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和吴严打完电话，苏念轻松了一些，在回山神小院的路上，她发现远处的山腰上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心里不安的苏念第一直觉想到这个人是徐灿，也许他又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做出什么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来。于是她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

        追到上山的地方，苏念发现这里曾经有一条人工开辟的路。不太规整的石块铺成上山的台阶，而石缝间的杂草几乎已经覆盖住了石面，高矮错落的树木枝丫也交织在一起像层层的网拦住了路。

        无处下脚的苏念仔细找着能向上攀登的地方，慢慢地就看到有被新踩出来的地方，她可以寻迹而上。

        手刨脚蹬的苏念爬到山腰处，正想休息一会，就觉得这里冰凉凉的。虽然正是阳光灼热的时候，但这里面也许是树木太过茂盛挡住了热气，所以显得格外阴森。

        喘匀了气息的她不经意地看向一边一处坡度稍显平缓的地方，那里边立着几块奇怪的石头，像是人工修整过的。好奇的她小心地走过去，走到那些石块的正面。

        那些石块有大有小，而且被一些藤蔓植物缠绕住，但都是规规矩矩的长方形。

        苏念仔细地观察，猛然间发现自己其实是站在一处墓地里，那些立着的全是墓碑。惊出一身冷汗的苏念全身都像过电流一样的麻嗖嗖的，她小心地又环看了周围。

        这些墓葬形式全是西方基督教式，墓碑上也刻着是基督教的标识。一些裸露较多的墓碑上刻着的字都是汉字，标识着亡者的姓名和生卒年月及立碑人。

        这片墓地不大，苏念推想葬在这里的应该都是信徒，而且都是年头久远的先辈。她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老人家说的是真的，这附近真的有一个教堂。

        退回到上山的小路上，苏念冷静了一些，回想起和吴严推想的那个房契，太奶奶的那个祖产应该原本是属于这里教堂的，所以先祖才会用美元买下房子。

        坚持不懈的苏念终于爬到了山顶，出了灌木丛就是山顶的开阔处，她看到了这个神秘的教堂，但是它已经倾倒，已不见当年的美丽和气势。

        几乎全塌了的教堂占满了山头。但其实整个建筑并没有多大，看地基就知道，在设计教堂时将这块难得的即平整又开阔的地全部都利用上了。现在唯一还立着的是一面墙，上面还留着一个雕刻的灰白色十字架和标志性的彩色雕花的碎玻璃窗。

        苏念慢慢地围着教堂的废墟转了一圈，转到没完全倒塌的那面墙的另一面时，发现徐灿果然在这里。他坐在一处石基上呆呆地看着远方。

        苏念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他，于是绕了一个大弯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徐灿看到苏念并没有表现的太意外，好像当她不存在一样的没有波澜地继续遥望着大海。

        苏念偷偷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徐灿。如果不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那个意气风发正前途无量的流量大明星的话，她是怎么也不能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眼前这个虽然不能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但是一头长而乱的头发，塌陷的眼窝和蜡黄无光的皮肤，枯瘦干瘪的身躯简直就是病入膏肓的标准形象。

        苏念清了一下嗓子说：“这么难找的地方你都能找到真是不一般啊。”

        见徐灿依然没有反应心想：不过是耳朵不好使又不是眼睛瞎了，干嘛这么忽略我的存在。

        “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能看见海，还可以顺便考考古。”苏念一边说着一边尴尬地笑着。

        徐灿依然没有回应。

        苏念眺望着大海心情舒畅地说：“真是太美了，当年在这里建这个教堂的老外一定是煞费苦心了。中国数不过来的美景，他们一定都想据为己有。”

        苏念用余光瞟着徐灿，见他一声不吭，心里不停地向他翻着白眼。“你是有多聋啊，我又不是在自言自语，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你朋友怎么没给你配个助听器呢？你这衰样，鬼来了都得嫌弃你。”

        “我只有一只耳朵听不见，你这个音量我另一只耳朵还能听得到。”

