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番外】TARTARUS

“你还在苦恼吗，我可爱的孩子？那么……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魔法国度有一群天赋异禀的魔法师。除了血脉赋予的魔力以外，他们还获得了他人不曾拥有的独特天赋。他们或拥有与众不同的思维，或做出异乎寻常的选择，或背负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是掌控着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

        一开始这些天赋被视为魔法的馈赠，魔法师们用它们换来了金钱、名利和地位，打造出一个更美丽的世界。

        但久而久之，这些天赋带来的光明刺痛了人们的眼睛，他们的天赋在其他人眼中也逐渐沦为他们身上异于常人的部分。于是人们开始质疑这些魔法师——为什么他们生来就可以拥有特殊的天赋，为什么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更多的权利地位，为什么他们与众不同？

        这些天赋异禀的魔法师们开始被他们所信任的人们打上“异类”的烙印，成为不被认可的存在；他们身上的天赋也从魔法的馈赠变为不被理解的怪异之处，被视为潜在的威胁。人们在畏惧他们的天赋的同时也在渴望着这些天赋，无法实现的渴望滋生成为嫉妒，嫉妒又在畏惧的土壤中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又一棵名为仇恨的参天大树。

        终于有一天，有人站了出来，指着那些天赋异禀的魔法师们说：‘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使用了黑魔法，他们都是怪物。’

        人们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内心阴暗的欲望也终于找到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理由——没错，这些魔法师之之所以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是因为使用了黑魔法；他们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他们全都是危险的异类，是不该存在的怪物。

        ‘他们是黑魔法师，是怪物，他们身上的黑魔法会伤害我们！’人们给那些天赋异禀的魔法师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必须驱逐他们，消灭他们！’

        就像欧洲中世纪的麻瓜对魔法师们所做的那样，拥有不被理解的天赋的人即是异端，即应该承担所有罪名，即应该被消灭。只不过当时麻瓜的火刑架并不能伤害到真正的魔法师，而这个国度中魔法师的魔法和权力却能对魔法师造成巨大的真正的伤害。

        天赋从馈赠变为了诅咒，成为黑魔法的代名词。那些天赋异禀的魔法师们在一夜之间从座上宾变为阶下囚，在莫须有的罪名中承受着无尽的恶意。有的魔法师因为释放出自己的天赋，便被视为残忍和罪恶的象征送入监狱；有的魔法师因为暴露出自己拥有天赋，便被剥夺了原本应有的一切权利；还有更多的魔法师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一直对他人报以最大的善意，却仅仅因为拥有他人不能理解的天赋而被视为不详与诅咒的象征，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从此以后这些魔法师们被迫隐藏起自己的天赋，压抑自己的本性，伪装成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每一天。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大部分天赋被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中，仅剩下为数不多尚且拥有天赋的魔法师躲藏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终于有一天，一束明媚的光撕裂了黑暗，一位天赋异禀的魔法师如神明般降临。人们尊敬地称呼他为‘主上’，他为与自己拥有相似天赋的魔法师们开辟出一片净土，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天赋而遭受不公与歧视，在这里天赋会得到正视与赞誉，权力与荣誉。

        主上四处寻找和解救那些天赋异禀却不被理解的魔法师，并把他们引导至属于他们的净土，给予他们引导和庇护。

        ‘我们们生而不同。’主上告诉他们：‘这是一份与生俱来的馈赠。人们不能理解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们既畏惧这份天赋，又嫉妒这份天赋。’

        主上教导他们如何发掘自己的天赋，如何施放自己的天赋，如何在利用天赋获得所求之物的同时又不会引来异样的目光。在主上的引导和庇护下，他们夺回了应有的权利，得到了数不尽的金钱、荣誉和权力。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主上说：‘有无数和我们一样的人被压迫，被埋没，他们就是曾经我们，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也需要团结一致。’

        于是虔诚的魔法师们遵循主上的指引，解救出更多天赋异禀的人，吸纳更多的追随者；他们团结一致，联手推动这片净土飞速发展壮大。它宛如一棵被阿多尼斯在春季许下美好祝福的树苗＊1，以不可挡之势生根发芽，在风雨中迅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得更远。’主上继续指引道：‘我们中的一部分成员仍旧需要隐藏自己的天赋，就像魔法师仍旧需要对不理解魔法的人隐藏魔法的存在。但是我们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们可以自己书写规则，创造出一个更美好的国度。’

        ‘让我们看得更远一些，我们不应该被局限在这一小片天地之中，魔法师也不应该只隐藏在一个个小小的国度里。’在魔法师们的欢呼声中，主上说道：‘这个国度本就属于我们，我们不该被迫躲藏，这是我们要走出的第一步；外面的世界广阔无垠，本也应该同样属于魔法师，这是我们要走出的第二步。’

        ‘我们可以推翻陈旧腐朽的制度，重新书写这个世界的规则，建立起一个我们不需要再隐藏自己，魔法师不需要再隐藏魔法，自由而平等的乌托邦。’

        ‘为了自由和平等。’

        ‘为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forabravenewworld）。’

        明媚的光终于驱散了黑暗，魔法师们的欢呼声穿过了这个净土，飘过了他们的魔法国度，甚至触及到外面那片没有魔法的世界。他们享受着新鲜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义无反顾地踏上前方洒满希望和光明，通往自由和梦想的道路。

        ‘为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谢谢您，莱拉姐姐。这真是一个……很特别的故事。”拥有深蓝色眼睛的男孩彬彬有礼地表达了感谢，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吗？故事中的‘魔法师’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拥有魔法的巫师？”

