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掉下楼
夜色越来越浓，阁楼中的左文还没睡，主要是冻得睡不着，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可是一到晚上温度都还是下降了许多，只穿了短袖的左文觉得露在外面的手肘冻的跟冰棍似的，整个人蹲在一个实木箱子里，四肢蜷缩在一起，手掌覆在手肘上来回的搓个不停，左文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上社会新闻，因为自己在阁楼中被活活冻死。
睡又睡不着，左文干脆开始翻看自己老早之前写的小说，别的不说那时候的尺度是真的大，看到许多情节左文甚至都怀疑这真是自己写的，看来十几年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左文再次搓了搓手肘，翻了一页继续看着小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渐渐开始露出鱼肚白，到现在姜民都没回来，渐渐能看清外面的情景的时候，左文从箱子里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坐着不动时间太久了，左文差点直接从箱子里摔了出来，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僵硬的动都不能动了，勉强将腿从箱子里迈了出去，两腿渐渐有了知觉，但是腿上像千万只虫子咬噬一样，稍微动一下又酸又痛，左文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稍微活动了一下双脚，轻轻跺了两下脚，实在受不了，只能弯着腰用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双手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手掌到手肘的一根筋都是麻的，应该是受了凉。
伴随着初升的太阳左文整整做了一刻钟的热身活动整个人才渐渐活了过来，左文又将脑袋从天窗上探了出去，太阳越升越高，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等到现在左文也没看见公司来人，左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要作弄自己，等了好一会，连个过路的人都没看见，可是左文实在等不下去了，被关在阁楼前吃了碗面，昨天夜里吃了几块巧克力，倒是不至于饿的要死，但是左文有些憋不住了，甚至觉得小腹有点胀痛。
左文扯着嘶哑的嗓子又喊叫了几声，回答左文的只有外面树上的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一脸又叫了好几遍，左文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会嗓子疼的厉害，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喊破喉咙都没人救你，左文在阁楼里转了两圈，箱子里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不甘心的又捶了两下木板，随后豁出去的整个人在上面蹦了好几下，除了手疼小腹越来越涨，木板连个缝缝都没有。
最后左文只能将目光放在刚刚还探出脑袋的天窗上，左文试了一下，身子只能伸出去一半，不管怎么调整姿势左文的肩膀都会卡住，再说过于高难度的姿势也不行，那翻出去了还不直接掉下去，好在天窗的质量要差许多，左文使劲踹了几下，边框就裂了开来，谨慎的将上面的碎裂的玻璃一块块的拿了下来，左文上半身可以整个轻松的伸出去了。
左文探出大半个身子，好好观察了一下，这是个斜坡，看起来离三楼的阳台的很近，万一要失脚摔下去应该也不会很严重，左文试探性的先伸出右脚，踩了几下，脚下的砖瓦摩擦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左文呼了一口气，大胆的将两条腿都伸了出去，手指头紧紧的扒着刚刚拆下边框的墙壁，不外乎扒了一手的碎水泥和沙子，感觉整个人都站稳后，左文渐渐放低了自己的核心，身体尽量贴近地面，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旁边走。
左文又呼了一口气墙壁已经没有了，不过比自己想象中要容易一些，左文渐渐胆子大了一些，不过一步一步还是挪动十分的小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真的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不留意就把自己弄嗝屁了。
程野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左文顺着屋顶侧面的排水管道往下爬，程野瞬间大气不敢出一下，一颗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脚下的步子迈的又快又急。
小心翼翼的左文还不知道程野的到来，身体紧绷着，注意力更像是被拉满的弓弦，满心满眼只有脚下的路，好在慢慢的已经挪到了屋檐的边缘，侧头看了一下下方的阳台，比从上面看起来还是高了许多，这样跳下去的话左文觉得自己就算不残也能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好在这个别墅的样式很是老旧，后来为了加装空调外机又修了好几个铁架子，在下面有一块凸出来的水泥台子，虽然很小但是容纳一只脚应该没问题，左文思忖着一会踩到空调外机上，然后在踩到台子上，最后直接跳下去，比现在直接跳下去还是好上许多。
左文也不知道铁架子的质量怎么样，可是想踩到架子上还有些困难，伸着脚往下够脚尖离空调外机还是有一段距离，连个试探的机会都没有，左文干脆直接一脚踩了上去，好在直到两只脚都落了上去，架子还是安然无恙的挂在墙壁上，左文还没来得及送口气就听见“砰”的一声，不用看左文猜测的到钉在墙面的螺丝松了，左文没有犹豫，直接闭着眼睛往下跳。
左文感觉自己落在棉花上一样，预备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左文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自己压在程野身上了，赶忙将程野拉了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摸了一遍，还是有些担忧，“没事吧？”
“疼，”程野见左文一脸着急的模样，顺势装作身上痛往左文身上倒，直到看见左文皱起来的五官，瞬间收了起玩闹的心思，扶着左文的肩膀，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左文扶着自己的腰，程野吓得抱起左文就往楼下跑。
“我没事，我就是想上厕所。”实在是胀的忍不住了，左文也不顾不上脸皮什么的了，“我”左文实在憋不住了，程野见左文这幅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左文直接放弃了反抗由着程野将自己抱进卫生间，开闸泄洪之后下腹还是有点胀痛的感觉，大概是憋得太厉害了。
