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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86章


晚上玄清回来,和尤静娴一起在愉快的气氛□□进晚餐,本来要就寝,尤静娴脸一红,小声说:

        “爷……今儿……不方便。”

        玄清淡淡一笑,“无碍,我去梦……”

        玄清本来想说梦菊苑瞧瞧沈眉庄,却被尤静娴打断,

        “今儿委屈爷去书房歇着了,求爷见谅。”

        玄清愣了愣,不好意思回绝尤静娴,便笑了笑,“好,那你也早些歇着吧。”

        玄清走后,尤静娴卸了妆饰洗漱毕,由连枝连叶服侍着换了寝衣,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坐在妆台前,随手翻捡首饰匣子里的珠宝。

        “连琐那里都准备好了么?”

        尤静娴语气平淡,好像在说天气一般,但连枝连叶跟她相处多年,熟知尤静娴的脾气,这种时候她发顿脾气也罢了,越是这样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其实越暗潮汹涌。连枝连叶对看了一眼,还是连枝壮着胆子道:

        “回夫人话,连琐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唔。”尤静娴应了一声,从珠宝匣子里捡出一只嵌珊瑚鎏金银簪,随手掷在妆台上,“她要是服侍得好,就把这个赏了她。”

        “是。”连枝接过了银簪,不敢多说什么。主子心里不痛快是自然的,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男人的床上有自己以外的女人,何况那个女人还是自己送上去的。

        尤静娴盯着镜中映出的红烛,烛火闪烁,看得人眼睛生疼。玄清现在正在做什么,正在抱着连琐吗?正在脱解她的衣裳吗?正在触摸她的肌肤吗?……

        心烦意乱。

        玄清到了书房,并没有倒头就睡,而是真的看了会儿书,觉着困倦了才脱了衣服躺在书房的长榻上睡下。许久没有去沈眉庄院子里了,玄清稍微有点想念她,不过这想念也不过是对小妾的想念罢了,并不是沈眉庄要的。至于尤静娴,她是合格的妻子,却不是玄清心口的朱砂痣。玄清就是这样身心并不合一的男人,心有所爱,并不妨碍他睡心爱之人以外的女人。一时间,玄清又想起了刘令娴,想起她开心时的喜笑颜开,愤怒时的怒目圆睁,无不如春花灿烂明艳……

        正思索间,玄清忽然觉得被角被轻轻解开,旋即有一个温暖柔软的躯体躺在了自己身侧,

        “奴婢连琐,奉夫人之命服侍爷。”

        “连琐?静娴叫你来的?”玄清有些意外。

        “是,是夫人的意思。”到底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虽然尤静娴的乳母兼陪房舒嬷嬷已经教过连琐不少x知识,连琐的声音还是充满了颤抖和羞涩,惹人怜爱。

        玄清轻嗤一声,“静娴未免太过贤德了,还有你也莫要害怕,我不是猛兽,不会吃了你。”

        连琐沉默了,黑暗中玄清感受到她的颤抖并没有停下,许久,连琐方怯怯道:

        “爷是嫌弃奴婢么?奴婢蠢笨,但是奴婢会努力服侍好爷,请爷给奴婢一个机会,不要赶奴婢走。”

        玄清苦笑一声,“我并没有说要赶你走,只是……算了,咱们说说话,困了便睡着了。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奴婢贱名连琐。”

        “什么贱不贱的,你也是个人,跟我一样,我们都不过是凡人罢了。”

        玄清努力纠正连琐,连琐吓得翻身起来,直接跪在榻上就开始给玄清磕头,

        “奴婢贱命,草芥之身,怎敢跟爷相比,爷折煞奴婢了!”

        “……你……额……罢了,咱们换个话题。来,快进被窝来,仔细受了风寒。”

        玄清一向怜香惜玉,招呼连琐进被窝,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如果对人家无意,直接打发她出去便是。

        连琐进了被窝,便听玄清接着问:

        “你说你叫连琐,连字必是和连枝连叶她们一样的连字,琐又是哪一个琐字?”

