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许曼这会儿在东市尽头，穿过一座石桥后便是外城，相对之前闹市，大街上已然冷清了，隔一段时间才有人经过，更别说小巷子里头了。
出声的姑娘虽穿了一身秋色粗布衣裳，瞧着家境该是一般，却长了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孔，含泪的模样颇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此时正被一个形容猥琐的青年堵在巷子口。
“湘儿，几日不见，瞧着越发好看了。”
“你走开，我喊人了。”
“你喊呀，喊了叫人瞧见了，我倒是好去你家提亲。”
青年整个人挡在那叫湘儿的姑娘面前，说出的话，看人的眼神，一瞧便不是个正经的，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那姑娘逼近。
他背对着大街，倒似没瞧见因着他们这动静而对他们投以目光的人。
不过青年没注意，不代表那正寻求庇护的姑娘没注意。
“小姐！”姑娘抬眼瞧见巷口大街对面停着的马车，立即眼神一亮，满脸希翼地大喊一声。
青年应是被湘儿这般手段骗过一回了，闻言笑了一声道：“这回我可不上你的当。”
直到许曼开口喊道：“湘儿姐姐。”
趁着男人闻声回头之际，湘儿寻了个空隙避开男人跑出了巷子，径直朝马车跑来。
一眼瞧见了那不容忽视的马车后，男人面露忌惮之色，虽心有不甘，到底还是转身走了。
姑娘见男人离开，对着出声的许曼千恩万谢地也跟着离开了。
“小姐，下回出门我们还是多带些人吧。”常年待在内院，没见着这样地痞的红儿见人走了，也心生忌惮。
地痞混子之流，不论哪儿都是不缺的，如今可不比后世，姑娘家若是过于美貌，又没什么倚仗，别说在外头了，端坐在家中都怕有心人惦记。
许曼瞧一眼苏雨琼，雪肤花貌的，可比那湘儿美貌多了，闻言也跟着红儿的话点头。
谁知苏雨琼反倒是将许曼上下一打量，“曼儿，我怎么瞧着你似是一点儿也不怕？”
“害怕的呀。”遇上流氓还能不害怕，那怎么可能。
“那你还敢出声。”红儿也不大相信。
“那不是有你们在嘛。”许曼眨了眨眼解释道，“这种地痞，最是欺软怕硬，瞧一眼马车便知道得罪不起，这不是立马便走了。”
见许曼说得头头是道，红儿好奇的问：“你遇上过？”
许曼当然没遇上过，只是家中开着店铺，总是有客人进出，听的到各种消息罢了。
更何况
“我长的像是会遇上这种事儿的吗？”许曼指着自己的脸问红儿。
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圆脸圆眼，瞪大眼睛的模样，可爱极了，瞧着可招长辈疼，却绝不会招正常男子多瞧一眼的样子。
许曼极有自知之明的模样叫红儿语塞，而苏雨琼盯着许曼圆润的脸庞却是若有所思。
将许曼送回家中，临走前，苏雨琼摆出一副踌躇的模样问许曼：“曼儿你可愿意来苏家？”
“你也知道，我正在守孝，不好经常出来，我院里有个小厨房，正巧缺一个厨娘，我瞧着曼儿你做零嘴的手艺极好，你要不要来苏家陪我？”
苏雨琼说的委婉又客气，极力表达了自己只是想找个玩伴，并不是想要侮辱许曼的意思，还开出了二两银子的月钱。
许曼倒是并不觉得被侮辱了，对于二两银子的月钱也颇为心动。
想一想，这厨子干个两年，她就能全款买个房了，即便不买房，她以后即便开个小店都有本钱了不是。
“你若想找我玩儿，随时找我便是，”许曼嘴里拒绝，心中肉疼不已，“我也就是会做几个零嘴，你叫我正经烧些什么吃的，那是真不行。”
许曼脸皮到底没那般厚，零嘴那是她占了多出记忆的便宜，真当起厨子来，她那手艺也就熬个粥，包个包子的水平，还是算了。
苏雨琼倒是也没有多劝，闻言也只是面上有些失落，说了一句：“那下回方便了，邀你来我家中。”
瞧着真是相当喜爱许曼这个新交的朋友。