“你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疼？”左文跳下来的地方虽然不算高，但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压在程野身上，左文还是有些担心的，程野倒是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庆幸自己的来的及时，拗不过左文非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程野便答应了。
两人到了医院检查了一下，左文身上有一点轻微的擦伤，程野连皮都没破一点，刚从诊室出来的程野尾巴都开始翘到天上去了，“看到没，你老公的身体可是很棒的。”
虽然程野说话的时候离的很近，左文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周围的见大家没怎么关注，才松了一口气，本来打算不搭理程野的，但是一想到程野不顾危险的给自己当肉垫，说不感动那是自己骗自己。
左文其实经常思考程野到底喜欢自己哪里，就算过去十年，物是人非，两人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想是没想明白的，最后左文归咎都是年少得不到的执念罢了。不过慢慢的相处下来，左文觉得程野是真的心里有自己的，或许自己也应该勇敢一点，往前迈上一步。
程野见左文没像之前斥责自己心里越发的乐了，走起路来更是意气风发，两人走到停车场，左文刚钻进车就被程野突然冲上来亲了一口，不等左文发作，程野马上洗好安全带开始发动汽车，左文无可奈何的看了程野一眼，警告他注意一点，但是软绵绵的一眼毫无震慑力，在程野看来这明明是左文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出了小区程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就近找了家馄饨店让左文先吃点东西，没想到路边随便找的一家馄饨店味道还不错，店老板系着围裙在大锅前煮着馄饨，老板娘就坐在角落的桌子旁边不停的包着馄饨，手速很快，一会一盘饺子就包好了，虽然店面看起来有些老旧了，不过现在这种手工馄饨水饺店越来越少了，程野难得胃口很好，连着吃了两碗，左文见程野喜欢走的时候打包了好几份生馄饨，其中两份是程野喜欢的虾仁馄饨。
见左文这么顾着自己，程野觉得十分受用心情很好，一路上的都哼着小调，左文看着三岁孩子一般的程野只能将脑袋偏向窗外看风景，只是快乐的心情的没有维持多久，程野接到一个电话之后脸色都变了，前面路口掉了头车开的飞快。
眼看着已经看见前面医院的大楼，程野才后知后觉左文现在并不适合跟自己一起去，程野觉得很抱歉但是觉得对不起三个字又说不出口，“我、我一会”
“没事，你先忙，我在车上等你。”左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车开到医院那肯定是谁身体出了状况。
“爷爷突然身体不舒服，”程野也不知道这一去会耽误多久时间，“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没事，我等你，你快去吧。”左文看着有些不安的程野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程野才放心的离开，左文不禁暗叹两人的相处怎么跟自己带孩子似的。
程野下车后，左文调了一下座椅整个人近似平躺在副驾驶上，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吃饱喝足之后困意就上来了，躺了没多久就睡着了，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车里开始越来越焖热，左文醒来的时候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汗湿透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左文没开空调，不远处找了个树荫下站着等程野。
站了一会左文就看见程野从住院部的大楼出来了，只是后面还跟着白溪，两人一前一后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一起的，但是也并没有十分的亲密，左文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走，远处的程野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左文，程野如同黑夜般星星明亮的眼神像钉子一样将迈开了小半步的左文牢牢钉在了原地。
左文低着头别开了自己的视线，随着程野跟白溪越来越近，左文也越来越紧张，满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之前应该先偷偷回家洗个澡在来的，鞋子里的脚趾头不自在的蜷缩了一下，觉得跟举止大方优雅的白溪相比较自己简直就是只丑小鸭，还是汗涔涔浑身臭臭的丑小鸭。
“在想什么呢？”程野走近扶住左文的肩头，不顾左文的躲避，钳着人一连在脑袋顶上亲了好几下。
“你们真是的，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注意点，还好我有男朋友，”白溪摇着头轻哼了一声，“我走了，再不走中饭都吃不下了。”
程野将左文揽在怀中，冲着白溪摆了摆手，那眼神恨不得白溪立马消失，白溪识相的扭头就走了，左文庆幸白溪没有上前，拉着程野赶快回家。
程野看出了左文的不自然。以为左文是在介意自己带着白溪去看爷爷，“叔叔你不要伤心，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正大光明的带回家的。”
左文完全没听清程野说的什么，只听见程野说回家，“嗯，回家吧。”被舒服的冷气吹的快要打盹的左文，眨了几下眼睛，整个身子往上坐了一点，觉得没那么困了，虽然对程野家里的情况不了解，但是程野刚刚的反应应该是很在乎自己爷爷的，“你爷爷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老毛病犯了。”程野一想到爷爷刚刚想让自己搬回家住就觉得一阵的烦躁，主要因为程野不想跟左文分开，更不想跟程鹏军住在一个屋檐下，程野跟老爷子的关系还算不错，但也到底没有护住自己，这一去国外也是十年之久，程野再次面对程礼梅的关心和爱护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年说不怨恨都是假的，程野的余光不经意间瞟向了左文，这些程野都没跟左文说，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不管怎么样自己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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