        连琐有些窘迫,“奴婢愚笨……并不识字……”

        “奇怪,沛国公府上并没有禁止奴婢习文识字,连枝连叶更是通晓文字的。”

        玄清有些诧异,只听连琐轻声嗫嚅道:

        “奴婢十一岁才被卖到了公爷府上,没赶上和连枝连叶她们一起学认字儿……”

        “连琐这个名字想必是到了沛国公府上才改的吧,你原来叫什么?”

        一听到连琐的身世,玄清很是同情,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完全不想想阿晋就是他年幼头一次和玄凌偷偷出宫时买回来的。

        “奴婢本姓刘,叫线儿,是爹娘给起的名儿,后来到了公爷府,说是奴婢的名儿听着跟小姐,就是夫人的名儿重了,就给改了连琐。”

        连琐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玄清低声念着连琐的原名,“线儿,刘线儿,刘线儿,刘娴儿!”

        连琐不知道玄清为什么突然激动了起来,有点害怕,正欲开口问玄清自己现在滚蛋是否还来得及,便听玄清说:

        “连琐这名字不好,我为你改名叫淑诗可好?”

        连琐哪里敢反驳,慢说叫什么叔叔了,就是让她改名叫大粪她都不敢有丝毫违抗的,小声说:“奴婢……谢爷赐名……”

        话音刚落,连琐便被玄清一把搂进了怀里。带着嗑了药一般的狂热,玄清低声呢喃着,

        “刘淑诗……刘书史……刘书史……娴儿!”

        玄清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把连琐吃了个干干净净。

        次日清晨,玄清一觉醒来,细细端详身边人的相貌,略微有点失望,相貌不俗,但跟刘书史一点都不像。玄清简单梳洗后,便出去了。连琐昨晚被玄清折腾了整整一宿,又是初经人事,全身到处都是淤青和抓痕。舒嬷嬷带着两个丫鬟秋棠秋葵来,一见连琐身上,两个丫鬟都快吓哭了,舒嬷嬷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为自家小姐感到遗憾还是庆幸。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姑娘起身梳洗?”

        连琐被秋棠秋葵叫醒,洗了个澡换了衣裳,简单吃了两口饭,又去给尤静娴磕头。尤静娴心里别扭,却还是大大方方受了连琐的头,又赏下一套鎏金的银头面,让阖府上下都改了口称刘姑娘。连琐的房间也收拾了出来,又配了一个小丫头双喜来服侍。只是这样一来,尤静娴身边的贴身丫鬟便缺了两个,舒嬷嬷便在二等丫鬟里提了宝云宝雪两个上来近身服侍。连琐休息过后,又去拜见汤氏和沈眉庄。

        汤静言早就绝了对玄清的念想,见尤静娴抬举连琐,也不敢给连琐脸色看,始终是客客气气的。沈眉庄这几日身子稍微养得有了些子精神,扶着绿菊和白菊的手起来,和连琐说了好一会子话,又是埋怨丫头们惫懒,招呼不周,怠慢了新姨娘。

        连琐赶紧起身表示自己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不敢称姨娘。沈眉庄笑笑,

        “妹妹这样花容月貌,又是夫人的贴心人,爷的心头肉。要我说,夫人也忒小气了,这样如花似玉的妹妹,合该摆了酒开脸做姨娘的。”

        连琐只是讪讪笑着,低头不语。沈眉庄也没再多留,又说了会儿话便道了乏,接着睡觉去了。

        晚上,尤静娴的大姨妈还在原地徘徊,玄清宿在了连琐房里,双喜偷偷溜了出来,去了尤静娴房里汇报情况。

        “梦菊苑那位真这么说?”

        尤静娴黑着脸问,双喜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夫……夫人饶命,那都是月姨娘说的,与奴婢不相干啊!!”

        “那,刘姑娘是怎么说的?”尤静娴调整了呼吸问道。

        “回夫人话,刘姑娘什么都没说,只是出了梦菊苑之后,说月姨娘很是不着调儿,以后远着梦菊苑些。”

        “知道了,下去吧。”尤静娴摆了摆手,连叶取了一个银锭子塞进双喜的手里,拉着她出去。

        连枝低声道:“夫人您看,梦菊苑那位也太……”

        尤静娴冷冷哼了一声,“原以为她是个病西施,府里也不欠这点儿药食银子,白养着她我只当积德了。若是她自己个儿上赶着作死,慢说是我,就是神天菩萨也救不了她!”

