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沧澜女帝篇08
白月光当然知道少年并不无聊。
还知道他其实看着小，实际年龄已经十五岁，在这个小世界里是成人了。
她抬手，自称小月亮的鸟儿飞向她。
“没……”
白星光睫毛抖了抖，手心下意识地合拢。
“喜欢小月亮吗？你若是喜欢，小月亮可以一直陪着你。”白月光温声道。
白星光闻言，虽然还垂着头，却立刻轻轻地“嗯”了声。
“我有条件的。”白月光笑吟吟地走到桌边坐下，“想拥有小月亮，你日后不能再这样低着头和我说话，可好？”
白月光说着，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昨晚初见时，他并没有低着头不看人，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好。”少年沉默了会儿，忽然抬头了。
他眼里的光很亮，白月光看得晃了下神。
回过神来的白月光随手抓住肩上的小月亮，递给白星光，“真乖。”
小月亮被接过后，从白星光的手心又飞到他的肩膀上，并乖巧地伏在上面不动了。
总感觉小姐姐对她这个刚认的弟弟怪怪的，怎么还送他一丝分魂……
追剧的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白月光的二号撇撇嘴，想了想又转头继续追它的剧了。
不管了，反正小姐姐很厉害的样子，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白月光果然也没有叫二号陪聊的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中间吃了顿晚饭，她都是一边看书一边看少年摸小月亮度过的。
直到晚上七点多，她才放下书叫来寝宫外殿的金喜。
“沐浴，备热水。”
“诺。”
地位是不同了，这劳务也多了……又要去小书房翻沧澜史治国策之类的书，又要准备好朝服，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先经她手一遍。
金喜心里叹了口气，就认命地应声，去叫人烧水了。
沧澜皇宫的太女居所并不叫东宫，而是叫谦心园。园里也不只有太女和她男人们就寝的地方，还有小厨房、浴房之类的屋子。
甚至浴房还很讲究地分为太女专用、太女正君专用和其他主子们公共的浴房。
白月光自然不可能让她的小心肝使旁人用过的浴桶，直接把人领到了太女专用的浴房，让他先洗。
他要是洗澡也让小月亮跟着……
浴房很大，里面还有卧榻。坐在榻上的白月光隐忍地闭了眼，不再看屏风另一侧。
等少年洗好了，穿着她给准备的深紫色长衫走出来时，白月光嘱咐他和小月亮在榻上等自己后，就急匆匆地走出浴房。
“金喜！换水！”
失策，原来什么颜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都勾人得很……
唉，自己也真是魔障了。
……
虽说白月光的作息比较规律，但早上四点就要起床对她而言还是有点早。
[我只是让你充当一下闹钟，不是叫魂。]
白月光面无表情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地对识海里的二号说道。
[那我怕你醒不过来嘛小姐姐！你不是又失眠了，凌晨一点才睡嘛……]
二号弱弱地反驳了句。
[啧。]
白月光单方面切断了和它的交流。
她看了眼床的方向。明明纱帐遮挡下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侧颜，却叫她心里对早起的不满莫名消散了些。
顺手施了消音术后，白月光走出寝宫。
“殿下已经起了，奴正想唤您呢……”金喜尴尬地放下打呵欠的手。
虽然太女殿下看着还是老样子，但她觉得殿下变了好多。
且不论昨儿说要读书上朝，今儿殿下竟能为了上朝自己起早，可真是稀奇到古怪了。这贵人的心思猜不得啊……
白月光瞥她一眼，“又没怪罪你，做什么这么战战兢兢地说话。”
“……奴知错了。”
原主本就不喜欢旁人伺候更衣，白月光乐得免于一顿谎话，朝服一取来就进寝宫外殿换了，又简单地梳洗一番。
离朝会还有大约半个小时，从谦心园到上朝的地点太和殿一路漫不经心地散步去都不会迟到，但白月光还是走得大步流星。
她想早点到太和殿，先会会原主记忆里几乎不怎么接触的朝臣们。
令她意外的是，这些朝臣竟然大部分都是踩着点来上朝的。她到的时候离朝会还有二十多分钟，已经在殿门外的人并不多。
太和殿外不远处的树下十分人性化地留了几组石桌石凳，早到的朝臣们几乎都坐在那里，三两人聚一块儿闲聊。
白月光扫了眼，在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找不到这些面孔。
“咦？这位是谁？瞅着面生……”
“唔……新上任的吧？怪哉，我瞧着这模样还有几分熟悉……”
白月光就站在太和殿的围墙边没走过去，也没管频频向自己看过来的几个官员。
直到来上朝会的官员们渐渐都到了，还看到了原主外婆兼帝师的叶太傅叶凌云，白月光才摆出一副笑脸走过去。
“叶太傅！”先前觉得白月光模样熟悉的官员忽然道，“我就说呢，原来是像叶太傅！”
“什么？”
“就是她啊，长得像叶太傅！难怪我总觉着熟悉！”
“唔，仔细一看是有几分像。该是叶太傅的哪位孙女吧？你看，她找叶太傅去了……”
就在几个人窃窃私语时，白月光已经走到叶凌云面前讨好地笑道，“外祖母，您近来可好？”
叶凌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把人反反复复地看了两遍，才冷冷地说道，“可真是稀奇了，太女殿下来上朝了？哟，今儿这脸上没抹朵花儿？”
“外祖母，我知错了！您之前教训的对，是我太混账了……”白月光态度良好地认错。
毕竟是叶凌云大儿子唯一的骨血，又是沧澜国的太女，叶凌云再看不惯原主的德行，平素也是捏着鼻子尽心教导原主的。
奈何原主实在太不争气，当面唯唯诺诺，私下禁不住诱惑，和崔恒柳一鸣二人花天酒地依旧，到后来竟然又开始躲着他。
课业和朝会没事就称病，平日里又见不着人，叶凌云气结之余，对这个身份尊贵的外孙女越来越失望，最后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不管她了。
而今天……这位不学无术的太女殿下竟然一改以前油头粉面的鬼模样，主动穿着朝服来上朝，还和她道歉？
“呵。”叶凌云冷笑，“殿下怎么会有错？错的是老臣才对。殿下也实在不必委屈自己来上朝，回寝殿温香软玉地抱着，多舒坦。”
叶凌云文人出身，读书人的清风傲骨自然也有，还很严重。
加上连女帝都会对其礼待三分的帝师身份，她的脾气也就显然易见地差。
白月光摆出一副尴尬的神色，“我真的知错了，您消消气儿……”
叶凌云冷漠地听着，一言不发。
直到朝会开始，白月光也没能让这位外祖母再开口说话，她只好暂时放弃这段祖孙关系的修复。
而朝会上，知道太女殿下来上朝的官员们无一不惊奇，纷纷把目光往白月光身上放。
白月光视若无睹，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忽然想上进但被底子拖累的皇太女。
女帝见她真的来上朝，已经欣慰有加了，也就没因为问她意见时次次都得不到靠谱回答而过于糟心。
而皇太女本人就在朝上，平素有意无意想挑起废太女话头的一些朝臣难免懵了下，导致今天的朝会格外平静。
白月光就在这样一派平静的气氛下不动声色地分辨朝臣们的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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