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嘲

“还要手续费，这么黑。”闹了一天手表又回来了，感情花的都是左文的钱，程野有些闷闷不乐。

        “刷卡本来就有手续费。”左文卸下一口气将手中的手表递给程野，“以后不准当了。”

        程野接过手表摸了摸镜面，笑了一下，将手表戴在了左文的手腕上，“以后要好好爱惜。”

        左文自然是不能要的，程野非要给，两人就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左蓓蓓则站在大排档前走不动路了，“要不要吃炒面？”

        “刚刚的饺子吃到猫肚子里去了？”左文有些诧异，出门前左文将房东送的饺子煮了，出门的时候刚好将托盘还了，这才多久。

        “叔叔，你对我们的饭量是有什么误解，”饺子是房东送的，一个托盘上也就装五十个，程野觉得自己也就尝了味，程野扬了扬眉毛似乎很是得意，“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

        “你还很得意，不行还是当了吧，”左文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样下去真养不活你们。”

        “你敢。”程野整个人都跳起来了，一把按住左文的手腕，手指抓在左文温润的皮肤上才发觉左文是逗自己的，朝着左文呲了呲牙，恶狠狠的说道：“要是敢弄丢了，我绝对不放过你。”

        左文还是妥协了点了三份炒面，三人直接坐下来吃，左文没觉得饿，就把自己这份面分了一半给程野，看着大快朵颐的程野，其实小少爷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养活。

        左文正呆呆的看着程野抹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几名年轻男子站在站在老板的大锅前，左文认出来其中一个是李林，自己高中时的好友，李林旁边站的一个人看着左文眼里掩饰不住的恶心、厌恶，“这就是那个变态，还好退学了。”左文仔细看了看这个人，上学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跟人交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清超，好了，我们走。”李林皱着眉头显然不喜王清超的恶言恶语，左文这才认出来站在李林旁边的是自己高三时候的同桌，不过现在比高中那时候胖了不少，左文一时都没认出来，那个把自己手稿在班级里大肆宣传并且骂自己变态的人。

        本来家里出事左文也没有辍学的打算，那时候左文开始在网站连载自己的小说，满怀期待的憧憬着自己未来，只是书还没火左文先在学校火了，那时候左文还没有电脑稿子都是手写的然后去网吧发到网站，左文也知道自己写的书难登大雅之堂，小心翼翼的收在书包最里面，谁知道一劫体育课王清超肚子疼就请假了，然后想抄左文的作业，在书包里翻到了左文的手稿，大家上完体育课回来的时候王清超直接站在讲台上大声的念着左文的手稿。

        在往前几年小县城的网络比现在更落后，学生所见所闻都仅限于课本书籍和电视新闻，连课外读物都很少看，面红耳赤的听着书稿的内容，发现是两个男人后，看向左文的探究目光更像一把剑，大多数同学都是不敢置信，大部分也觉得左文恶心。

        渐渐大家都开始疏远左文，连左文昔日好友李林也不敢相信的左文会写这样的东西，左文当做没事人一样，老师知道后叫左文去办公室谈话，跟平日里一样语气很是温婉，提醒左文让左文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到后来以王清超带头的几名学生开始霸凌左文，什么关厕所，抽屉里放虫子放蛇，左文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能是左文总是你淡淡的不予回应，反而激发了王清超好面子的心理，开始变本加厉，那时候养猪场刚刚办起来，左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快崩溃了，有时候回家的路上左文甚至想直接站在马路中央，这样一切就结束了，不过很快又想开了，自己连死都不怕了又怕什么呢，经过深思熟虑左文还是退学了。

        “走，我们去其他地方吃，坐在这里吃不下。”王清超光说还觉得不过瘾，往脚边啐了一口痰。

        程野不知道这个人跟左文有什么过节，但是看见对方看左文的眼神跟态度，程野实在不能忍受，忽的站了起来想冲上去教训对方，被左文给拽住了。

        几人又用同样的眼光看了眼程野，很快离开了，走在最后面的李林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眼左文跟程野，随后跟着大家走了。

        “好了，”左文拍了拍程野的后背，程野的竖起来的毛瞬间又松了下来，可还是有些不开心，左文看出了程野的不满，“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上去咬他一口，不要让这些人扰乱我们的好心情。”