        玄清府上的势力几乎都已经被尤静娴掌握,要折磨沈眉庄简直是易如反掌。沈眉庄既不反抗也不收敛,尤静娴使的招子,她囫囵全受了。可完了接着蹦跶,把尤静娴起了个半死不活,但心里也渐渐对沈眉庄生出几分兴趣来,这是后话。

        话说先头玄汾得了玄凌三年后再指婚的承诺,自然是欢喜疯了,他现在已经开府建衙,身上又无差事,除了定期回宫里请安,简直是自由爆了。玄汾是一得空儿就出门撒欢,京城的酒楼饭庄,没有不知道周九爷的。至于青楼楚馆这样的娱乐场所,玄汾虽然低调了点儿,但也是玩得各种嗨皮,动不动就演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戏码。只一点,玄汾始终放在心上,就是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也从来没有敢动过玄凌倚重的青年派,他知道只要做到这一点,不管自己再怎么胡闹,御史言官们再怎么罗嗦聒噪,皇兄都只会一笑置之。

        至于自己未来的王妃,玄汾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儿,太后年纪大了,越发不爱管事儿,皇嫂虽然说话有分量,可一旦牵扯到自己身上,她从来都是顺着皇兄的。也就是说,皇兄高兴了,自己就能娶个好一点的媳妇儿,皇兄恼了,自己就等着跟老婆打一辈子架吧!早几年,玄汾对未来媳妇还有点儿幻想,封王之后在京里横行了差不多两年,现在完全无所谓了。

        又或者说,玄汾是对女人审美疲劳了,出于好奇,他还偷偷去小倌馆玩过几个当红小倌,可惜还是提不起兴趣来。后来玄凌知道了,把他叫回去狠狠踹了一顿屁股,告诉他留下子嗣之前休想泡男银,玄汾也因此不敢再去为大周的耽美事业添砖加瓦。

        这日,正逢予潘休沐,玄汾跑到镇国将军府拐走侄子出去逛街,顺带还吃了一碗侄媳妇安陵容亲手炖的山药排骨汤。满大街转了个遍,玄汾是越逛越觉得没意思,京城再大,到底地方有限,自己早就逛腻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正准备打道回府,予潘非要去买一份碧波伞丸给老婆带回去。上了车,玄汾皱了皱眉,“那玩意儿汤汤水水的难带得很,带点别的也是一样的,干嘛非要买那个?”

        予潘微微一笑,“容儿,呃,你侄媳妇最爱吃这个,每次出门我都给她带。”

        “切,有媳妇就是不一样哈!”玄汾笑着轻拍予潘的脸颊,“这么爱胳应九叔,怎么,皮又痒啦?”

        予潘笑着侧过身子一躲,“谁敢胳应九叔了,只是九叔也该有些个打算了。”

        “什么打算?”玄汾打了个哈欠问道。

        “九叔到底欢喜怎样的名门闺秀呢?先给侄儿说说,回头我让容儿给留意着人品性情。”予潘的目光很是积极主动,“先头,我和容儿的事儿,全靠九叔相助。如今九叔有什么使得上侄儿的地方,只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了吧你,谁敢让你赴汤蹈火啊,就你媳妇那胆小样儿,只怕能哭出一缸眼泪来淹死我。”

        玄汾小声嘟囔道,仿佛已经能看见红了眼圈儿拿着帕子,随时准备开闸放眼里的安陵容。

        “容儿才不是胆小爱哭,她只是心太软了。心太软,所以特别能够体谅他人,心太软,所以特别能够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事儿……”

        玄汾叹了一口气,得,自己改见好就收的,接下来予潘会照例发表关于“论我心太软的媳妇容儿和优秀品质和美好人品”的研究成果,耗时么,保守估计一个时辰……

        玄汾无聊地掀开车窗的小布帘子,漫无目的地看着外面的世界。想起予泽小时候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亲王有正妃一,侧妃二,庶妃四。

        后年说什么也逃不过指婚了,不知道皇兄会为自己选择怎样的妻子,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予潘和他媳妇那样的好运的。听着予潘的长篇大论,玄汾微微叹息一声,大声道:

        “快回去!再不回去,丸子就凉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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