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雾散时
整个早自习基本都被高文诚用来讲话，还顺便宣布了下新的小组长们的名字。而令孟施出乎意料，自己莫名就被选上了。
在读名字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两眼呆呆地盯着讲台上的班主任，连眉头都拧成一团，眼神格外不解。
也许是看透了她的心声，高文诚笑呵呵地解释道：“据我了解，孟施同学的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她是新同学，不过老师相信她也一定能胜任这个职位。大家有意见吗？”
底下声音非常齐：“没——有。”
孟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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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过得很快，等高文诚把所有事情都宣布完了，没过多久，早自习结束。
孟施早上有喝水的习惯，因此刚一下课她就拿上水杯去茶水间接水了。接完水回来，她目光一瞥发现盛奕周又睡了过去。
孟施在心里默默地竖大拇指，暗自感叹这数学题得刷到几点才困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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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中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有课间，一般会在下课铃刚打响后广播再开始放跑操音乐。不过由于这几天大雨的缘故，地面上全是水洼，路也滑，因此今天的课间被取消了。
这会儿广播里放起了音乐来。放得是当下很火的一首，节奏舒缓又轻快，回荡在整个校园。
趁着课间，班长杨子沉将课程表贴在了墙上。
“我们的新课程表拿来了啊，以后就按这个上。”
话落，班里的同学都凑上前去，一个个脑袋伸的老近。
孟施正坐在位子上，整理自己上节课的物理笔记。她的坐姿端正，神态专注，安安静静的。
她的头发被竖成了马尾，高高盘在头顶，多余的发丝顺势搭落下来。
孟施将发丝撩至耳后，又专心腾笔记。
作为班主任的高文诚这会儿不在教室，没人看管，班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大家有那么一个月没见面，此时见到了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聊得起来，热闹地像个菜市场。
“孟施同学，能借只红笔吗？”前排的同学突然转头道。
孟施笔尖停住，抬头，从笔袋里翻出了多余的一支：“这个还有笔油，可以用的。”
前桌接过笔笑了笑又转回去了。
大课间整整有三十分钟。
等一首歌放完了，广播又放起了另一首。不同于第一首，这一首是段纯音乐，没有歌词，只是单纯的钢琴音。
把笔记整理完，孟施满意地看了看，长呼了口气。
这时，前桌的人转了过来，将笔放下：“谢谢。”
“不客气。”孟施礼貌道。
前桌垂眸，瞥见她工整的笔记，微微有些好奇：“你成绩是不是很好？”
孟施：“还行。”
前桌微笑道：“我看你笔记记得挺好，估计是个学霸呢。”
孟施不知该怎么回答那么考验脸皮的问题，只笑着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介意认识一下吗？我叫段晟泽。”
段晟泽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加上其清秀的五官，看上去温温柔柔的。
透亮的镜片下一双秀丽的眼镜弯了起来：“以后有问题可以问我，我可以帮你。”
对待他人的好意孟施也没拒绝，微笑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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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程进行的很顺利，第四节语文课结束后众人都去食堂吃饭了。
昨天来学校时齐柔就给孟施充了饭卡。
下课铃响，孟施手伸进书包里掏饭卡的时候，段晟泽转过头来：“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啊？”孟施才把饭卡拿出来，愣愣道：“我们……一起去？”
“嗯，去吗？”
“这……”孟施迟疑道，“不太好吧？”
段晟泽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我可以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没别的想法。”
“……”
即使这话解释出来了，孟施却仍觉得有些别扭。
她思索着要不要拒绝，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阵拉椅子的声音，有些刺耳。
两人下意识看过去。
男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很高，肩膀宽大，全身都透着一股散漫的劲儿，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他走到她面前，垂眼看她，嗓音冷淡：“吃饭。”
孟施：“？”
她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手指指向自己，疑惑道：“……我？”
“是你。”盛奕周语气像是在询问，“前几天我不是欠了你二十块钱？午饭我请。”
“？”
什么情况？
