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亭外9
高飞揉着眉心。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他已逝的妈妈，想着人世间没有留恋，就让妈妈带自己走。
他和妈妈给爸爸上了最后一炷香，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仿佛有人朝着他的头上倒了一桶酒。
高飞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环顾四周，“哪里来的酒？又哪里来的小龙虾？”
而且小龙虾是卤好的？
方静敲了敲桌子，“你吃吗？”
高飞摇头：“我对虾过敏。”
方静惋惜地看着他：“真可怜。”但语气中没有丝毫同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似的，而眼神也很快恢复，并没有在高飞身上停留。
高飞坐在石凳上，一身酒气，上衣也湿哒哒的，但他似乎不在意，说道：“我好像踩进了幻觉区，谢谢你们救我出来。”
花钰眯着眼眸，“你这么年轻，在这里获得生命加成之后，足以有一段长久的生活，这么想不开？”
高飞说：“不了解我的痛苦，也体会不到我渴望死的心情。”
方静从花钰的话语中听出了对高飞视生命如草芥观点的怒意。
不过这些她都不想过问。
人类怎么样，早就和她没有关系。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高飞询问道，“继续往下走还是在这里等？”
花钰说：“我和外面的人说了，如果我进去半小时不出去，那么他们就会进来。先等一会他们，半小时再加十分钟，他们不进来，我们就走。”
“半小时你死了呢？”方静说道。
“我意识到危险，会马上出去。”花钰回答。
方静扫了一下他们进来的位置，那里就是一个透明的墙，看不到摸不到更感受不到，只能从外面走进来，所以这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花钰说意识到危险马上出去，是不可能的。
方静心里想着，大概他们调查组的成员，有自己的办法联络队友。
她也懒得询问，总之先把面前的小龙虾解决了再说。
很快一盘小龙虾见底了。
方静才看到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凉亭里面有人，不慌不忙地走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胡须男闻到时从高飞身上散发出来的，凑近又闻了闻，不解地询问道：“你怎么喝酒了？从哪里弄来的酒？这里不像是有酒的样子。”
高飞指着方静说：“是她浇了我一头酒，不是我喝的。”
此时大家的视线纷纷落在方静身上。
好在方静把小龙虾都收拾了，不然又要多回答一个问题。
她一向懒得和人类打交道，“那边柳树旁有条小河，河里的水是酒。”
沧桑大叔惊讶地说：“怎么可能河水是酒？”
方静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它就是酒。”
奇怪的是，他们一伙人进来，没有一个像高飞一般失去神志进入幻觉。
方静疑惑了下，也随即想开了。
这和他们在密封房间中的规律很像，一两个人不玩点兵点将的游戏，一群人才肯玩。
在这里，只是反过来。而第一个进来的她，没有思念至极又别离的人，只能轮到高飞了。
那么，花钰为什么也没有？
花钰的身份真的是充满了神秘感。
凉亭中的玩家站的站，坐的坐，除了方静，其他玩家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疲惫。
胡须男问着花钰：“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花钰摇头：“没有，只是普通的游戏场景，长亭古道绿柳美酒，没有什么特别。”
“那我们的目的还是找到清悠寺？”
“目前是这样定义。”
胡须男提议道：“我们沿着河走试试，不是都说顺流而上吗？”
高飞表示赞同：“这个可以，或许我们可以在绿柳和河边找到另外一个出口。”
方静说：“河边有柳树精，它会踹玩家下河。”
“下河有什么？那是河，应该不深，死不了人，没事。”沧桑大叔朝着小河的方向瞄了一眼，“还等什么？我们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待着了。”
方静再次提醒道：“那河水不对，我用容器盛出来的就是酒，但是直接闻，就是有点浑浊的水。”
方静的话，让大家止步。
诗文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方静怔了下。
诗文是继花钰和高飞之后，又一个询问她意见的玩家。
突然觉得受宠若惊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古道说：“穿过古道就是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地，我们可以走那边。”
