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围巾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事的。”
谯辞摸了摸他的脸颊，一点一点扫过他耳边，又轻轻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幸好没事。
脑海里闪过这种想法，谯辞盯着他娇艳欲滴的嘴唇，想要亲一口，却没敢行动。
苏幕遮捏着他的衣角一直没松手。
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谯辞现在到底要干什么，可他心情不太好，不想去多想其他事情。
更何况，段文龙明明还在，他这么和自己“亲密”，真的好嘛？
他偷偷瞥了眼段文龙所在的方向，却见他人早就背过身去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话，让谯辞放开他。
还没开口，谯辞就先说了话：“你刚刚怕不怕？”
他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在问他刚刚凶残派的差点掐死他的事情吗？
他回神望着谯辞，见他眼里居然含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心猛地跳了一跳。
他又抿唇掩盖住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令人费解的情绪，放开了谯辞那一角衣服。
“还好的，他没想掐死我。”
谯辞放在他头上的力加重了一些，迫使他微微低了点头，又松开他站直了身子。
“还好啊？”他说，“你这脖子，不知道还以为被欺负了呢。”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啧，也跟被欺负了没什么区别。”
他眼神幽暗地望着小嗤妖。
一想到这些印记是别人留下的，他就特别不爽。
真想亲自戳点儿记号，盖个章，掩掉那些令人讨厌的别人的“信息”。
苏幕遮盯着谯辞望他的神情。
又是这种眼神，令人发颤、想要退缩的眼神。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看见谯辞用这种眼神看他了，还只是对他一个人才这样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调戏惯了，还是说之前在浴室听到的“男朋友”那个词，给了他一点勇气。
他现在居然不害怕这种眼神了，反而想知道谯辞对他这份隐忍的情绪，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段文龙，你留在这里守着谭梓瑞。”
谯辞头也不回的招呼段文龙，眼神却一直往苏幕遮脖子上瞄。
段文龙一听声儿马上应了，迅速地点了个头，就往病房里走了。
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这边两个人，他可没那胆子。
苏幕遮看着他往里走，愣着没反应。
“走，去抹点药，不然你这印子得留很久。”
谯辞去拉他的手，触上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冰冰凉凉的温度。
果然从来都不会暖和啊。他把人拉起来。
苏幕遮一直发愣，他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反常，一看见谯辞心跳得就会很快。
距离骤然拉近，谯辞握住他的手，眼神沉沉地盯着他的脖子看。
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他抬眸看向小嗤妖，见到了他发懵的眼神，只是好像夹杂着一丝别的什么。
若是之前他在人睡着的时候偷看，能抽空照一下镜子。
他会发现，苏幕遮眼神里夹着的情绪和他那时一模一样。
冷热交融，欣喜交加，风声在此刻告罄，只余在他们之间不容推翻的地心引力一直牵引着。
和乐市的夜晚，街市里店门大敞，夜宵店里人声嘈杂，映着那灯火通明的长街，似有一番别样的人情味。
谯辞在医院找了值班人员给苏幕遮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痕以后，带着他往市里的中心广场走。
中心广场这一处地方，算是市里的“旅游圣地”。
它有很多条街，玩游戏的，买衣服的，喝茶打牌的，商场超市等等，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谯辞首先带他去地下超市里逛了一圈，超市里依旧敞亮，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你想不想买什么？”
谯辞走在他身旁，手懒散的揣在兜里往前走，这句话好像也只是不经意间问起似的。
