与她说话。
许曼问她：“可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吗？”
蓝衣姑娘叫方秀，带她去了拌粉的桌子前，“那你帮我拌粉吧。”
许曼厨下帮着拌粉，看火，倒模，做的事儿倒是跟粥铺早晨备料时差不多，没一会儿就上手了。
做了一日后，她要做的工作便定了下来，龙须酥当做新品上架，若是反应好，她便只要负责制作龙须酥便行，空了再帮帮其他人。
许曼没什么意见。
龙须酥是节日前上的架，客人反应么
反正比许曼自个儿卖棉花糖要好的多的多，赚的也多的多的多，六个小块的龙须酥，卖八十八个铜板一份。
精品礼盒装，许曼面无表情地盘着糖须，表示理解。
到底是大店，兰客斋客户群在那，因着是新品，味道新奇，备了许多送往各家老客人的府上，许曼连着一天到晚手不曾停下，做着龙须酥，连着方秀也跟着一道。
忙过一阵，徐全便带了工匠过来，寻了个地儿，让许曼自个儿跟工匠沟通，做哪一种烤炉。
古代人民的智慧是难以想象的，反正许曼模糊一说，人隔了两日便将许曼要的烤炉做出来了，另外的蛋糕盘也陆续做好了。
许曼得到许可，立马便用上了。
最方便做的便是戚风蛋糕了，不需要什么花样，取材也方便，就是这个量却是要一遍一遍的试了。
做新品，不论什么行业，都是费材料的，这倒是没什么可指谪的，只是她不是正经学徒出生，年纪瞧着又小，别的糕点却是一点儿不会。
如今却与大师傅一般每日研究新点，即便贡献了一个新式点心，却着实无法让别人信服。
隔了几日，店里的工人们与许曼打招呼的神色也带着一丝异样，只是许曼一心忙着试材料用量，试烤炉温度控制。
待她终于做出一块外观和口感都与记忆中差别不大的蛋糕时，已过了近半个月。
许曼切了两块巴掌大小的蛋糕，兴匆匆去找兰师傅。
兰师傅在兰客斋当了八年的糕点师傅，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了，除了徐全这个掌柜，最有话语权的便是她，后厨的一切都归她管。
许曼这蛋糕过不过关，还得问她。
蒸汽缭绕的后厨，几个学徒帮工各个手下不停的忙碌着，却是不见兰师傅胖胖的身影。
许曼一进去，靠的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自顾自低头做手里的东西，没一个搭理她。
许曼倒是没在意，环顾了一圈，便找了最熟悉的方秀询问。
方秀正揉弄面团，额上沁出一点汗，一丝碎发捻在脸颊边，也没空拨弄，听到许曼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杏眼从下到上快速将眼前的小姑娘打量了一遍，这才落在了她手中的托盘上。
“这是你新做的糕点？”方秀笑起来，“比起龙须酥，瞧着可有些普通。”
这话说的，有那么一丝古怪。
只是不等许曼品出些什么，方秀便拿起一边的布巾擦了擦手，继续道：“兰师傅在前头，我跟你一道去。”
在铺子里，那该是有什么事儿，许曼刚想说不必了，她等等也没事儿，方秀便一脸兴奋拉着她往外走，“是要给兰师傅试吃吧，走啊。”
许曼无奈，只好带着蛋糕与她一道往前头去，只是才到了隔门处，便听到了徐全的声音。
“许姑娘是少东家安排进来的，你是老师傅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许曼眨了眨眼，与一旁的方秀对视一眼。
偷听总是不好的，虽然说是无意的，许曼还是拉着方秀往回走。
“你与少东家是”方秀犹豫着问道。
许曼连少东家是谁都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啊。”许曼实话实说，还开了个玩笑，“不过你们徐少爷眼光不错，识得我这个金镶玉。”
这下，连方秀都疑惑了，“我们少东家姓顾，不姓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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