短发女生说：“我觉得还是河边有情况，不然也不会有柳树精。”
胡须男问花钰：“花钰，你觉得走哪边？”
花钰蹭了蹭鼻尖，淡然地说：“我一直都相信方静。”
“这样吧，我先去河边看看情况，大家先在这里等着。”胡须男说着，就要朝着河边走。
沧桑大叔喊住了他：“我跟你一起，我站着坐着都不舒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行动起来，我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赶紧找到清悠寺，赶紧离开。”
胡须男答应着，“好，那我们一起。”
“我也去。”
“我也一起！”
最后连高飞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他们四个男的朝着河边走去。
凉亭中剩下五个人，除了花钰都是女生。
方静指着走远的四个人，“花钰，你为什么不跟着去？”
花钰笑了笑：“我走了，谁来保护你们四朵花？”
你在这也不见得能一个人保护四个。
方静在心里腹诽，“哦”了一声不打算再说话。
诗文却凑过来，坐在方静旁边。
方静看了一眼石凳，她怀疑如果不是诗文能搬动石凳，诗文一定靠得更近。
诗文问道：“方静，从刚才我就想问你，你身上好像有一股小龙虾的味道，是吃了小龙虾吗？”
方静点点头，“嗯，刚吃完。”
短发女生解释着：“诗文从小耳朵和鼻子都很灵敏，对声音和气味这方面，特别敏感。”
“你们是认识的？”
“认识。”
可爱女生在一边问着：“这里不像是有小龙虾的地方啊，你从哪里搞来的？”
方静指了指河边，“那条小河里什么都有。”
可爱女生一脸狐疑，“河里怎么会有小龙虾？”
“我不知道，但它确实有。”
短发女生说：“这里千奇百怪，河里有小龙虾也不足为奇。”
五个人坐在凉亭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算是熟悉了起来。
只是那么久了，去河边的四个男的还没有回来。
花钰起身说道：“我去找找，你们不要乱跑。”
方静也跟着起身，“我和你一起。”
可爱女生也想去，被花钰制止，“你留在这里，她们需要你的帮助。”
方静没有想到可爱女生那么听花钰的话。
她真的又坐下了，没有一点不情愿。
方静感叹自己脱离人类太久，对人类的进化到了一种无知懵懂的状态。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乖巧听话了吗？那种熊孩子的时代结束了？
“方静，一起走。”花钰叫了声方静。
方静回神“哦”了声，跟上了花钰的脚步。
两个人走在凉亭后面的树林中，很快到达了河边。
他们沿着河边一直往上走。
天边的红日也越来越低，眼看着天快要黑了。
“方静。”
方静扭头，“嗯？”
花钰轻笑道：“如果我不及时进来，你是不是要杀了高飞？”
方静眨眨眼，十分疑惑：“我杀他？”
难不成花钰一进来的怒意，是以为她要杀了高飞？
她为什么要杀高飞？
“不是吗？”
方静回答：“不是，我如果是npc，我第一个要杀的是你们中最聪明的一个，而不是处处向着我的那个。”
花钰说：“你那时看高飞的眼神很奇怪。”
“我看谁都一样。”
“你看着我时，不一样。”
方静侧头看他，盯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人类，你多少有点自信。”
花钰被她逗笑，“自信是好事。”
方静说：“过分自信就是坏事了。”
他们边走边说，方静突然踩到了很软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包小龙虾调料！
“长亭外副本，真的是无奇不有。”花钰说道。
方静冷静地看着小龙虾调料包，“你信不信，等会小龙虾会从河里跳上来？”
花钰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一脸无奈，“你是在和我解释你那盘小龙虾的由来吗？”
“……也可以这么说。”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花钰脚边就落下一只小龙虾。
它落在陆地的那一刻还在爬，努力地朝着方静爬去，似乎是有意让方静把它煮了。
“花钰？方静？你们也过来了？”
“来的正好，帮帮忙，这两箱小龙虾太重了。”
方静定睛一看，来河边的四个男的，俩俩搬着一箱东西。
沧桑大叔笑道：“今晚我们有吃的了。”
方静说：“我们没有火。”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中了他们面前的一棵柳树，冒出了火花。
沧桑大叔赶忙喊了起来：“快！这不就有火了吗？”
花钰说：“方静，你的嘴不愧是开过光。”
“……我大概只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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