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醉的过去

春意盎然，几缕遮不住的阳光，透过病房的大窗，欢快的跳脱在每个角落。人生匆匆几十年，这样安宁祥和的日子，能有几天？

        吱呀

        “下来了，林天审判日订在一个月以后的m国，a市，我们要提前准备，你的身体，确定没有问题？”名唤阿醉的女人推门进来。

        我眉头一皱，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她很直，直的有些古板。她是个拘谨且理性的人。这样的性格，确实不讨喜。

        沈先生说，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会是我的搭档，其实双方都明白，不过是安排的一个眼线罢了。我也不挑明，欣然接受。

        “解救林天，不是小事，有什么计划？”我问道

        女人向前走了几步，把干枯的绿植扔进垃圾桶，又重新换上几束鲜花。这几天，被丢进垃圾桶的，不止这几支绿植。真是个不精细的女人。

        “我已经尽全力销毁了重要的文案证据，c国高层为了遣返林天，也冒险动用国际卧底，强制更改了口供。一审不会有结果。但是既然国际组织已经把人抓了去，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女人顿了顿，眼神飘忽了几秒继续说道“林天没有国籍，所以即使他们能定罪，也不会涉及c国，没有证据指向c国，林天的性命在国际方面可有可无，毕竟不涉及各国利益。而既然老师答应让你们都活下来，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会出动王牌。”

        “王牌？如果不行，是不是要走极端？”我有些诧异。这个姓沈的，绝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他得势力范围，未免也太广了。

        “是，这个照片从你口袋里翻出来的，苏医生说，一定要当面交给你，它对你很重要。”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正是我随身携带的那张。我有些激动，双手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苏医生？是第三军区总医院内科的苏医生？”

        “是的，他好像认识你们，你们出事时，他的医护队是第一批赶到的。你的手术也是他做的。但是手术结束，他就被调回了，那时你刚过危险期，还没苏醒。”

        “何止是认识，他是我的授业恩师，跟他们倒是没什么交集。”我看了几眼照片，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进口袋。

        “照片的人是……”

        “一个很棒的人，我发过誓，一定要配得上这个姑娘赌在我身上所有的青春。”我眉眼笑开，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敌人，我都不会隐瞒我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仅仅一张照片而已，却代表着我人性中所占不多的全部善意，那是这个女孩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

        “啊？”女人没有反应过来，而我却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像她这样理性的，拥有杀手思维的人，大概不会理解被情感左右是一件多么简单普通的事情。她紧绷的生活，像巨大的铁球，好的坏的，都挡在外面。

        我浅笑，没在搭话。

        一个月后，a市

        “开两间房”我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趴在柜台上，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另一只手把伪造的证件递了过去。

        “好的，两位上楼就好，楼上有人接你们。”小姑娘坐在柜台里，抬头说

        我点了点头，道谢之后匆匆往上赶。倒是一路上火急火燎的女人此时倒显得不紧不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毕竟人多眼杂，我也没有多问。只简单的催促几声。

        “这是二位的房间，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聊聊？”我伸手拉起门把手，转头看了看女人。

        女人没有回应我的目光，冷冰冰的回道“晚点我叫你，我有点累了。”说罢便推门进去。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瞟了一眼躲在远处看笑话的服务生，也转身进了房间。

        大概躺了一个多小时，一阵敲门声将我唤醒。

        “明天没什么计划，见一面林天，不要说太多话”女人很直接，进门后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

        “你抽烟吗？”我把随手扔在茶几上的香烟拿了起来，递了过去。

        “嗯”女人应了一声，笨拙的玩弄着打火机。

        我也不搭话，静静地看着她点燃那根烟，我没有抽烟的习惯，我并不觉得那种味道友好。

        “他是个很棒的指挥官吧？”烟卷已剩半截。

        我点了点头

        “本来他是可以回到c国的，沈先生的人已经到了，双方打的很胶着，但他拼了命也要带上你的尸体，结果子弹穿了他的大腿。你了解他，他多智近妖，他清楚，如果国际组织带他走，他就有筹码谈条件，如果你们七个都被具保回国，郑军容有绝对的理由杀掉你们，然后否认这场战争。国家和你们的性命，他选择了后者。”女人深吸了一口，抬头吐出烟圈，像是要把内心的愤恨和无奈都喷吐出来。

        “你恨我？”我拿起一根烟，我有些喘不过气，我不习惯亏欠，可我的刚直已使我失去了很多。这一次，错不在我，可活着还有自由身的我，背负了更多。这更多的压抑全部来自于无能为力。

        “是的，可是”女人停顿一下，把香烟无力的扔在脚边，往后仰躺。

        “转念一想，你们也是他最后的倔强了，而且假若能互换位置，我相信你也会为你的他们做这样的牺牲”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嘛？”女人微眯着眼睛，嘴角掩饰不掉笑意。

        “好”我也不自觉的发笑。我并不信任她，可异国他乡又是此等境遇，那种内心深处强装出的安全感，似乎也不能救赎我。我内心还有善意，那是致命的缺陷，但生而为人，这恐怕也是我仅有的优点了吧。

        “怎么说呢，他内向敏感，更多时候像个小孩子，我曾一度期待失去他，因为我们不能决定自身的生死，我承认我的自私，他离我越来越近，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明明一切都没有结果，我们默契的从不表达爱意。三栖退役的年纪是三十五，星影是三十三。我们期待那一天。我讲完了”女人又点了根烟。没抽几口，便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利落的离开，那潇洒的动作似乎前一秒钟，坐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纯情的女人。

        我也扔了烟头，这种东西打动不了我，我内心被刺中的一瞬是故事的主人有关于我。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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