苏幕遮瞧他，今天他只穿了两件衣服，虽然符合他的风格，可是他不冷吗？
他瞅了镜子里自己一身长款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脖子漏了点的样子。
再看谯辞，单薄的纯黑色长袖配上那件米色的格子毛呢外套，黑色直筒裤，然后是休闲鞋。
真的不冷吗？
“问你呢。”
“你不冷吗？”
两人同时开口，谯辞听言顿住了脚步，扫眼就看见了他盯着自己看。
他笑道：“我要是真冷，你要怎么样？”
说完他就不在意了，毕竟只是和这小嗤妖开个玩笑。
刚想要继续问他到底想要买什么，就听见旁边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那个，你要是真冷，我羽绒服的兜里很暖和的，你可以把手……放进来。”
苏幕遮讲这话时像是有些别扭，脸色不太自然的染了点儿红。
谯辞话头被堵在嘴边，盯着他不好意思却又敢那么大胆的撩拨自己的小模样，少见的心累了一瞬。
为什么这小嗤妖还能自带天然撩属性？
他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禁不住诱惑了！
“我特么……”
“你要放吗？”
苏幕遮再次和他同时开口，又一次堵了他的话。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介意，他还摸了摸自己的兜，小心翼翼地看着谯辞。
仿佛是在邀请他……
谯辞看着看着，被蛊惑似的，鬼使神差的真把手放进了他口袋里。
苏幕遮手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碰上了他有些微热的手。
谯辞感受到冰凉的温度有些讶异。
居然比自己的手还冷？
他带着些热度的手触摸了一下苏幕遮的指尖儿。
刚刚还问他冷不冷，不知道自己的手更冷吗？
想着就把他手整个包围住了。
苏幕遮的手在他碰自己指尖时就捏成了小小的拳头，这时感受到谯辞的动作挣扎了一下，但也没挣脱开，就随他去了。
他们距离凑得很近，整个人都挨在一起。
周围行人熙来攘往，他们夹在其中，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在偷偷摸摸约会似的。
苏幕遮的手不敢动，也不敢拿出来，只能由着谯辞带着他往前走。
他还看见好些人的目光都投在他们身上，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了。
“走吧，我带你去逛逛。”谯辞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苏幕遮这才丢弃那点“羞耻感”，问：“我们要去买什么吗？”
询问的语气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谯辞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嘛？我会把你卖了赚钱吗？”
“那也说不定呢。”苏幕遮小声嘟囔了句。
毕竟谯辞的心情，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不对，应该是小嗤……也不是……反正不是他能理解的。
没成想谯辞居然还是听见了，他挑了挑眉说：“你是值多少钱？还能让我把你拐去卖了？”怎么着也得把你拐到我床上来才值得吧。
苏幕遮马上就想反驳他，然而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只能小小的哼一声，不说话了。
谯辞走着走着像是找到了目标，带着他往卖衣服的地方去了。
他刚刚看到小嗤妖脖子上的红痕才想起，他是带他来买围巾的，好歹遮一下印子，也能保暖。
服装店里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分布在各个地方。
谯辞边走边瞧，才总算看见了卖围巾的地方，它挂在一面圆柱上，四面八方是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围巾。
他围着看了一圈，又瞥了瞥苏幕遮这一身打扮。
最后，他拿下了一条红色的、有一端尾部印着圣诞老人的围巾。
“这个怎么样？你戴上试试？”他递给苏幕遮。
苏幕遮本来还在心里想着谯辞是总算感觉到冷，知道买围巾了吗？
猛然听见他的声音，还有些茫然。
“啊？我戴？”他歪头不解。
“嗯。”
“不是你买吗？你给自己挑啊。”
这人真是，还以为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没想到还不开窍。
他在心里默默埋汰着，却还是感受到心里有一丝暖意流过。
谯辞瞅了他一眼，又感受了一下他捏着的那只手，“我又不冷，你的手到现在都还没暖和。”
苏幕遮抿了抿唇，难以开口解释，但最终还是说：“……我手本来就不会暖，穿再多都一样。”
