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立场
次日，金不换早早就起床了，看着还是一片漆黑的窗外，走到书桌旁静静一坐。
昨夜，他想了一晚，对他而言，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见闻了太多的故事与阴谋，他不会去想用武力来解决掉北斗与飘雪。
北斗与飘雪在江湖中也秉承着石国人的好斗性情，许多年前与通天教的决战中就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几十年前又与摩桓达佐的血战，解决了可能发生的又一次邪教的入侵。
十几年来面对青玄派对于石国的入侵，也是全力而为，秋叶城中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因此这北斗与飘雪在石国人心中也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
虽说这两个门派如今实力大不如前，可都有着自己辉煌的时期，其中的底蕴还是其他门派无法相比的。
动用武力很难彻底将其打败，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无法动用神武门的力量，神武门并非是他调动得了，而是听从越国皇氏的，如今双方关系如此亲密，就只有铁堂的一部分弟子留在金不换身边。
越国虽与石国关系一般，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但现在并没有到双方敌对的地步，也不可能同意对北斗与飘雪动武。
“怎么了？”
彩莺披了件衣服，来到金不换的身边，面色有些担忧，昨夜她也没怎么睡好，因为身边的人一直都在辗转反侧。
“没事，正在想一些事情。”
金不换微微一笑，将彩莺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
彩莺眯着眼睛而，如同小猫一般，蹭了蹭金不换的肩膀，轻声道“男人的事，我不懂，只希望夫君别太辛苦了，如今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唉，我也不想，但是如今前面有一个太大的生意……”
金不换没有出声，而是在心中说着。
他也不想见到面前这个简单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担心。
想要在金家生存下去，就必须一直前进，哪怕前路是深渊也要跳过，不然的话，自己就要被人推下去。
没过多久，彩莺竟在金不换的怀中睡了过去。
此时天已破晓，金不换将彩莺抱回床上，自己收拾好衣装就出门了。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府内的神武门弟子全部遣散，为了表面自己是商人的立场，他命令这些人全部都回到越国，只留下了何氏三兄弟跟在身边。
对于三人的能力与忠心，金不换是十分的认可。
何氏三兄弟在金戈已经有些年头，是金戈商会的镖头。只是师出于神武门，现在算不上是神武门的人。
在金不换这么做时，何勇十分的反对，神武门的弟子撤离之后，单凭那些金戈商会的武师，很难保护金不换的周全。
对于何勇的反对，金不换只说了四个字，“破釜沉舟。”
随后，天刚大亮，金不换就来到了林府找到了周长云。
对于林府的情景，金不换倒是十分的意外，以前人丁兴盛的林府，如今竟有些衰败起来。
倒不是府内破烂，而是少了很多仆人，多的是神情严竣的士兵与听风阁的人，整个府内有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对于金不换的到来，周长云感到十分的意外，连忙将他迎进府中。
“周兄，这林府怎么少了许多下人？”
金不换看着府内的情况，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周长云一边带路，摇了摇头道，“是少了许多，不过那些都是秋家的人。前几天，夫人说回娘家呆些时日，就将下人全部带走了。”
金不换一听，暗地里点了点头，心道，“果然秋家是要有所动作，在这个时间将本家的人全部撤回，是怕到时候生出什么事故。”
见金不换沉默不语，周长云问道，“怎么，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呢？金老弟难道知道些什么？”
金不换压低了声音道，“秋家好像要生事了。”
他没有撒谎，也知道，在周长云面前撒谎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那样反倒显得自己不真诚了。
“唉，谁知道呢……这世界上，最大的东西可能就是人的野心了，让他们折腾去吧。”
说着已经到了周长云的屋子前，金不换令何氏三兄弟留在门口，自己与周长云走了进去。
茶桌前，周长云给金不换倒了一杯茶，直接问道，“金老弟，今日你来是为了何事？”
金不换放下茶杯，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来谢谢老哥前段时间，为了金戈商会所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去了秋叶城，根本没时间来答谢呢。”
“你见到古秋雨了么？”
“见到了，而且还大开眼界！”
周长云点了点头，对于那日之事，他也听家中听雨阁汇报过了，对于古秋雨的武艺，他是又震惊，又疑惑。
原本都以为他死在了饮马坡，可没过多久竟突然出现，而且还击败了星垂剑，声望天下皆知。
