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凤彦军叹气，“其实咱们不救她，她基本上是必死无疑的。没有比‘不救’更大的风险了。”

        凤彦军想法还是单纯了。

        实际上，这种情况，不救比救治更好。

        救了但是病人还是死了，那么病患的家属会认为是手术或医生导致病人的死亡。

        通情达理的家长不容易遇到。何况那婴儿的父亲居然想砍医生。

        松瑜点头：“你有没有想过，救了，病人死了。家长会把这个怪罪在医院和医生的头上？”

        凤彦军想起了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伤医事件。

        凤彦军有仁医的心思，儒医成分居多。他不由犹豫地道：“其实陈丽好像挺好说话的。”

        松瑜知道他有救的心思：“你真的打算去救？”

        凤彦军苦笑：“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具体治疗方法，我怎么救？”

        松瑜点点头，开诚布公地将办法说出来：“在婴儿身上插两条输送管，一根放血，一根输血，全身换血，要是成功，这病就好了。”

        凤彦军牢记下，还提出了建议：“你既然是医生，也熟悉手术方法，不如你来主刀这个手术，怎么样？”

        这么一提，松瑜又惊讶又犹豫。

        她面临两难：她在这个时空并不是医生，要是手术成功，后续查她身份也麻烦。要是手术失败，她身份被曝光后，还拖累眼前这个热心的医生。

        这个时候，松瑜留意到旁边的服务员展开了一份新的报纸看。

        突然，目睹这一景象的松瑜的记忆涌现。

        她想起了看书的时候，有说过彩云乡进行了一例溶血新生儿成功手术。可是具体手术医生和详细都没有细说。

        当时在县医院陪床的安晓苏，还鼓励凤彦军，要努力学习医学知识，丰富临床经验，争取当未来国内外科或儿科奠基人的院士。

        那新生儿溶血手术成功了，会不会……

        松瑜心想，会不会是自己主刀做的手术？

        哪有这么巧的平行时空。可是越想，就越觉得原著提过一笔的这个患者的绝症病，在原著里起了极大鼓舞了凤彦军的行医之路的作用。

        既然原著提过成功，那么自己试一试，会不会成功几率会更大？毕竟如果能救成功的，当然去尝试一下最好不过。

        凤彦军看松瑜略有所思，以为她在考虑来当主治大夫做手术的事情。

        “要是你能来做手术，我给你当副手。”凤彦军说得很高兴。

        松瑜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地委婉道：“手术风险太高了。”她担心的不止她自己身份曝光，还忧心凤彦军的命运前程被牵连。

        “要是后续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人承担，我愿意一人承担！”凤彦军慷慨地提出了一人揽责，“你不用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有事我来承担。”

        松瑜从这个青年医生中看到了旧时候父母辈先贤的影子。

        咬一咬牙。她利落地提了一个建议：“找陈丽签署手术知情协议书。把死亡、后续感染等种种风险都告知陈丽。她要是同意就做，不同意就算了。”

        松瑜想好，她做完这个手术就开溜。要是成功了，没人能查到她身份，自然也不会追究她。

        所以，千万要成功。

        松瑜为了确保高风险的手术成功，再协议道：“我必须得开手术前的会议，安排好手术事宜。这个能答应我不？”

        “当然，随时欢迎你。”凤彦军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他高兴坏了。

        吃完饭后，凤彦军结账。这顿饭花了他2元6毛钱，差不多是他工资的七分之一。

        他先回医院部署工作事情。

        松瑜带着海雨，她们还剩8包坚果礼包。

        因为来彩云乡的一大早上，松瑜就逛遍这个彩云乡的集中区域——包括几个厂。

        她了解到，有个厂距离不远，全名叫做孔雀白药制药联厂，是个制药工厂，里面的工人还不少。

        工人有工资，消费能力是有的。而且工厂里青年职工不少，年轻的男女职工，有孩子的职工等等，可以成为消费她这种坚果礼包的主力。

        松瑜牵着海雨的手，在工厂门口。

        她多招呼道：“头绳、发夹、零嘴包，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呗，便宜，好看。”

        当时从甘蔗村出来，松瑜想到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啥都卖不出去。于是，她还带了原主当时别人送她的几个发夹和头绳。

