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字画如人，非等闲
雷泽昊赞也是才知道林轻扬是朗明的姨家姐姐。那日“聚贤堂”朗明说他母亲要给昊赞牵线，牵的就是这位姑娘。林轻扬家世很好，父亲是泑山的山长，还有一位做镖师的兄长林轻飞。
轻扬“石崖泉”初识昊赞入了眼，知道昊赞家住昆吾山，心里窃喜，没有和母亲讲直接先跟姨母说了自己心思。朗明母亲一听喜欢的是昊赞，那简直是太合心意，又掐指一算，昊赞轻扬同龄，虽然认为女孩还是应该找个年龄比自己稍长的，但是如果是昊赞，小点都可以。所以，轻扬和朗母说完没两天，朗母就去找怡棠了，不巧的是怡棠已经去了雷泽山。
轻扬有点小着急，朗母看出来了，便借着茶园施工昊赞也会时常过来监工的契机让轻扬来朗园住一段时间。轻扬自是高兴，再见到昊赞时就觉亲近不少，得知昊赞独自在家，便起早做了玫瑰鲜花饼让朗明送去，郎明不贪功，说：轻扬姐姐做的--
昊赞尝了一小块赞了口，在学堂下第一节课的时候把纸袋给了轩成。自从姚谦叔回来之后，昊赞已经没有再给轩成做吃的了，轩成摸了一下还热着，讶道：“不是吧，你做的？”
昊赞小声说：“不是，可比我做的好吃，林轻扬做的，里面玫瑰馅的，又酥又清香。”
轩成本来都已经接过来了，听是林轻扬，便还了回来，说：“我不要。”
“你--”昊赞愣了下。
轩成也不看他，只说：“我早上有吃的，不要。”
“又没说你没吃的，是说这个饼好吃。”昊赞举着袋子拉着长声说。
轩成这才看昊赞的眼，仍说：“我不要。”
昊赞“切”了一声，翰林正好路过，道声：“好香”，轩成直接给了翰林，说：“林轻扬做的。”
翰林听到林轻扬的名字，问道：“轻扬来崇吾山了？”
昊赞说：“嗯，我也才知道，是朗明的姨家姐姐呢。”
翰林的眼睛一亮，整个袋子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鲜花饼，道：“啊，这样啊--”
昊赞乐道：“你看你，提到林轻扬，都有点傻了--”
翰林憨厚，被昊赞一说耳根“刷”的就红了，但是昊赞轩成没注意到。正说着，圣元从翰林身边过，趁翰林害羞之际一把顺走纸袋，翰林追了过去。
轩成看着他俩追逐，舌尖舔了半圈上牙膛一副无所谓又拒昊赞两米之外的模样，使得昊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有点尬，昊赞恨恨道了两个字：矫情。
轩成低“哼”一声，转身走，待轩成走了几步，昊赞又想起了什么跟了上去，说：“下午陪我去趟石榴山庄呗”
轩成还是走着问：“干嘛去？”
昊赞说：“我想在朗园那个假山石上刻几个字，你不是说那个人字写得好么，想看看去。”
“刻什么字啊？”轩成看似淡然的问道。
“我本有钱啊--”说完昊赞又笑了起来。
“不去。”轩成利索的回。
“啊？什么嘛，”昊赞恼道，又带点小小的尾音，又笑道：“你看你当真了吧，哪能啊，郎家不得锤我，”昊赞拍拍胸脯道：“没关系，我就喜欢这四个字，等本少爷成家立业的，刻我自家花园里，那是门面--”昊赞异想天开的想着。
轩成不吱声。
“‘水留长’怎样？”昊赞问道：“这个寓意很好的，取之细水长流。你说呢？”
轩成听出昊赞没在开玩笑，嚼了两遍“水留长”，噗嗤又笑了，“可以。”
“你看你又笑什么？”昊赞问道。
“长流水。”轩成道。
昊赞品了一下，水留长，长流水，也跟着笑了起来。
圣元和翰林跑了一小圈折回来，看昊赞和轩成正对着笑，便问：“怎的笑得欢？”
