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拜访结束后，陈念一行人跟着林竹熟悉雪冷医馆。

        将陈念送到雪冷真人这里后，夏侯萱和卢上岳的任务也完成了，他们两个可以随时回人界，但是看到陈念的情况后，夏侯萱和卢上岳决定在妖界多待一个月，等到陈念完全适应。于是林竹将他们三人安排在一个院子里住，院子名叫翠居，越倪已先被仆役带到这里。

        卢上岳双手交叉抱着脑后问林竹：“林师兄什么时候去人界？”

        林竹：“我不急，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去就是了，好有个照应。”

        这时林竹像是突然想起，对陈念说：“陈念师妹，你最好没事不要一个人出医馆。”

        陈念：“为什么？”

        林竹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这一路来应该也看到了愈森城的情况了，直说了，陈念师妹，你太弱了，出去安全无法保证。”

        卢上岳不服，“愈森城可是妖界五大城，这么大个城市出个门连安全性都没有？”

        林竹直视卢上岳，认真地说：“妖界的规矩，妖皇说的算。请不要把人界的规矩带入妖界。”

        陈念也明白，林竹的提醒是对的，“谢谢林竹师兄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卢上岳抱怨：“哎～不能出门，跟坐牢有什么区别，还好不是我。不过……小师妹，以后要是你实在无聊，就写信给我，我来带你出去。”

        林竹又对陈念说：“师父……就是雪冷真人，他的教学方式一般以实践为主，加上陈念师妹是有基础的，所以师父说从明天起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出诊，可以吗？”

        陈念点头：“没问题。不过，林竹师兄，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林竹：“不需要，医馆会统一配备。那明早我来通知你。”

        陈念：“谢谢林竹师兄。”

        林竹交代完毕就走了。

        越倪趁机说：“各位，我也走了，我来妖界本身有私事，陈念姑娘已经安全到达，我就去忙我的了。”

        陈念明白越倪的意思，感谢地说：“嗯，感谢一路的护送。”

        卢上岳不乐意了，单手搂住越倪肩膀，哥俩好似的，“不行，我还没能报恩呢，越倪你要做什么，我去帮你。”

        越倪没有把他的手弄下去，而是直接说：“私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就不劳烦你了，至于报恩，我们来日方长。”说完就挣脱卢上岳的手。

        卢上岳还想说服越倪，夏侯萱看了直接说：“六师弟啊，你眼睛睁大点，很明显，越倪的事估计不好和我们说，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陈念附和：“嗯，而且越倪经常走南闯北，应该也不需要帮忙。”

        卢上岳还是不想这样就算了，“那这个符给你。”

        越倪：“什么东西？”

        卢上岳：“传讯符，有事要记得找我。你也留个给我呗。”

        越倪没理卢上岳，拿着卢上岳的传讯符就跑了。

        卢上岳看着越倪跑得方向哀伤地说：“哎～难得患难的兄弟，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

        越倪：求少侠放过！

        戌时一到，陈念就在翠居的房间里联系了风焰，她迫不及待地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虽然她知道有可能越倪已经跟他说了。

        陈念：“虽然我也是妖，但可能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人界的缘故，对于妖界的这种不问缘由生死争斗的规则，实在不敢苟同，这不就是仗着实力明抢吗。强者生存的世界也不该是这样的。”

        风焰静静地听着陈念的诉说，等她诉说完便说道：“其实，即使在妖界，也只有愈森城的生存规则是这样的。”

        陈念听到这个就起了好奇之下，忙说：“哥哥，你仔细说说呗。”

        风焰轻笑，“嗯，千年前，愈森城还不是这样的，据说那时候的愈森城和现在的人界大城市一样，在当时妖皇的统治下，妖们安居乐业。转折点发生在当时两位皇子之间的夺位之战，大皇子认为当时妖界百姓虽然过得安乐，但是缺少文化教养，他主张向人界学习各种文化礼仪等。二皇子则对人界不屑一顾，认为拥有强悍体魄和高修为的妖不应该向低等的人学习，在妖界，修为实力才是最重要。两人争斗的结果是妖界发生了一场全妖界的夺位战争，结果追随大皇子的一方失败了，从此妖界就按照二皇子的理念在管理……”

        陈念：“所以愈森城现在的规则其实妖界的众妖是支持的？”

        风焰：“倒也不是，强者生存的世界也应该有公平正义自由的规则，二皇子他只注重强者，完全无视了公平正义自由，所以后来二皇子颁布这套规则的时候，大部分人……是妖都不支持的，包括先妖皇，二皇子无法，只好先从愈森城下手……愈森城的生存环境是越来越恶劣了，我五百年前第一次到愈森城的时候，妖与妖之间的争斗还是暗地里发生的。”

        陈念：“我就说愈森城的名字，郁郁葱葱的样子和它这么残忍的规则完全不匹配，原来是这样……嗯……既然这样，为什么这里居住的妖不搬走呢？”

        风焰正想回答，此时夏侯萱来敲门。

        陈念只好先去开门。

        “五师姐有什么事吗？”

        “今天看你一天精神都不好，被猎物一样盯着，害怕你睡不着，来看看，小师妹，今晚要不要一起睡啊～”

        被关心是一件很开心的事，陈念笑着说：“好啊，五师姐快进来。”

        风焰被抛弃了～

        第二天早早地林竹就来找陈念了，还好陈念起得早，已经准备好了。

        翠居门口，林竹将一个医疗包给陈念，这个医疗包林竹自己本身也背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陈念接过斜挎背着。

        陈念问：“林竹师兄，能和我说下待会要做什么吗？”