        还没有下午1点半开工时间，女职员围在了松瑜的小摊前，挑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粉色的发夹，油绿色的头绳，还有黄灿灿的丝巾。

        “现在，谁还戴这个，不被严打就不错了。”

        女工人讨论着。

        松瑜温柔地说道：“这不是装饰给所有人看，只是取悦自己，可以在家里，或者平常没什么人的小场合戴给自己看，或者，相亲的时候，戴给自己喜欢的人看也行。”

        因为摊主说话了，女工人注意力落在摊主身上。

        只见摊主如云的秀发梳得一丝不乱，纤细的脖子上系了一条浅黄色的丝巾，看起来分外典雅和文艺。配合着她标志的五官，还有端庄的鹅蛋脸，看起来美丽极了。

        女工人看得有些楞。

        “还有没有黄色的丝巾？”纷纷开始要捡丝巾。

        松瑜这时候找出来了五六条丝巾，这是她把一条丝绸大披肩裁成了好几条，再让黎红雁的巧手用针脚缝了一下。

        丝巾一抢而光。

        丝巾很便宜，才卖4角。

        松瑜主要是想推销出去她的坚果礼包。

        这时候，终于有男工人打趣地问：“你这么盘靓条顺，是怎么长的？”

        60时代人们说话不轻易说漂亮。后来被年轻的男生发明了一个词，叫做盘靓条顺。盘就是脸蛋，条就是身材。

        男工人这一话出，更多围观的人看向摊主。

        “红枣可以滋润女性，红枣桂圆补气养颜，核桃瓜子仁益脑增强记忆。都是有助于身体的食品。8毛一包，8毛一包。送家人朋友，自己吃，上班饿了，在家里当零嘴都可以。”松瑜的推销词早就想好了。

        “给我来一包！”

        “我也要！”

        “真的假的？”

        “核桃红枣桂圆的功效还能有假么？”

        “行吧，丝巾和一包这个，一共多少钱？”

        终于，在下午两点多前，松瑜以惊人的销货速度把8包坚果包都卖出去了。

        “收摊！海雨！”

        海雨还在尝着松瑜刚给她买的金黄色的、薄薄的、扁平的小糖人。她没在竹篓坐多久，她的婶婶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所有摆摊目标。

        海雨最喜欢就是听“收摊”两个字了，欢天喜地地和松瑜收拾东西，离开制药厂门口。

        下午2点40分。彩云乡县医院。

        “欢迎海归医生松瑜。”

        此话一出，掌声如雷。

        几位医生和护士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会议，借着在中午休息的时间抓紧时间开。

        松瑜急匆匆地从摊上买完东西，赶到县医院。

        凤彦军接她来到了医院的临时会议室，他甚至还请来了县医院的老院长。

        松瑜出现在县医院，刚才历经过伤医事件的有医生认出来：“就是刚才拦下医闹唐烨的女医生！”

        这个事迹早在上班前已经穿的沸沸扬扬的，下午上班的同事都知道了，刚才中午有个见义勇为，一个妇女站出来，不仅救了一个2岁小娃娃，还跟唐烨对峙，争取了群众制服唐烨的时间和机会。

        连老院长也不仅对这个妇女感到钦佩，听说她还是医生，更加油然而生的欣赏。

        松瑜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道：“我是一名外科医生，但不是海归。只是当时我见医闹分子唐烨情绪不稳定，为了稳定他才说自己是留美海归医师。很高兴见到各位。长话短说，激院长给我这次机会，对于这次患者年龄少，生命垂危，加上我国对新生儿溶血症的解决目前尚少，生命濒危的风险极大。我曾经在报纸看到，1962年林巧稚女医生第一次用换血手术成功救治一名新生儿。我想，这是我们这次手术的参考。”

        “接下来的讲解分为4个大点治疗方案。”松瑜思路非常清晰，她要说明手术步骤，所需设备和药物，配合工作等。

        “首先，我需要光疗。也就是光照疗法。将这名新生儿放在光疗箱中，眼睛用黑色眼罩保护，会·阴和肛·门用尿布遮掩，其余身体均裸·露在光照下。单面光或双面光照射均可，持续照2-48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尽量把胆红素降到7毫克/分升。”

        “对了，光疗设备我们医院有么？”松瑜问道。

        会议上几个医生听了，停笔，摇了摇头。

        光疗设备是什么？在场的医生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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