        “你真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孩子，我亲爱的小埃文。”被称为“莱拉姐姐”的年轻女子弯起唇角，她拥有着精致而明艳的五官，白皙无暇的人肌肤上镶嵌着的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积雨云，酝酿着万种风情。仅仅是唇边一道浅浅的弧度，就让她整个人都宛如一朵怒放的罂粟花，燃烧着某种致命却又无法抗拒的美丽。“不过这只是一个故事，完全取决你怎么理解。如果你认为它是真实的，那它就是真实的。”

        一抹极淡的红晕悄无声息地攀上男孩的脸颊，虽然他比同龄人更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男孩不敢直视对方明艳的笑容，悄悄垂眸移开目光：“我的父母从小便教导我，柯蒂斯家族的成员拥有最纯正的魔法血统，这是我们需要恪守的信条，也是荣誉的象征。巫师曾经以纯正的血统为荣，可是在第二次巫师战争后，我们的信条遭到了魔法界的否认和攻击，无数坚持血统纯正的巫师都被列为黑魔王的党徒，曾经辉煌的家族相继没落，柯蒂斯家族也因此饱受非议。”

        “但我的父亲和母亲从未放弃，柯蒂斯家族坚信纯正的血统才是巫师的未来，是我们凌驾于麻瓜之上的证明。我会坚持柯蒂斯家族的血统和信念，直到我们被整个魔法界认可的一天。”他唇角温和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骄傲：“莱拉姐姐，我们身上纯正的血统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只是别人无法理解——就像故事里被视为异类的魔法师们一样——对吗？”

        “当然了，我亲爱的小埃文。”莱拉像只优雅高傲的天鹅般昂起头，修眉的柳叶眉微微上扬。“纯净的血统——这也是魔法赋予的众多天赋之一。”

        埃文偏了偏头，露出好奇的神色：“还有其他的天赋吗？”

        “当然。”莱拉环抱双臂，像位耐心又严厉的教师：“你一定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预言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尼＊2，她很幸运，因为她的天赋得到了整个魔法界的认可。还有很多人拥有和她相似却又不相同的天赋，遭受到的却是误解和敌意。”

        埃文恍然大悟道：“那么阿弗莱克哥哥也是这样吗？人们都说他继承了卡罗家族的血腥狠辣和霍克家族的语言天赋，喜欢颠倒黑白，引诱无辜的人走上可怕的道路。所以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抛弃了他，就连他在霍格沃茨的朋友也离开了他。可是我的父亲说是阿弗莱克哥哥是位天才，他帮助我们摆脱了威森加摩的审判，让柯蒂斯家族未来不必葬送在一个无关紧要的麻瓜当中。”

        “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天赋。”莱拉高傲地点了点头：“阿弗莱克能用语言和他颖悟绝伦的头脑使任何事成为现实，人们既畏惧又嫉妒他的能力。”

        “所以……您给我讲述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对吧，莱拉姐姐。”埃文迟疑了片刻，抬头坚定地看着对方：“指引您和阿弗莱克哥哥来拯救柯蒂斯家族的那位巫师——我父母追随的那位巫师——就是主上，对吗？”

        莱拉唇角的笑容愈发明艳：“聪明的小埃文，果然像你父母说的那样，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您——你们已经创建出了故事中的那片净土，对吧？”埃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曾经从父母的谈话中听到过有关那个组织的事情，我的父亲说这是柯蒂斯家族的希望。”

        “我们确实可以成为柯蒂斯家族的希望，也可以带来一个你们想要的魔法界。在我们这里，你渴望的事物应有尽有。”莱拉修长的指抚过手中的胡桃木魔杖：“柯蒂斯家族已经献上了自己的价值，可是如果想要加入我们，你们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忠诚。”

        “我是柯蒂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可以证明我们家族的忠诚，”埃文深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无法压抑的迫切：“我能为我的家族付出一切！”

        “那么——首先奉献出你的誓言，代替你的家族，与主上大人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莱拉昂起头：“如果你愿意，我会作为这道誓言的见证人，而在誓言结束后柯蒂斯家族正式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埃文愣住了，他很清楚牢不可破咒意味着什么，他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可是他回过头时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柯蒂斯家族，黑魔王的失败导致整个魔法界开始排斥纯血主义，他的父亲仅仅因为稍微惩罚了一下那个勾引走自己姑姑、污染家族血统的卑劣麻瓜，就差点被送入阿兹卡班。同样的，他也看到了主上为他展示的美好未来，看到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轻而易举地拯救柯蒂斯家族于水火当中，看到那些天赋异禀的巫师们坐在高位上朝他招手。

        为了最纯正的血统。最终，埃文虔诚地伸出手，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宛如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般缠绕在他和与他相握的另一只手上。

        “埃文·柯蒂斯，你愿意代表你的家族，永远忠于塔尔塔洛斯吗？”

        为了柯蒂斯家族的荣誉。“我愿意。”

        埃文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高位，柯蒂斯家族也有如神助般从没落的边缘被拉上了权力的顶峰，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自己的梦想。站得越高，他所知晓的秘密，所看见的事物就也越多，一个崭新的世界正朝他打开大门。

        “你愿意代表你的家族，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付出任何代价吗？”

        为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我愿意。”

        /

        ＊1“它宛如一棵被阿多尼斯在春季许下祝福的树苗”：

        阿多尼斯是春季植物之神。

        ＊2“卡珊德拉·特里劳妮”：原著里西尔比·特里劳妮的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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