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笙歌敲响1
一场突然下起的大雨，致使天气温度骤降，提前来袭的寒潮，让整个南泱圣都瞬间进入冷彻入骨的季节。
然南泱第一青楼的“蒹葭坊”却依旧保持着热火朝天的氛围，照常夜夜笙歌。
这日。
蒹葭坊如常运作，豪华大门外，灯火璀璨，两边站了一排身着蒹葭坊特制服装的护卫。那些负责迎客的姑娘各个身姿妙曼，不畏寒冷，着统一的露腰裙装，腰间坠着流苏和铃铛，身上的异香即便身在十丈开外也入鼻浓郁。
蒹葭坊的迎客姑娘，不需要卖弄风骚和招蜂引蝶的吆喝声，她们只需脸上挂着经过专业训练的标准微笑去迎接每位贵客的到来即可。
单从外面来看，这蒹葭坊倒挺“正派”，在青楼中，似乎确实不负南泱第一的“盛名”。
夜幕降临，街上车水马龙，停靠在蒹葭坊门前的豪华马车更是一辆接一辆，各色非富即贵的男子接踵而至。
这时，一辆紫金色豪华马车停在蒹葭坊的正门前，约摸一知命之年的男人从马车里钻出踩着人肉凳下了马车。落地后的男人提了提肥硕腰间的腰带，油腻又布满褶皱的脸上尽是深沉又精明的神色。
旁边有几人上前对他抱拳问候，“宋大人，幸会幸会。”
“各位幸会。”那宋大人扫了众人一眼，抱拳回道。
“宋大人稍后可否赏光到周某订的雅间里喝上两杯。”
“周公子客气了，看来周公子近日商贸发展得不错。”
“沾了宋大人的光。”
“哈哈哈哈，周公子年轻有为，本大人看好你。”
“宋大人，好久不见……”
“刘大人，别来无恙……”
……
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簇拥着那宋大人进了蒹葭坊。
随着重要人物一个个入场，蒹葭坊门外的护卫更加肃穆，而迎客姑娘始终保持着微笑，在寒风中迎立成一道风景。
这时，她们看到前方街道上，一抹纤长的身影迤迤然向蒹葭坊行来，随着对方的走近，蒹葭坊耀目的灯火照亮来人的模样。
好像是一名少年。
一身灰色棉麻袍子，发冠束发，小麦色的肌肤，剑眉挺鼻，一双大眼淬着灯火，气质干净纯良。
好一个漂亮的少年！
可对方的气质怎么看都与这纸醉金迷般的蒹葭坊不相符。
所以对方刚到大门处，蒹葭坊的护卫总管便将人拦住了。
“这位小公子不能进。”
能当护卫总管的自是要有一些双“慧眼识珠”的眼睛，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消费水准什么样的品行，要求看一眼就要辨别得出。他觉得眼前的少年与骄奢淫逸一词就沾不了边，看他乖巧的模样应该也没太高的消费水平，既然不是来蒹葭坊享乐的，那就是来蒹葭坊捣乱的。
这是护卫总管审视少年后得出的结论。
少年掀眸看向他，虽未说话，但那透亮的眼底似就在无声询问“为何？”。
护卫总管想尽快将他打发走，于是将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随意找了个借口以一副没好气的口吻道：“发育应该都不全，这地方哪是你能沾的，赶紧乖乖回家睡觉去！别来此处捣乱！”
旁边有人以为少年听不懂，自认为好心解释道：“人家估计看你太小，说你那方面的能力还不足以需要来这地方，不过，看你好像确实不行……”
“少年”冷眼幽幽看过去，那人立即噤声，心道：这小公子看着虽小，那气势却有些摄人。
“少年”复而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眼，心道：嗯，对男子来说，这样的身高确实有点显小。
以为少年会就此自知离开，却不曾想对方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亮出，道：“预约牌，还不让进？”
少年的低沉嗓音中似有一丝女音，但众人只当眼前的少年稚气未脱，并未在意。倒是他手中的预约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蒹葭坊，除了圣都几位贵宾常客可随意出入，大多数人均需提前付钱预约，拿到预约牌才可凭牌进入蒹葭坊。
护卫总管没想到眼前的小公子会有预约牌，而且依预约牌上的雅间房号来看，实力不小。
蒹葭坊的雅间分为多个等级，雅间所在楼层越高等级越高，相应的房费越高，里面的消费也将越高。
总管当即热情了起来，“原来是贵客啊，小的有眼不识，小公子见谅。请！”
既然有实力能成为蒹葭坊的贵客，谁还在乎他年纪大小。
少年扮相的浞音嘴角一动，漠然从他身边走过，随着迎客姑娘的带领进入了蒹葭坊。
刚入大堂，灯火炫目，热气迎面扑来，纱帘绕梁飘拂间煽动袅袅熏香带着勾魂摄魄之感钻入鼻息，还伴有绕耳琴音，各色富贵衣着的男子穿梭其间，美酒佳人不绝……浞音漠然环视了一圈，这蒹葭坊比她想象的还宽大奢靡，复杂情况也必然非比寻常。
似乎，对于大多数男人了来说，这里确实有致命的诱惑力。
浞音的视线很快锁定住了步上楼梯的宋大人。他的咸猪手已经搂上了蒹葭坊一姿色出众的姑娘，身边还围着先前大门处同他打交道的那群人。
一群人进了三楼一个大雅间。浞音也由大堂里的接待侍从带领着上了五楼预定的雅间。