“长流水--”昊赞指着轩成说，翰林不解其意，说：“你俩的笑点好奇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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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山庄在翡城之边。翡城，翡翠点点，红绿相间，是非之城。
雷泽昊赞和昆吾轩成选了周五的下午去了石榴山庄。他俩小有计划，想求了字之后可以在翡城逛逛，若赶不回来便留宿一宿，另一日正好周末。
先办正事，于是直接去了石榴山。
因着轩成已经去过一次，再次找到那位被鞭刑的少年的家舍就没需要打听。
扣了门扣，一位穿着粗布衣的妇人给开了门，轩成问了好，说明来意，妇人道：“我家公子最近几天身体不适，十天之后你们再来吧。”
轩成见妇人面露为难之色，想到：这距离被鞭刑的那日时间虽然不是太长，但是自己留给的药也足以让他治愈了，怎么还没有好呢？又不好明问，便歉意道：“打扰了，那我们就过几日再来。”
妇人说：好。轩成拱了手和昊赞正欲离去，一只老大的狼犬影儿似的蹿了过来，昊赞冷不防的抻住了轩成的衣袖。
“橫虎--”妇人叫停了那只狼犬。昊赞这才缓了一下，发现自己把轩成的衣袖都抻到半臂了，忙放了手。
轩成看了眼昊赞，低声说：走吧。
这时却被妇人拦住了，妇人道：“请等一下，”看向轩成：“请问，那日里的公子可是您--”
轩成倒是没有隐藏，点点头。
妇人忙行礼道：“恕老妪眼拙，刚才看到您小臂上的伤我才认出来，我家公子念叨几次了，说日后要是能和您结识就太好了，这可巧了，快请进---”
“不必麻烦，我们下次再来--”轩成忙道。
妇人哪里肯，引着轩成昊赞来到书房。书房里一尘不染，数支毛笔垂直的挂在笔架上，长短不一；书桌上的宣纸整齐划一，写了字的空白的分别几摞的放在一边，中间是不薄不厚的毛毡，笔墨纸香。而只有那砚台，此时一点光泽都没有，乌漆嘛黑的，此时的昊赞和轩成哪里知道这才是举世无双的--澄泥砚。
没有多大工夫，妇人推着那位少年也进到书房。少年坐在轮椅上，先是和昊赞点了头，急于要谢轩成，拱手道：“那日实在是多谢，还有多亏公子的药，免受更多的伤痛之苦。还不知公子名讳，本想伤好之后能去拜访公子--请海涵。”
“在下昆吾轩成。”轩成还礼道，又介绍了昊赞：“我朋友，雷泽昊赞。”
昊赞拱手。
少年道：“在下尼桑。”说着又忙问道轩成手臂的伤：“着实过意不去，不知轩成兄好了没有，有没有留下伤疤。”
妇人沏了三盏上好的茶端了上来。
轩成道：“我已经好了，只是我以为那个药对你的伤能有些疗效呢。”
尼桑摆手说：“不是，轩成兄多虑了。”
尼桑的轮廓柔和，眼神沉稳，即使心态急切语气却依然平和。昊赞看尼桑，觉着尼桑有着不合年纪的成熟。
“轩成兄应该略有听闻，我每季一次必受鞭刑之苦确有其事，并已将近两年，同一地方的伤痛日积月累，久成痼疾，多亏兄长此药，要不然我现在一定是躺在床榻上还不得起身呢。”尼桑墨黑的发散在后背，规规整整。
昊赞听着尼桑说，不经意的看了裱在墙上的《九如图》，九条鲤鱼水中嬉戏，各具神态，最上面的一条鲤鱼黑中透着红光，已经蜷曲的身子像是刚刚跳跃过一般，其他几条鲤鱼紧随其后，正努力向上冲刺，整个画面静中有动，充满一种执着的力量。九如图，三字，字体绵延却铿锵有力。
见字如面，字画如人，非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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