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尾
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
他的名字在蝙蝠侠的档案中也有一席之地，甚至还占据了不小的篇幅。
毫无疑问，他是个天才。16岁从哈佛毕业，拥有多个博士学位，在生物和心理方面颇有建树。但与此同时，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超越常理的能力，没有超级英雄的身份。就连实验室的工作也非常正常：至少比起那些动辄诞生超英超反想方设法获取力量的实验室，单纯研究如何治愈疾病的实验室简直算是一股清流。
但查尔斯的人际关系非常离谱。他是钢铁侠的发小，四年前开始有计划地游历世界，前前后后结识了数不清的超级英雄，无一例外都保持着友善且热络的关系，并且深受他们信任。
蝙蝠侠是在两年前注意到他的，越是深入挖掘，越是难以置信。
一个没有超能力没有特殊身份的普通人，经常性遇到各种穿着制服或是换下制服后的超级英雄。有时候是普通相遇，有时候是救命之恩，过程有些许不同，但结果却是殊途同归。
概括来说，他凭借个人魅力以及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与诸多超英交好，接着又在相处交流中觉察出他们内心潜在的茫然和徘徊，于是有意引导他们坚定自己的信念，为他们排疑解惑。
查尔斯凭一己之力几乎解决了大半超级英雄的潜在心理问题。别的不说，他的心理学博士学位肯定没有注水，若是愿意开一家心理咨询诊所，生意一定非常火爆。
不过蝙蝠侠最开始意识到他的存在时，心中只有警惕。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坚信查尔斯与诸多超级英雄交好一定别有目的。为了试探，他分别以蝙蝠侠和韦恩的身份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然后差点儿被人拆了马甲。
最后的试探结果是，查尔斯真的是个没什么坏心思的好人，就是比常人更加敏感，也更加善良，直白点说就是更喜欢多管闲事，也更擅长用言语煲鸡汤，并且效果不错。
连蝙蝠侠都不得不承认，和他接触很令人愉快和放松，也难怪他的那些同行们会这么喜欢他。
今天是查尔斯结束游历回到韦斯特切斯特后的第一个生日会。三日前，他便按照之前的习惯给他的朋友们发送了邀请，蝙蝠侠就收到了两份。但他忙于给埃丽卡的事件收尾外加整顿哥谭，便推辞了。
但最近世界比较和平，其他收到邀请的超级英雄应该不会拒绝他，他们会趁机举办一场超英聚会也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其中也包括绿灯侠的玩忽职守。
顺便一提，他还知道绿灯侠其实并不在查尔斯的“朋友列表”之中，他纯粹是从闪电侠那里听见风声后过来凑热闹的。火星猎人倒是认识查尔斯，但他可不会擅自离岗。
所以面对钢铁侠的来电挑衅，早就预料一切的蝙蝠侠内心毫无波动，也不想笑。
“还有一件事。”在挂断电话前，他对托尼说，“埃丽卡兰谢尔现在在纽约。”
“嗯哼？”
“最好不要让她与查尔斯有接触，她对这个名字比较敏感，容易被激起情绪。”
电话那头诡异的沉默了。
瞬间明白什么的蝙蝠侠：“……”
他已经隐隐觉得头在疼了：“所以，你已经遇到了她，并且把她带到了泽维尔庄园。”
对方语速很快：“是你疑心病太重了，蝙蝠。这里信号不好，我挂了。”
蝙蝠侠：“……”
算了，有那么多超级英雄在，超人也知道她的能力，应该出不了太大问题。
他收好通讯器，接着将所有情绪滴水不漏地收敛干净，整个人沉寂得像是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从走道穿过，最终停在熟悉的牢房前。
“嘿，蝙蝠。”
小丑坐在椅子上，软弱无力的双腿自然垂落着，毫无知觉。双手则是被手铐锁在一起，手腕贴着手腕，活动空间极其有限。此时，他正艰难地高举双手试图摸自己寸草不生的头顶。
“我觉得你也应该剃个光头。”
他费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这样真的会凉爽很多，也清醒很多。”
又放下手，锤了锤自己的双腿：“尤其是在这里无法动弹后，我还不得不想了很多。”
他突然神经质地笑着：“你也应该试试这种感觉，思维活跃得不可思议，但没有精力宣泄，你只能安静坐在这里，任由所有声音堆积在大脑中，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然后……砰！”
“哈哈哈哈哈！”
小丑骤然放声大笑，笑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可控地向后仰去，椅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摇晃着，最终不堪重负般倾倒，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丧失知觉的双腿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身体，双手又被拷住难以行动，他只能狼狈地躺在地上，连蠕动的爬虫都比他灵活。但他还是笑着，嘴里不住喃喃：“你真该试试，这种感觉真的很有趣！天哪，我甚至觉得我还能再疯一次！”
