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风声鹤唳
胡卢坐着轿子，急急忙忙感到孙府。
管家孙武已在门口候着了，行礼完毕后，就带他到了现场。
胡卢吩咐仵作验尸，又让李捕头等在附近寻找线索，把当晚在府中的人都分开录口供。
验尸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仵作就来汇报了。
“县尊，这死者的身上只有颈部有淤痕，胸口的伤是被自己手指甲抓伤的，没有其他外伤。这症状跟正常上吊自杀的人是一样的。”
忙忙碌碌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把口供录完了。
胡卢把口供拿过来大概翻了翻。
得嘞，满篇背后全是自杀。
胡卢倒不是不想这么结案，但只要扭头瞅瞅身后不远处的管家孙武，胡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告诉孙武他家三少爷是自杀，孙武不把唾沫吐自己脸上才怪。
孙家就那么好糊弄的吗？
仵作和李捕头都指望不上了，胡卢在验尸报告和口供里面反复翻查，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到了中午，孙立威回来了。他昨天刚离家，还没走多远，就被快马追了回来。
他铁青着脸，从门外大步踏进来，把孙武一把拉到一边，低声询问情况。
情况了解清楚后，他才来到胡卢面前，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低声问道：“这案子县尊怎么看？找到凶手的踪迹了吗？”
“暂时还没有线索。不过这人对孙家应该非常熟悉，能够避开众人视线，把三少爷引走，多半是内贼。”
孙立威点点头，也赞成内贼这种说法。
两个人就着嫌疑人问题，深刻交换了意见。
胡卢建议，对孙府的人员进行交叉比对，要求每人详细写出自己在案发当晚的详细行踪轨迹，并标注旁证人姓名，意图寻找无旁证的落单人员。
这是个大工程，涉及的人也非常多，孙立威很犹豫，因为孙家心里有鬼。
虽然孙家要做的事情，除了管家外，没其他内眷和下人知道。
但凡行走过的，必留下痕迹，难免有心人会注意到什么。
如果平时也就罢了，但这么大批量的查问，说不定就有人把平时怀疑的东西吐出来。
孙立威和孙武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胡卢的要求，放权给他，让其放手施为。
因为孙家连死了两个儿子，说明凶手很可能是针对孙家来的。这是私仇，无法化解。
尤其是还牵扯到内贼，若不早点拔除，睡不安枕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孙家的亏心事，做的太多。
孙府人很多，男女老少林林总总加起来总有个上百人，再加上戏班子也有二十几人。
胡卢带着众衙役从上午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算是把比对工作做完。
初步筛选后，在案发当晚孙立雄离开戏台后，无法证明自己行踪的嫌疑人，共计有八个。
本来胡卢还打算进一步盘问筛选的，以防冤枉了好人。
但孙立威大手一挥，让他都带走。审完后如果没问题，再放回来就行。
至于是不是冤枉的，他才不在乎呢。
既然人家主家都不在乎，自己在乎什么啊。
于是胡卢就直接让衙役把这八个人都抓了回去，先丢到牢里放着，吓唬一下，具体明天再说。
今天胡县尊忙了一天了，午饭都没吃好。现在该下班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胡卢把李双叫过来，让他去审一下昨天的嫌犯。
结果，八个嫌犯个个都喊冤枉，李双威胁利诱各种手段都用过了，没一个肯认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杀人是死罪，何况杀的还是孙家的三少爷。
就算侥幸遇到大赦不死，孙家也不会放过凶手。
按李双的意思，就应该大刑伺候，总有人受不了先开口。至于这个开口的，是不是真凶，他并不在乎。
胡卢确实不在乎这几个人，但他必须考虑到孙家对此事的反应。
孙家要的是真凶，而不是随意拿一个顶罪。
他还考虑到，如果随意拿一个顶罪，事后凶手再犯罪，到时候把今天的事捅出来，那可就打自己的脸了。
胡卢又不是学刑侦的，哪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把看过的影视剧里面的法子挨个过一遍。
时间花了不少，也没什么效果，但是绝对不许屈打成招。
他这边耐得住性子，但孙家那边可等不及。
孙武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就等着衙门抓到真凶。
胡卢被他搞烦了，把他请过来，打算跟他摊牌。
“孙管家，你若真等不及，我让李捕头严刑拷打，今天就能给你一个凶手。但这是你要的吗？”
“胡县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小人也不妨跟你说明白了。”
孙武冷笑着盯着胡卢，身体凑前，低声道：“县尊是读书人，当知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家二少爷是怎么死的，县尊心里应该清楚吧。”
孙武说着，眼睛里开始冒凶光，“孙家不想让县尊为难，一直没问过。但现在我家三少爷也死了，这凶手分明是冲着我孙家来的啊。胡县尊，你是不是该给我孙家点线索啊。”
胡卢心里一突，面上却不露怯。
“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这凶手分明不是同一个，一个是僵尸，另一个是内贼。”
孙武双手一拍，阴笑起来。
“成！胡县尊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咱把丑话说在前头，孙家死了两位少爷了，如果最后凶手没能伏法……嘿嘿……。”
等孙武离开，胡卢就打算给赵安邦送个消息，但又担心孙武让人盯着自己这边，反而会把赵家暴露了。
他按耐住性子，又等了两天，才通过赵家在衙门内安插的人把信传了过去。
信上说的很隐晦，只说孙家一直在对自己施压，并且怀疑杀害孙家两个少爷的是同一个凶手。
但赵安邦一定能明白。
果然，当晚，赵读书又送了三百两银子过来。
胡卢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与自己无关了。
现在该坐蜡的是赵安邦，他不可能蹦出来跟孙家说，你家三少爷不是我儿子杀的。
但如果不把误会澄清，看孙家现在的意思，明显已经怀疑是其他家族打算对孙家动手，万一事态升级，就再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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