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奉命巡城

于斯人上前禀告，“诸位大人，昨日我派出探子四处侦查，探子飞鸽回报，这伙反军主要从城西、城南两个方向汇聚而来，他们平时化整为零隐藏在附近的山中，今天刚集结完成，整队而来。”

闻渊是文官出身，科举成功后，便加入了天枢，暗中参与了天枢的很多秘密行动，但眼前如此大的场面，也是第一次。

他知道自己此时决不可露怯，稍微稳了稳心神，大声问道：“反军主帅、军械和人数如何？”

“这反军主帅自称赤帝，其大纛通体红色，上面是一个“炎”字，兵士手中皆有刀枪剑戟等军械，看起来训练有素，还发现有云梯、攻城车、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目前侦查得到的消息看，人数至少有......”于斯人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三万人。”

“三万......”曹斌惊讶的叫出声来，按剑的手不住颤抖着，脸色惨白，嘴巴张的大大的，看起来如同一只蛤蟆。

众人脸色皆变，眼前敌众我寡，这城是否能守得住，心里都在打鼓。闻渊狠狠瞪了曹斌一眼，忽的将腰中佩剑解下，高声道：“贼虽势大，但为这城中数十万黎民，我等此时更不可退缩，斯人，这是天子所赐之剑，上至我等官员，下至兵士，如有畏战逃脱或投敌者，你可先斩后奏，绝不留情。”

于斯人俯身领命，双手恭敬接过，佩在腰间。

城防指挥使肖光是边军出身，从普通士兵靠军功一点点晋升而来，经历过实战，见此情形，说道：“庆阳有四门，我军兵力有限，必先弄清楚反军的主攻方向，对应做好兵力配置。”

闻渊点头，扫视众人一眼，问道：“诸位，那你们看这反军会从何处攻城呢？”

“我们又不是反军肚子里的蛔虫，这怎么猜的到？”曹斌哼了一声，“我看还是每处城门都配置相同兵力为好。”

“不可，我军本来兵力就弱于反军，如将兵力分散，很容易被敌军从主攻处攻破。”肖光反驳道。

封宗明、楼逢时等人都从未经历过战阵，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话。

兵临城下，情势危急，闻渊扭头对于斯人道：“斯人，你手下探子可否侦查到反军的主攻方向？”

“反军从城西、城南两个方向汇聚后，朝庆阳城而来，重兵围住了东西南三面，只有北面仅有少量反军出没，看来这主攻应该是这东西南中的一面。”于斯人回禀道。

“反军已近在眼前，不可再有丝毫犹豫，城中武威军、城防营、郡守卫队再加上楼、严等世族家兵和民壮算起来共有两万六千人，武威军左右两营，分守城西、城南，城防营和郡守卫队守城东，世族家兵和民壮守城北，你们速速去安排守城事宜，”闻渊吩咐完，大声道，“朝廷援兵不日即至，尔等务必竭尽全力，守住城门。”

众人领命而去，闻渊知道这曹斌是个草包，自己留在城南门上，亲自部署城西、城南两处的城防，又命于斯人带城防营两百兵马在城中四处巡查。

盛轩按于斯人吩咐，带了一队城防营兵士穿城而过，去到城北巡查。

若在往常，城中百姓们此时本应在梦中酣睡，待到天明去走亲访友，相互祝贺，享受这一年中难得的喜庆时间。

而此时大部分百姓家中都亮着灯，在屋里提心吊胆，在这长夜里煎熬，不知道天明后，这城和自己还能否安然？

盛轩和冰雨骑马走在队伍前面，两人只是并肩而行，并未太多言语。

盛轩抬头，突然见不远处有火光闪动，浓烟冒起，有兵士的呵斥声和百姓的嚎啕哭喊声隐约传来。

难道城门已破，反军已入城了？盛轩眉头紧皱，和冰雨对视一眼，催动马儿，朝前面处奔去。

盛轩来到跟前，待看清眼前情形，不由怒从心生，见有十几个武威军的兵士，闯入街边的几户民宅中，正在大肆劫掠。

其中一户大门敞开，门口躺着一具二十多岁的男子尸体，面色狰狞，两眼圆睁，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棍棒，胸口有一处刀伤，身下一滩鲜血，血还在往低处流淌，显然是刚死不久，屋中有女子的哀号声和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兵士的放浪笑声。

有几个兵士拿着火把正对民宅放火，估计是劫掠时和百姓起了冲突，心中气恼，以此泄愤。

在另一户门口，一个兵士正在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争抢一个银钱匣子，这兵士嘴里骂骂咧咧，就要抽刀去砍这老汉。

一声清脆的鞭声破空响起，冰雨在马上挥出“可及”长鞭，正抽中那兵士挥刀的手，这一鞭力道极大，刀应声而落，兵士的手顿时鲜血直流，嚎叫着跳到一边。

城外反军围城，情势危急，这武威军竟然还在城中烧杀抢掠，实在可恶、可恨、可杀。

盛轩从怀中取出“天枢”令牌，高高举起，在马上厉声高喝：“我等奉命巡城，尔等速速住手，可留全尸。”

领头的是个小校，见这一队兵士也就七八个人，是城防营的服色。他们是镇兵，属于朝廷的正规军备，一直看不起城防营地方军备，昂着头道：“你们城防营算哪根葱，胆敢出言不逊，管我等武威军老子们的闲事......”

还没听他说完，冰雨便将鞭子抽到他嘴上，立即满嘴喷血，口中牙齿被打落大半。

盛轩知道教而无用，朝背后兵士命令，“将这群祸害百姓的东西统统拿下，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和冰雨飞身下马，上前迎战，后面城防营兵士也随即跟上。

这些武威军兵士哪里是盛轩和冰雨的对手，不一会儿便全部被制服捆绑起来。

附近的其他街坊邻居，本来都在屋中缩着，暗自祈求这伙兵士劫掠后速速离去，勿将火烧到自己头上，后来听着外边局势有变，一个个都出门来围观。

盛轩忙命兵士组织百姓们取水灭火，还好火势不大，顷刻顺利被扑灭，未曾蔓延。

盛轩来到身死的男子屋中，见屋子不大，应该是个寻常贫苦人家，只有些简单日常生活之物，但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子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目光中尽是惊恐，身上不住发抖，在土炕上，一个婴儿在襁褓中大声啼哭，幸好并未受到伤害。

冰雨上前将女子扶起，替她整理好衣衫，轻声安慰几句。

女子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孩子，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奔到门口，发现自己丈夫已没了气息，伏在尸身上大哭，忽然猛的抬起头，绝望的看了一眼盛轩，一头狠狠撞向门框，血花四溅，气绝倒地。

盛轩想要去拦，已然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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