        程野觉得左文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回家程野就一脸讨好的将礼物盒递给左文，里面是新买的钱包，“哥哥，说的对，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的心情。”程野看出来李林看左文的眼光很是不一样，本来还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后来想想这些都不重要，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左文的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左文接过程野手中的包装盒，没想到程野弄的这么正式上面还系了个蝴蝶结，左文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正式的礼物，家人也送过自己礼物不过从来没有这么精致的包装，左文看向程野觉得鼻子酸酸的，快速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瞪着眼睛不行露出失态的一面，“谢谢。”左文说的很轻，但是两人都听的很清楚。

        左文觉得程野的到来让自己的生活变的不一样了，原本已经退色的世界渐渐变得鲜活、明亮起来，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多久，程野总归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晚上左文烧水的时候才发现液化气快没了，今天的天气也不好太阳能放出来的水洗脸都觉得冷，眼见液化气灶上的火焰越来越小，左文只能站在厨房不停的晃动着液化气坛子，祈祷这壶水能烧热，液化气罐子实在太重了左文又搬不起来，只能立起一个角然后不停的晃动，罐子撞击地面发出不小的响声，程野想忽视都难。

        “哥哥，这样不安全吧？”程野一脸紧张的上前阻止左文的行为。

        “没事，冬季很正常的，你先去睡觉吧。”眼见液化气灶上的火苗渐渐变小甚至有熄灭的迹象，左还没说完话赶紧继续晃动手上的坛子，程野没被左文打发走站在原地不动，“你先回房间。”

        “我帮你，”程野说着就要上手，左文当然没同意，程野直接伸手按了上去，也较真上了，“我力气大我来晃的话，分分钟水就烧开了。”左文还是没让，程野干脆也不走了就站在左文后面，左文没法只能将坛子交给程野。

        最后火苗实在是太小了就放弃了，烧的热水大家勉强够晚上简单的洗漱一下，最后剩下的半瓶水被左蓓蓓抢先拿去灌热水袋了，左文很是无奈，今日份的热水已经用完了，一滴都不剩了。

        收拾了一下，左文一进房间就看见程野睡到了自己这边的被窝里，听见动静的程野送被窝里抬起头来，然后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左文空出点位置，“没有热水袋，挤一挤热乎一些。”

        左文看见程野躺在自己的床上亮晶晶的眸子望着自己的时候，觉得两只脚有些迈不动，左文绷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快速的钻进了被窝，脚趾头不小心碰到了丝滑的肌肤，左文像触电一样，身体不由的抖动了一下，很是诧异的看着程野，“你没穿裤子？”

        “穿得多，睡觉不舒服。”程野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是跟寻常同学一样躺在床上，不过程野确实没有说谎，不论什么季节程野睡觉都不喜欢穿裤子，左文好像也想起来前几天程野睡觉都是没穿裤子的，索性也不再想这件事情，准备睡觉。

        看着左文僵硬的背对着自己，程野觉得有些好笑，侧躺在床上盯着左文的后脑勺，不经意间又往左文这边挪了一点，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左文的颈间，不知道左文会不会脸红，就在程野呼吸乱想的时候，左文突然将灯给关了，落下轻快简单明了的两个字，“睡觉。”

        因为程野的存在，被窝里确实暖和了不少，闭上眼睛的左文竟然觉得心绪平静不下来，只不过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程野没吭声但也没睡，身体总是不经意间触碰到左文的身体，最后更是大胆的直接将自己的脚往左文脚上蹭，“你的脚在怎么这么冰，我给你捂捂。”

        左文惊得差点从被窝里蹦起来，见程野睡不着干脆转过身来，脸对着程野，黑暗中虽然看不清程野的样子但也能想象得出，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被窝瞬间拉出一个洞，冷风直灌，左文将自己的毛衣塞在两人中间，瞬间被窝又暖和了起来。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反正睡不着干脆聊会天，左文问的也是这几天自己思虑的事，程野还这么小总不能这么一直晃着，跟家里置气也不会置一辈子，左文突然又想到了左珍，这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的人，左文合了一下眸子，收敛了身上的情绪，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程野，“书还是要读的。”

        “嗯。”其实程野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在这里自己连个端盘子的活都干不好，一时间反而比程野的情绪更加低落，整个房间突然就陷入了低气压。

        安静了半晌，程野突然开口了，“不然我跟你一起写小说吧？有你教我我肯定很快能入门，不求像你一样成为大神，只求温饱。”

        “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左文突然伸手抚上了程野的脸颊，黑暗中，触感被无限放大了，左文突然又觉得自己这种动作有些不好，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掌，程野似乎陷入的思考，过了好久才回了一个字“好。”

        只是程野没让左文将胳膊抽回去，硬是拽着胳膊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两人相顾无言，一向讲究高效睡眠的左文难得好久都没有睡着，想了许多，好在最后想出了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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