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月花时最忆君

一天晚上，墨月在同学家参加聚会。结束后，因为这条小路是自己从未走过的，她加快脚步。可是就在她马上要拐到熟悉的大道上的时候，察觉到危险的本能让她浑身汗毛直立。好强的杀气！彼时她并不知道，那其实是高阶魔的气息。

        墨月正准备撒开腿狂奔，却听到一声带着血气的惨叫，让她如遭雷击，迈不动步子。她僵硬地转身，看到了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曾经在学校里打过招呼的同学，是一个低阶异能行者，一个长相丑陋的魔正狞笑着将爪子从他胸前的大洞里抽出，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啊——！”墨月尖叫，带着恐惧与愤怒。

        那魔原来是个魇魁，它杀了一个猎物之后，不留喘息之机，又向着墨月扑来。“凌霜”现于手中，墨月颤抖着手，想着豁出去了，狠狠地挥出自己十几年来打出过的最强的攻击。

        然而，魇魁的异能指数之高，不是那时的墨月可以杀死的。光束击打在魇魁的身上，虽然造成了一些伤害，但都不致命，反而刺激了魇魁的魔性。它的攻击越来越凶狠，墨月被逼进了死角。魇魁移动着向她靠近，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将扇子挡在脸前。

        忽然，一道金光闪过，魇魁随即倒地，一动不动，失去气息，露出了身后的灸舞。墨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灸舞这样的表情，微微低垂着眼帘，眼中冰冷的杀意让人心惊。他抬起头，有些不稳的气息昭示着他刚刚跑得有多么着急，声音更是焦灼万分：“你没受伤吧？”

        灸舞竟然是异能行者，而且异能指数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这个认知让墨月有些始料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灸舞坚持要送她回家，墨月与他同行了一段路，直到能够远远地看见自家的灯光，她才反应过来，感谢了灸舞，让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并且再三保证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墨月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是在躲闪的过程中难免磕碰，显得有些狼狈。她决定对父母瞒下这件事情，不想听他们多问，多生事端。万一以后对自己出去玩的管控严格了，那可就真的苦不堪言了。

        回到家，父母都在客厅，等着她回来。墨靖斥责她：“疯到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身上像在地上打滚过一样，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你这次的数学测验成绩，数学学成这样，以后怎么接替我的位置！”

        墨月心情本就压抑，此时突然爆发，随手砸了柜子上的一个花瓶：“你说够了没有！谁想要接替你的位置，你以为研究院是世袭制啊！”顺带着红了眼眶。

        “你！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墨靖没料到她居然这么放肆，一下子站起身，怒视着她。

        “这是怎么了？”林舒羽顿时上前关心道。

        “没事，妈，我就是有点累，今天在同学家吵了架。一点小矛盾，你别管了。我去睡觉啦！”墨月强颜欢笑，转身几步跑上楼，锁上房门。

        她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一直克制着的泪水终于肆意流淌。那是一个会对她笑、会和她说话的，活生生的人啊！

        原来，死亡和魔物，距离自己那么近。

        第二天，墨月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教室。灸舞担心地看她，问道：“没事吧？”

        她摇摇头，反问灸舞：“沈舞，你来自哪个异能家族？怎么会这么厉害？”

        灸舞对此问早有所料，对答如流道，自己并非来自什么世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庭。大概是自己基因突变，异能天赋比较高，再加上练功刻苦，所以造就了如今的能力。

        墨月不再追问下去，转而又抛出一句重磅炸弹：“我想好了，我要进入铁克禁卫军。”

        “噗、咳，你说什么？”灸舞打开牛奶盖子，刚喝下一口，就被墨月这句话呛着了。

        “我是认真的。”墨月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再也不想，看着同伴的死亡却无能为力，只能等着别人来搭救。我实话和你说，我爸是军工研究院的院长，他一直想让我接替他的位置，我是不愿意的。从今以后，我更加确定了，我不想做文职，我有足够的异能天赋，应该用在战斗上面。我要实打实的能力，来保护我身边的人。更何况……”她对着灸舞笑笑，“科研需要数学能力，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擅长和喜欢的事。”

        灸舞慢慢直起身子，问她：“你爸妈知道你的决定吗？”

        “不，我想还是别告诉他们比较好，他们一定会阻拦我。”

        “那你想不想进入四城卫？”

        “铁克禁卫军的精英部队，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求之不得！”

        灸舞低下头沉默半晌，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他那副招牌的温柔笑容：“那很好啊，我支持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在心里说，我会等你来。

        墨月平日里人缘不错，在她生日那天，收到了许多同学们送的礼物，一早就在她的桌子上放得满满的。她正满怀期待地拆着那些礼物，灸舞在她身旁落座：“生日快乐啊，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墨月伸出手，一个黑曜石做的月亮吊坠被放在她的手心。这个吊坠的雕琢圆润妥帖，一看就是出自精心的手艺制作。一轮弯月上面流转着淡淡的光华，是十分纯净的黑色，显得深邃、神秘又高贵。

        “好漂亮！沈舞，谢谢你，这个礼物我超级喜欢的。”她眉开眼笑地道谢。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临近中考前的两个星期，从某一天开始，灸舞竟然再也没有来上学。直到这时，墨月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转头就能看到那个人的侧脸。他抢她带来学校的零食，他给她讲题时专注又耐心，他和她一同吐槽灭绝师太，再一起被叫出去罚站……

        她也不是很在意升学考试，反正能顺利毕业就行。她已经拜托修给她拿来了铁克禁卫军的申请表。前不久，她才刚刚知道，原来每个异能家庭，从孩子十四岁开始，都会收到联盟给孩子的铁克禁卫军申请表，一直持续到十八岁，一共有五年的考虑时间。而她父亲竟然已经拦下了第一年的申请表！真是够令人生气的。修给她表格的时候，还迟疑了一下，连他都知道，墨靖想让墨月接替自己的职务，不希望她进入铁克禁卫军。还是她在修面前各种赌咒宣誓表决心，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地述说自己的理想抱负，才让修坚定地站到了她的这边，还答应她，等她去训练后，她父母这边，他来搞定。

        所以，她马上就要去进行封闭训练了。墨月趴在桌上，看着掌心里的吊坠出神。沈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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