许曼目送雕花的马车远去，捏着自己的下巴感慨：“所谓一见如故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苏雨琼明明对她那么好，她怎么没有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
“难不成我其实是个凉薄的性子？”
许曼胡乱想了一阵，这庸人自扰的疑惑便被她抛到了脑后，高高兴兴回了家，还将苏雨琼要花二两银子聘她却被她拒绝的事儿与陈桂香说了。
“大户人家中的弯弯绕绕地事儿多了，就你这只想着吃的性子，不去是对的。”陈桂香一边赞同一边埋汰自家姑娘。
“你说得对。”许曼也一脸赞同地点头。
对于陈桂香埋汰她的话不以为耻，还深以为然，倒是叫陈桂香看了都只能摇头：“我是叫你改改你那只惦记着吃的毛病，这都听不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好吃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她如今这模样，走个小巷子都不会被人拦着调戏不是。
这种想法许曼当然不会付之于口，只是待几日后，被一高矮两个男子堵在巷子里头时，她第一个想法便是，想一想都不能有了么？
今日她正好在东市摆摊子，方鸿福也不曾跟她一道来，往常若是只她一人，她断然不会往巷子里过。
只是今日有些变天，许曼瞧着天色尚早，又赶着下雨前回家，这才抄了近路走，而且这条巷子短的很，穿过不过几个弹指的时间，一眼儿便能从巷子头望到巷子尾。
两个男子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身上带酒气，瞧着许曼的眼神奇怪的很。
许曼被一前一后堵着，立马靠墙站好，识相地掏出一个浅绿色荷包，里头装了今日所赚的二十几文银钱，“钱都在这了，都给你们。”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毫不客气的从许曼手里夺过荷包，塞到怀里。
许曼松了一口气，她不觉她这样的除了点财，还能有什么能叫人惦记的，见人收了钱，便贴着墙往靠巷子口近的方向挪了挪。
她一动，另外一个男人直接抬脚挡住了她的去路。
许曼捏紧手里的摊架，屏气靠紧身后的墙面，低头申明道：“我没钱了。”
小姑娘头顶着双丫髻，瑟缩在墙角，偶尔抬头瞄过来的一双眼黑白分明，瞧着便像是隔壁邻居家未长成的丫头。
只要不是某些癖好特殊的，都不会对这样的小姑娘有兴趣。
拦了许曼去路的男人神色有那么一丝犹豫，接了钱袋的男人啧了一声，去扯许曼的衣裳，“有没有那还得等我看了才知晓。”
许曼顿时大惊，一边抱胸躲开一边大喊：“你们要钱，我回家跟我爹爹要，我身上真的一文钱没有了。”
不管许曼怎么说，男人似乎都不为所动，一心似要扒了许曼的衣裳检查。
当胸前衣襟被扯开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便将捏在手里的摊架子拍在了男人的脑门上。
男人一声惨叫后，许曼丢了手里的东西，矮身从两人站位的空隙中钻出去，拔腿便跑。
“臭丫头！”
只听身后粗哑一声叫骂，两个凌乱的脚步声便逐渐朝许曼逼近。
许曼心口砰砰跳的厉害，双腿两辈子都没迈的这般快，眼瞅着巷口的越来越近，马上便能冲出去，头皮忽的一阵撕扯的剧痛。
一股大力拽住了她身后的头发，毫不留情扯着她头皮往后摔了出去。
许曼痛地哀叫一声，脚下一拐，被重重地摔到了墙角，撞击加上头皮上剧痛，让她心中生出恐惧，眼中也沁出了泪珠。
两个男人一改之前有些漫不经心模样，一脸的凶神恶煞。
许曼脑中迅速划过“完了”两字，缩在墙角抱头尖叫，“哥哥救命！”
虽然平常跟许历书谁也不让谁，但是危机时刻，许曼下意识还是求助于家中与他最亲近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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