他低了低头，像是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他是嗤妖，和人总归不一样。
“那也不能冷着，试试。”
他看苏幕遮还是不动，便拿出手把他拉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替他围上的时候，苏幕遮一直呆呆的盯着他的手看，他觉得谯辞的手很暖和，还好看。
愣愣的顺着他手的动作移动视线，苏幕遮眼里含着一抹柔情。
谯辞替他围好围巾，见他呆愣着看他手的小模样起了一点玩心。
他手慢慢的移动，在那个圣诞老人印花的地方摩挲了一下，苏幕遮一直瞧着，下半张脸全都缩在了围巾里。
谯辞勾了勾嘴角，突然抬起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苏幕遮被吓了一跳，猛的闭了闭眼。
听见谯辞的笑声传来，他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谯辞，“你干嘛吓我啊？！真是讨厌！”
说完他就走，想离开这里，短时间内他才不想理谯辞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前台的售货员突然拦住了他。
苏幕遮还有些愣然。
“这位先生，那什么，您的围巾钱还没付。”
售货员小姐似乎看他长得好看，有些赧意，说话都斟酌了几分。
苏幕遮马上反应过来，抿着唇脸有些泛红，“我……我，稍等一下。”
他低下头，不想让这位售货员看见自己的表情，然后摸出手机来付款。
不太好意思的点出微信，他想让她扫一下，“你扫这里……”
“扫这里。”
谯辞递出自己的手机，把苏幕遮的抽了回来，然后直接退出微信，锁屏扔回了他兜里。
“你做什么？”苏幕遮还是不想理他。
虽然他不是真的很生气，但谯辞是真的讨厌！哼！
“不是说了带你来买东西？当然是我付款。”
“我才不需要。”
谯辞挑了挑眉，这是真生气了？
“我……”
“先生，扫好了，您的手机和账单，请拿好。”
售货员打断了他的发言，他只能拿回自己手机，“谢谢，账单不用了。”
回去的路上，谯辞一直在打量小嗤妖的神情，他都好几次跟他搭话了，可小嗤妖还是没反应。
他皱了皱眉，有点厌烦自己那么做了。
“那个，小嗤妖？”他小心翼翼地说，“我错了行不行？不逗你了好不好？”
苏幕遮自然听见了，可他还是没回应，他根本没生气好吧，他就是想看谯辞怎么做。
听见这样的语气，苏幕遮又突然后悔了，他明明不想看见谯辞这样的。
可是，他该如何合理的表达自己是生气了，但又已经不气了的情绪呢？
“咳……我，我没生气啊。”
唉，找不到办法，就这样吧。
他有些心虚，但还是抵拳咳嗽了声掩饰了一下。
他很不想，很不想看见谯辞这样，他想看谯辞笑，虽然笑得很坏，但也是真的让他……着迷。
“真没有？”谯辞下压了一下嘴角，不太高兴。
“没有！”看他这样，他只能重重的说，表达出自己的实际情绪。
谯辞看见他亮闪闪的眸子，生气的确没有，却含着一种干了坏事以后的得逞劲儿，应该是太慌张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谯辞挑眉，想到了什么，笑道：“那你刚刚不就是在耍我了？”
“什么叫……”意识到自己好像要说漏嘴了，他语速急转，“没有！”
“哦？是吗？”他手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还凑近他耳边，挑着笑，“那你就是在欺负我了，我可以这样认为吧？”
他说：“让我想想啊，欺负了我应该要怎么负责才行，是要给我亲一口呢还是……”
“是什么是啊！谁要跟你亲？”苏幕遮打断了他的话，偏头看向另一边。
他可不太想听后面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谯辞失笑，心想果然还是不应该逼得太紧。
“我也没说要亲啊，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得给我……买蛋糕，对，就是买蛋糕。”
谯辞懒懒地叹了口气，“我真是善解人意呢。”连玩笑话都不敢开了。
“哼，明明就是不要脸。”
“对，就是不要脸了，所以你要记得给我买蛋糕啊。”
“哦。苏幕遮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
谯辞又懒懒地笑了起来，手一直搭在他肩膀上，苏幕遮也没管，任由他挨着自己。
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街上行人前进不停。
在这繁华的夜里，有两个人走在被风吹过的寂冷的道径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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