        林竹：“主要是跟着我就行，我们边走边说，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去找师父。”

        今天要出诊的是愈森城第五十层，求救的是一个叫慧舞的女鲛人，但救治的对象不是慧舞，而是她的哥哥慧烈。慧烈与人打斗，输了，内丹直接被碎了一半，鱼尾被赢的一方割了。就是这样，慧烈也顽强地活了下来。慧舞想尽办法找到了雪冷医馆，不知道用什么条件请师父出珍。

        陈念问：“师父出诊不会得罪打斗赢的一方吗？”

        林竹好笑地回答：“你也不看看师父住在第几层，他敢吗。”

        陈念跟着林竹，在雪冷真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五十层慧舞的家里，慧舞的家看起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干干净净得很普。

        来到的时候，慧舞的家里有很多人，大部分人是来看笑话的，而之前赢了慧烈的人也在，叫李窥，是个羚豹。

        根据周围人的谈论，陈念拼凑出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李窥看上了慧舞的美貌，当街就想占为己有，慧舞的哥哥慧烈听说后，就赶去和李窥打斗起来，人们纷纷避让，天择院来人判决维护规则。结局自然是慧烈伤残，生死不明，慧舞手上被打上烙印，认定是李窥的所有物，被李窥带走。

        被李窥带走的慧舞不甘心，趁着李窥大意逃脱了，她在乱葬岗将慧烈拖了回来，看到奄奄一息的慧烈，慧舞不顾一切想办法找到了雪冷。

        慧舞家里，李窥拖着慧舞大骂，慧舞死死地趴在地板上，手指都摩擦出血了。

        雪冷看到这种情况冷冷地开口：“无关人员请让开。”陈念发现不止雪冷，跟着雪冷的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似乎是因为雪冷真人很有威名，李窥看到雪冷真人后放下慧舞走了出去，但还是不甘心骂了慧舞一句：“看不出来，贱人还挺有本事。”

        清场后，慧舞给坐着雪冷磕了几个头，意为感谢与恳求。

        跪着的慧舞：“需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我哥哥。”

        陈念看到慧舞的衣服是湿的，估计是鲛人的缘故，不过鲛人为什么要来陆地生活？这很多方便吧。

        雪冷没有理慧舞，把陈念叫了出来，“陈念你先来，虽说你学医术的时间不长，但是药清对你赞赏有加，说你学有所成，思维广阔，就让我看看药清弟子的本事。”

        陈念也不推辞，她认为，药清对她的评价是对的。

        陈念对慧烈进行周身检查后，回报雪冷：“病人濒危，骨头，内脏，器官，内丹皆有损毁，没有救治，活不过今天。手臂肋骨皆重度骨折，刺破内脏，内脏出血，需要开膛对胸膜进行修复。内丹被碎但还能维持部分修为，可让高于患者修为的妖，在灵药的加持下修复，但是这需要很长时间。至于被割的鱼尾……”

        陈念转头询问慧舞：“请问被割的鱼尾是否还在？”

        慧舞泪流满面说：“我找不到，当时我看着被割下来的，但是乱葬岗我找不到。”

        陈念很同情慧舞兄妹，但是她也明白，世间苦难她同情不过来，“若鱼尾还在，可将其接回，没有鱼尾只好做假肢。”

        对于陈念的诊断，雪冷给出了评价：“诊断是对的，救治的方法也对，就是不符合这里的规矩。”

        陈念：“规矩？”救治病人还要讲规矩？

        林竹解答了陈念的疑问：“在李窥赢的那一刻，慧舞和慧烈整个妖生就由李窥说了算。慧舞她是自己找上的师父，而且李窥不知情，李窥确实不能拿师父如何，但是天择院可以。天择院不仅是裁判，他还负责维护赢家的利益。所以不出意外，李窥已经找上天择院了。”

        陈念听明白了：“所以说这场救治的时间是有限的？”

        林竹：“没错。师父他跟妖皇以医术研究的名义申请了对任何伤者都可以救治权利，但是妖皇给的时间是三天，三天后，无论研究如何，师父都要交出输的一方。”

        雪冷真人：“那么……陈念，你是否有第二个方案？”

        如果还按照陈念说的方案救治，在三天时间，只能把命拉回来，身上的损失依旧存在，而且命拉回来，动不了，还是等死的结局。

        陈念在想，雪冷让她提的方案，应该不是单纯地想让她提出治疗方案。雪冷真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陈念没见他笑过，整个人冷冷的，让人不敢靠近。但是从昨天到今天的相处，一些细节可以看出雪冷真人并不如表面表现得那么无情。在这个妖等级分明的地方，雪冷没有歧视陈念，他的弟子也没有歧视陈念，虽然告诫过陈念，但是也是为陈念好，而且他还答应慧舞来救治他们。陈念认为，最起码，雪冷真人并没有害人之心。

        看着慧舞和慧烈，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陈念的脑子里。

        陈念试探性地问雪冷：“慧舞也是病人之一吗？”

        雪冷轻笑：“是不是病人你说了算。”

        陈念：“那么，我的第二个方案是……放弃救治慧烈的身体。”

        林竹听后挑眉，雪冷真人赞赏地看着陈念。

        慧舞就没那么镇定了，她以为陈念嫌麻烦，不救他们了，连忙去抓陈念的衣袖，说：“这位大夫……求求了……我知道只有三天，无论治疗成什么样，我都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求你们不要放弃我哥哥。”说着慧舞就要跪下了。

        陈念阻止了慧舞的下跪：“慧舞姑娘，不要急，我没有放弃你哥哥，你听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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