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死守城门

“报告校尉，我们的箭快射完了。”几个弓箭兵齐齐叫着。

“怎么就这么些箭矢？”顾自若刚开口，便想起是自己问错了。

曹斌平日除了克扣粮饷外，还将营中很多物资倒出去贩卖，甚至对这违禁的刀枪箭矢也不放过，平日他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实战，因为没有箭矢，可能要白白送掉很多军中兄弟的性命。

顾自若攥起拳头，狠狠砸在城墙垛上，朝天长叹一声。

盛轩见此情形，召来传令兵，命速去南门向闻渊报告北门防守情况，要求增配箭矢等城防物资，传令兵得令而去。

这薛予言在庆阳当郡守多年，经营赤焰楼聚敛钱财用于养兵，竟拉起来如此规模的一支队伍，看起来军纪有序，战斗力不弱，盛轩不得不佩服薛予言，暗叹他确是个人中枭雄。

不断有守城兵士被反军的流矢射中，冰雨组织民壮充当救护队，将受伤丧失战斗能力的兵士抬下城墙医治。

城下的反军兵士或手持盾牌，或在攻城车的背后躲避箭矢，见城上射来的箭矢越来越少，攻城车中的土方也已在护城河中填出多条道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挥剑大声叫，“他们的箭支已经射完了，弟兄们，冲啊，谁第一个攻上墙头，赏银五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反军兵士本就是薛予言收编庆阳附近的盗贼山匪和收揽的破产佃户流民，加以训练而来，都是些亡命之徒，听说有重赏，个个争先向前。

转眼间，城墙脚下已聚集了不少的反军兵士，就准备要架梯登城。城上守军立即将滚木、礌石扔了下去，有几个冲在前面的反军兵士没来及反应，瞬间便被砸的血肉模糊，脑浆迸裂，鲜血、碎肉和脑浆纷乱溅在了城墙墙面和地面上。

反军兵士们早已杀红了眼，继续架梯攻城。终于，在城墙下垒出了厚厚一层尸体后，有多股反军登上了城墙，两军短兵相接，搏杀纠缠在一起。

盛轩知道此刻正是城防是否能守住的关键，高声呼喊，“兄弟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一定要将反军赶下城墙。”说完持剑加入战团，冰雨见状，捡起一把长刀，紧紧跟在盛轩身后。

近身相搏，拼的是个勇字，只有在气势上压倒对手，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盛轩身先士卒，忘记生死，带领城墙上的武威军兵士们击退了好几波登上城的反军，又将他们留下的尸体当做重物砸向城墙下人头攒动的反军。

看着城墙下大片大片的尸体，反军兵士们终于撑不住了，后面兵士的脚步已明显放慢。突然，反军阵中传来清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反军兵士听到后，也顾不上云梯、攻城车等设备，掉头便向后跑。

“反军退了，退了......”城墙上的兵士们高声欢呼着。盛轩收起剑，稍微松弛了一下绷紧的神经，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好几处伤口正隐隐作痛，不过还好都是些皮肉伤，伤口都不深。

他忙安排后卫队快速打扫战场，将反军遗留的云梯、攻城车和刀枪、箭矢等弄回城中，又吩咐司务官分发吃食和饮水。

忙完这一切，盛轩看了看正头顶的太阳，应经已是午时，正想擦擦额头的汗水，身后的冰雨上前，手中拿着一条绷带，拉住盛轩受伤的胳膊，低头仔细的包扎。

冰雨飞扬的发丝，不时抚到盛轩脸上，刚才她一直在盛轩身后，帮他格挡下了不少刀枪和箭矢，此刻满头是汗，脸色苍白，显然是异常疲惫。

“谢谢。”盛轩在冰雨耳边轻语道。

“谢什么，”冰雨转过头，盯着盛轩，嗔怪道，“我们说过要并肩作战的。”

冰雨妩媚的眼神让盛轩心中一动，却又转瞬即逝，盛轩说道：“你快坐下，好好休息休息，我还得去处理军务。”

“不，我就一直跟在你后面。”冰雨倔强的答道。

“好吧，那先喝口水。”盛轩拿过一个水囊交给冰雨，冰雨接过。

传令兵早回来了，只不过刚才战况激烈，未来及向盛轩报告，此时上来禀告，“统领，闻大人南门那里反军攻城也甚急，他判定这反军主攻南门、北门两处，已调拨来一批箭矢，命令各门死守，随时联络。”

盛轩点点头，叫过来顾自若，吩咐他尽快将箭矢发放给弓箭手，顾自若也报告初步清点的伤亡情况，经过这一上午的激烈鏖战，军中伤亡已达两千多人，其中阵亡八百余人。

这个数字和盛轩估算的相差不大，他看了城外，反军也是尸横遍野，大片的血水染红了尸体周围的黄土，他们至少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毕竟攻城方前期的损失都是很大的。

“让弟兄们尽快吃东西、休息，估计反军很快会有更猛烈的进攻。”盛轩吩咐下去。

半个时辰后，反军发起了第二轮的进攻，这次一下子压过来足有五千多人，黑压压如潮水般向城门涌了过来。有了第一轮守城的经验，武威军兵士们继续顽强抵抗着。

死神在不断的收割着攻守两方兵士的生命，从活生生的人到冰冷的躯壳，只是一瞬间。

已经打退反军的第四轮攻城，双方均伤亡惨重，看来薛予言知道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才如此不计损失。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反军没有再组织第五次进攻，盛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吩咐火头军准备热汤食给兵士们，将城防指挥交给顾自若，和冰雨纵马匆匆朝南门去。

一路上，能看到路边有不少一瘸一拐的伤兵，在城墙边上放着成堆白布裹着的战死兵士尸体，还不时有调动物资和巡城的兵马在街上通过。

“你们来了，”闻渊见盛轩前来，紧皱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听说北门攻城的有两万之众，攻势很猛烈，你们能守住，真是不易。”

“还是大人指挥调度有方。”盛轩并不居功，恭维道。

“少年老成啊，”闻渊微微一笑，又问，“这南门外攻城的反军也有近一万人，东西两门压力小些，南门这里已经阵亡两千多人了，你们伤亡情况如何？”

“已伤亡小半，阵亡近三千人。”盛轩目光有些黯淡，“这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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