盛奕周显然不想多说，也没等孟施回答，手插进校服兜里自顾自迈腿走了。
孟施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整句话听上去也没头没尾，赶忙追了上去：“哎，你等等！”
她又想起什么顿了下脚步，转头，匆忙道：“那个，我先去吃饭了，你也早点去吧。”
段晟泽微微弯唇：“去吧。”
盛奕周的步子大的出奇，孟施用自认为跑得最快的速度才勉强追上了他。
见对方没有要停住的意思，在追上的一瞬孟施一把拉住他的校服一角，气喘呼呼的：“你说那话什么意思，二十块钱你不是还我了吗？”
盛奕周脚步慢下来，瞥了她一眼：“还了。”
“那你刚才说你欠我二十块钱，是什么意思？”孟施狐疑道。
他只吐出四个字：“自己想想。”
“……”
孟施把到了嘴边要吐槽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想了想，老实问：“你是还想再借我钱吗？”
“……”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你不是有微信钱包吗？难道除了你给我的那二十块钱，就没别的了？”
盛奕周冷笑一声，无情吐槽：“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
“还学霸呢，这就反应不过来了。”他毫无掩饰地道。
孟施顿时炸了：“你再骂？！”
“你想听？”盛奕周瞅她一眼，闲闲地道：“也不是不可以。”
孟施彻底炸了。
她疯狂转动脑子，想着该如何把自己的愤怒反驳回去，还没等自己开口，旁边的人懒散地出了声：
“帮你解围，看不见？”
孟施的思绪停住。
“……什么？”
她看向他。
由于中考期间齐柔担心自家孩子会由于学业压力导致营养不良，那段时候她不断往家里邮寄营养品，因此孟施被迫连续吃了两个月的营养钙片。也因此，她的身高在那个时候猛长。
孟施怎么说也得有个一米六几，在女生里不算矮，但正好到盛奕周肩膀。
两人一块儿下了楼。
听言，他侧头看她，与她对上视线。
他的眼神冰冷如雪，眸子盯着她，没什么耐心地重复：“解围，不懂？”
话落，盛奕周收回眼，看着前方，语气懒懒的：“算算我还是你半个救命恩人，结果你上来就说我想问你借钱——”
他似乎格外不能理解：“我就这么一个人物形象？”
孟施：“……”
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会主动帮助自己，一时觉得有些消化不来，只愣愣点头。
“说实话，你真就这么个形象。”
盛奕周：“……”
他冷笑一声，这下完全不理她了。
“但我之前确实给了你二十块钱，你也还我了呀。那你现在要请我吃午饭，不就是又想我借你二十块钱吗？”
盛奕周不吭声。
孟施理由充分，继续道：“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可能是为了省钱才没买伞，我看你可怜才借你的。”
“……”盛奕周挑起一边眉，侧过头，抓住其中的两个字：“可怜？”
“是啊。”孟施老实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颓废的像个流浪汉。”
“……”
盛奕周又不说话了。
两人出了教学楼。
在连续下了几场大雨后，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干干净净的。正值中午，太阳照射出耀眼的光芒。
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了一片金黄，带着暖意。
孟施小心地瞅了眼旁边的人，心里想着这人脾气怎么那么臭。但转念又想，觉得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率先出了声：“盛奕周。”
对方没应。
意识到自己似乎真把某人惹生气了，孟施又小心瞅了他一眼，格外识务地道：“你别生气了。”
对方依旧没应。
“要不——中午饭我请你吃吧。”
“……”
盛奕周脸色彻底暗了下来，就差翻个白眼儿。
孟施叽叽喳喳的，给对方台阶下：“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所以作为补偿，我请你吃饭行不？”
盛奕周转了圈眼球，一脸不屑。
“那两天！”孟施凑上前伸手比了个二。
“三天！
“再不行——那就四……”
“天”字还没说出来，男生不耐烦地打断。
“停——”
孟施话音一顿。
盛奕周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莫名咽了下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撩了撩，冷着嗓音：“你要请就请，哪那么多废话？”
“……”
见对方答应了，孟施的目的顺利达成。
为了以表诚意，她特意把自己的饭卡从兜里掏出来，摊开手给他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妈妈才给我充的，里面有三百多块钱呢，你随便吃。”
盛奕周瞥了她一眼，跟着扭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她的手心里躺着一张饭卡。
女孩儿的手掌小小的，就这么摆在他面前。
只看了几秒，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伸手，二话不说直接将饭卡夺了过来：“我的了。”
“……”孟施瞪大眼，疯狂眨了眨，音量也不自觉拔高，“你怎么还抢我东西？！”
似是怕被抓到，男生故意加快步子走在了前面。
闻言，他转头，轻轻扯起唇角，语气像在逗小屁孩：“我抢了，就是我的了。”
“你还我！”孟施拔腿就追。
两人莫名就跑了起来。
二月的天气凉嗖嗖的，此时却因为阳光的照耀，连吹刮的风都跟着变得温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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