蝙蝠侠以沉默回应。
他在面对小丑时已经习惯压抑情感，不管是愤怒还是喜悦都不明显，此时也只是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的合作者是谁？”
小丑慢慢止住了笑，古怪地重复了一声：“合作者？”
“不不不，我可不喜欢合作。”
蝙蝠侠说：“确实，我也不认为这种互相利用可以称之为合作。阿卡姆之前是他的安排，但之后都是你自己的计划，是吗？”
小丑短促地笑了两声，语气欣赏：“继续，说说看你还猜到了什么？”
“他洗去艾玛兰谢尔的记忆，让她成为埃丽卡兰谢尔，并将她安置在哥谭，希望这座犯罪之都能够染黑她，为此还用心良苦地求助上你。”
“而他如此大费周章，只是因为觉得有趣。于是你与他一拍即合，答应了他的请求。”
蝙蝠侠一边平静地陈述着，一边盯着小丑的眼睛，从对方的反应中判断出他的侧写没有出错。
“我换个问法，与你一起游戏的是谁？”
小丑笑着回答：“你不是蝙蝠侠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态度，不过蝙蝠侠也没指望能从小丑口中得到具体的答案，能够试探出他的侧写方向没有出错就已经足够了。
目的达成的他不准备多留，但在转身离开前还是多停顿了一瞬，侧目中流露出些许蝙蝠侠本不应该拥有的情绪，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看来你还不太习惯瘫痪，我的‘老朋友’。”
小丑：“……”
小丑的笑容都扭曲了。
嘲讽小丑的机会实在难得，哪怕沉稳如蝙蝠侠也有种扬眉吐气的舒爽感，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既往的沉着脸，形象包袱非常重。
直到他脱下那层厚重的制服，眉眼间才流露出倦意和疲惫。埃丽卡翻出的那些基地需要排查肃清，并且时间紧迫，速度越快越好，不能给对方收尾的机会。
尽管蝙蝠侠已经把蝙蝠家族有空的成员都喊来帮忙了，但还是为此高强度连轴工作了三天没合眼。等所有资料收集完备，第一阶段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后，他才有片刻缓息，稍作休整后就找上小丑，直到现在才换下制服。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之前强压下去的疲倦感如涨潮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也只能想想小丑的狼狈重新打起精神这样。
效果还挺不错的。
接着，他拨出一道电话：“情况如何，提姆？”
布鲁斯看了一眼时钟，这个时间意大利应该接近傍晚，而提姆也应当参加完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午宴。
密鲁菲奥雷，意大利新兴的黑|手党家族。发家很快，迅速掌控了当地大半势力，主要业务不黄不赌不毒，致力于科技研究。行事风格干净得不行，堪称业界清流，与多方白道势力均有友好往来。
足够干净的背景，又属于意大利势力。密鲁菲奥雷本来并不在蝙蝠侠的关注对象之中。
唯一的问题是埃丽卡来哥谭之前养病的那家意大利医院，被提姆调查出有密鲁菲奥雷插手的痕迹。后续他在检查哥谭监控中，发现一位与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身形相似的可疑人物，在小丑沉河前出没在哥谭湾附近。
于是提姆明面上以韦恩企业的名义来意大利拓展业务，“恰好”赶上午宴，在暗地里实施调查任务。
韦恩少总噙着微笑在觥筹交错的宾客中绕一圈，凭借出色的社交能力和卓越的判断力，一场普通的宴会便足以让他获得不少情报。
“杰索近段时间没有离开过意大利。”
提姆说：“小丑出事的那天前后都有人见过他，监控中也留有画面。但小丑沉河期间他恰好在自己的私人影院看电影，没有与人接触，也没有监控设备。”
“正常交通手段肯定来不及，但不排除对方掌握某种传送技能。”
布鲁斯思索了一秒，说：“你很怀疑他。”
提姆回忆起自己在午宴上见到的白发青年，幽幽叹息一声，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个键：“如果是你见到他，也会警惕的。布鲁斯。”
布鲁斯看向提姆发来的视频，视频中的青年从发色到西服都是无垢的洁白，脸上漾着柔软甜蜜的笑容，无害纯白得像是落入尘间的天使，或是柔软甜腻的棉花糖。
但即便是通过摄像头，他也能一眼判断出这只是伪装的假象。并且，对方的模样与他侧写出来游戏人间危险又轻浮的形象非常相似。
最后，布鲁斯说：“小心行事，保持联系。”
提姆轻笑一声：“安心，布鲁斯。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
“你知道的，我也有一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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