        “呀，原来你是一只耳啊。”苏念顺口说出的一句玩笑话让自己瞬间很丢人，她觉得自己的玩笑有点过头了。

        徐灿低下了头，苏念后悔的撇着嘴，心里想着能挽救的话。

        苏念咽了一下口水说：“其实人有压力都会生病的，不管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只要往积极的地方想都会好起来的。”

        苏念向徐灿身前靠了靠，热情的套近乎地说：“你看啊，这个健康吧要先从身体上解决，比如锻炼，啊……跑步跳绳……这些都挺有用的。你看你现在也不吃饭，人瘦的跟医学院里人体骨骼教具似的。你说你这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呢。”

        徐灿缓缓抬起头正视着苏念说：“那是你胳膊粗得像腿一样。”

        被怼的苏念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想：哎呀，这是没病吧，怼我怼得这么嗨。

        “看你这底气，我多余担心你。”苏念说。

        “你和我又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你为什么要在意我。如果你想追星，我不能满足你。”

        苏念离徐灿更近了一些，她压低身体用脸怼着徐灿的脸不爽地说：“哎，你也太自恋了吧，整天带着‘我是明星’的标签不累吗？我连你唱过什么歌都不知道，顶多关心个八卦看你们的笑话，调剂我无聊的生活。要不是你内心戏十足能得这病？什么抑郁症啊都是吃饱撑的自己犯小心眼！好歹我也算是你救命恩人吧。一句好听都没对我说过，现在还老跟我顶着来。”

        被苏念口无遮拦的一顿数落，徐灿又气又恼，可是他又没办法还击，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又没请你来救我。”

        “我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告诉你，我打一个电话，你这屎样明天就能上热搜。”

        “那你打吧。再拍张照片发到网上去。”

        苏念真没想到这个徐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话在嘴边努了半天，苏念还是把更损人的挖苦讽刺咽了下去。

        “我告诉你，我出手相救是为了你的家人和朋友，不想在新闻上看到他们痛哭流涕地为你开追悼会。”

        “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我也不需要。”徐灿冷冰冰地说。

        苏念这会儿已经把半辈子的白眼都翻给了徐灿，翻得黑眼珠都要下不来了。

        苏念双手叉腰地仰天吐了一大口气，正好看到从海面上涌来一大片乌云，厚厚云层里一道道桔色的闪电划破天空，那黑压压的气势像是要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

        暴雨将要来的前奏着实让苏念心惊胆战，她顾不得生徐灿的闷气，连忙拉上他的手说：“快点走吧，别愣着了。”

        徐灿也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乌云，但是没有生趣的他并不着急。

        拉着行动缓慢的徐灿，苏念着急地说：“快点啊，再不走咱们得被雷劈死！”

        “那你先走吧。”徐灿还是半死不活的。

        “行，你要想死就别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你可以不仁，但我不能不义。”

        “你用得着这么行侠仗义吗？”徐灿觉得可笑。

        苏念快要原地爆炸地说：“我是有良知的！不会见死不救！我告诉你，我下午还要赶船离开这个鬼地方呢，你别耽误我时间。你甭防我跟防贼似的，我会先跟你划清界线！我又不是脑残粉，我没那个闲功夫追着你们这号人满世界跑，而且我也不关心你这种老太太裹脚布式又臭又长的八卦！你要是一心求死，等我上了船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再去寻死觅活。我还泄露天机地告诉你，不只那个丑水鬼看你眼馋，那两个黑白鬼也正等着锁你见阎王呢！”

        徐灿都听愣了，不等理解完苏念的话就被她拉着向山下走。

        海风变成了山风，呼啸的风穿梭在树枝间，吹得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像鬼叫一样瘆人的声音。

        天上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雷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震耳欲聋，豌豆大的雨点由少变多由慢变快地落下来，砸在身上都能感觉到疼。徐灿和苏念被风吹的睁不开眼，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飞沙走石无处躲藏。

        乱走乱闯的两个人已经偏离了上山时的路，不过山上又隐约可见另一条人工铺成的路，引着他们跑到一处隐藏在密林中的小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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