他们之前都认为古秋雨武艺不差，可没想到竟然强到如此地步，对于那个被卖艺的人收养的谎言，周长云早就看穿了。
这样一来，他就更加好奇古秋雨这十年中到了哪里。
“我林家真是对不起他啊，本来在他消失之后，我们就出动了听雨阁到处寻找，可找了几月都毫无音讯，又赶上几十年未见的大雪，搜索也只好停止了。”
周长云摇了摇头，满脸的落寞。
“老哥别难过了，我见古秋雨不是短命的人，此次也定能逢凶化吉。”
金不换出言安慰，在他心中古秋雨的身后一定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势力存在，这个人不仅不会死，等他再次出现时，恐怕又要带来更加可怕的风雨。
金不换之前与周长云一起制定的计划，要建立林家自己的军事力量。
但现在虽，然萧无常已经统领了辰州军务，已确实有了两万人的军队，但是石国主力尽失，林烽火已经没有下一步了。
而秋家此时又想起事，这林烽火是如何打算，是支持何人，还是自立；是支持李洪甫、还是李靖宇、还是秋家，就是金不换所不知道的了。
所以，他必须知道林家的态度。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心中都在各自思索，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金不换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茶杯，突然问道，“林将军呢？”
“在白水城。”
金不换突然发问，令心不在焉的周长云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说出了林烽火如今的所在，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金不换暗地里点了点头，心道，“林烽火果然不在磐石城内，应该是上次东阳城的惨败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如今马上开春，江河融化，林烽火坐镇白水城，提防着阳国的突然袭击，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石国马上动乱，而大将军恰巧不在这里，这根本无法说的清楚，又或许是林烽火故意躲着磐石城的事情！”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周长云只好将计就计，笑道，“找林将军有事？”
“没，在下只是随便问问。”
周长云叹道，“唉，自东阳惨败之后，我林家在这朝中已经没什么威信了，就连城中小儿都编歌谣来嘲笑我们，大将军不回来也是受不了这样的耻辱。”
“林将军已经尽力了，只是这幽火太强大，并非人力所能改变的。真叫人痛惜。”金不换一脸惋惜的道。
二人又谈了一会，只不过，周长云已经心生警惕，言语间十分的小心。
金不换见此，就起身告辞而去。
路上，金不换慢悠悠的骑着马，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
林烽火不在磐石城内，而且他应该知道磐石城内的事情，那他这么做，应该是表明了立场。
就连林烽火都选择了中立，那李洪甫来找自己也就不奇怪了，他的身边真的是无可用之人了。
“唉，皇上啊，你是不是把我看的太重了。”
金不换苦笑一声，可坚难归坚难，为了心中的计划，他还是决定要帮助李洪甫度过这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回到了府中，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提笔写了几封信，之后就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扰自己。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到了第三天深夜，一道人影来到了金不换的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书房内亮起了烛火，金不换就坐桌子旁，显然他这么晚没有休息，也在等着这人。
那道身影来到了屋中，脱下了头上的黑色头巾，露出了一张黝黑的国字脸，上唇留着一撇小胡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二少爷，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调查好了。”
这人名叫余八文，别看相貌平常，他身份却是金戈商会在石国的情报网负责人。
在李洪甫找来自己的当晚，金不换就令人给余八文送去了一封信，让他调查几件事情。
金戈商会在石国的负责人是金不换，完全有全力调动余八文而不向家中汇报。
“说吧。”金不换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道。
“在东北防御狄夷人的秋锦基已经向磐石城来了，随行的还有五千名士兵，都是秋锦基的亲信，而且是暗中行军，估计被石国发现之时，他们已经到了磐石城的周边了。秋家主城熔石城也已经暗中调集兵马，这些兵马都是秋家的亲兵，人数大概也有五千人左右。”
余八文站在书桌前，一本正经的汇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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