“公子请稍等。”那侍从说完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浞音立即走到窗边打开窗扉，恰好能将此刻那宋大人所处的三楼雅间走廊情形尽收眼底。
这时，很快有人领着五六个妙龄女子端着觥筹进来一字站开，等着浞音挑选，浞音随即回身关了窗。
“公子看中哪两位？若不行，小的再换一批。”为首的男管事上前谄媚问道。
放眼众观这几名姿容各异，但都不低俗狐媚的女子，浞音手指一划指向其中看起来比较青涩的两名，道：“就她俩。”
没被挑中的随即退了出去，男管事呵呵笑道：“公子有任何吩咐尽管使唤，小的都随叫随到。”
浞音看了他一眼，道：“好酒好菜皆一次性上足，我不喜欢中途被打扰。”
“是，小的明白。给公子准备的都是我们蒹葭坊招牌菜肴及上等佳酿。”他拍了拍手，外面进来几人。
好酒好菜摆了一桌后，除了浞音挑选的两名姑娘，男管事带领着其余人有秩序地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
楼下一抹月牙白袍子的身影带着一股清然的味道出现在大门处，他微微抬头，微紫的眸子看向五楼。
身后的接待侍从照样接过迎客姑娘手中的预约牌后，近身对来人恭敬道：“两位公子这边请。”
恭未宇迈步。
银笙尾随在后，跟着自家少主上楼。
浞音任由两名女子围在身旁伺候她吃饭喝酒，来这种地方总要做做样子。随即，她挑起其中一名的下颚，状似要凑过去落上一吻，却在距离一厘处停了下来，皱眉苦恼道：“你身上的香味太浓烈了。”
那女子身子一僵。
“抱歉，我先透透气。”浞音借机起身，行到窗边再次打开窗子，以便更好观察外面的情形。
“你们会唱歌跳舞吗？我想听歌赏舞。”浞音回头看向两人，想分散对方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两名花龄姑娘对视一眼，尽职尽责地缓缓唱跳了起来，歌声舞姿倒也不俗，但似乎是新人，还不够放的开。
浞音见三楼一时没有动静，她便走回去，拉她们喝酒，在她们兴致高涨的时候她状似随意道：“你们可识得宋大人？听闻那宋大人在朝中担任要职，管着南泱都城的关守。”
其中一名姑娘道：“自是识得，那宋大人是蒹葭坊的一大贵客呢。公子怎的会问起他？”
浞音想了想道：“我们家族世代经商，到我这一代稍稍逊色了些，宋大人名声在外，谁人都想有机结识于他，期望通关时能行得一些方便……”
她这么一说，两位姑娘自是了然她的目的。她们虽然入这行不久，但也是知晓的，这蒹葭坊的客人除了一些是来骄奢淫逸图享一时欢乐的，更多的却是带着为接近达官门阀的目的，钱权交易在这个圈子里皆是心照不宣的。
另一姑娘讨好道：“那公子可要好生抓住机会，上次我被派到他们的雅间，见到那宋大人在会见一个姓祝的公子，他们就有谈论什么通关交易，今晚那祝公子好像有来。”
姓祝？看来和她先前得到的消息相符。
浞音不动声色地继续吃菜喝酒。原本以为她要耗费一点时间才能将两人灌醉，没想到不过须臾，俩姑娘脸蛋红了个透，眼神迷离间，还想尽量和她说话，却终是不胜酒力相继倒在了桌上。
浞音起身，将她们放倒在身后的矮榻上。担心两人中途醒来，她又出手点了她们的睡穴，同时故意将她们的衣服扯得凌乱了一些。
她这才行至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很快，三楼传来动静，那宋大人有些醉醺醺地出了雅间，回绝了里面几人的相送，摇摇晃晃上了五楼来，在对面一间雅间前停住，他晃了晃头左右环视了一眼，随即敲响了那间房。
房门从里面打开，宋大人低声道：“祝公子。”
“宋大人，请进。”
浞音眸色一沉，兀自道：“看来是他无疑了。”
她快速离开窗边，就着房中的水将脸上的乔妆洗去，恢复了雪白的面容，她手一扬，散了头发，手指灵活地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又用一根丝带将披在身后的头发在发梢打了个结，最后视线触到两名女子头上的簪花，她走过去拔下其中一个的插在了自己头上，又随意取了一对耳饰戴上。
她先前观察过，这里面的每个姑娘从妆容发髻到服装打扮都稍有一些差别，唯一相同的就是头上的这朵簪花，看来这朵簪花是蒹葭坊姑娘的统一标志。
然后，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手指扣动腰间的七音链，随即褪去了外面的袍子，露出了里面一身雪白的束腰女装。
一切就绪，她抬起桌上的一套觥筹，查探了一番外面的情形。五楼是贵宾楼层，外面走廊几乎不见闲杂人影。她出门行至那间雅房门外，敲门。
“谁？”询问的是一道年轻的声音。
“大人，奴婢上酒。”浞音乖巧回道。
“进来。”对方不疑有他。
她推门进去，一派循规蹈矩的模样。
房中只有两人，宋大人和一名相对年轻的男子，浞音稍稍抬头，余光中，那年轻男子戴着假胡子，一副商贾打扮。
此人应该就是那泸月国的祝姓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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