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不要欺负阆苑的妹妹
香园。一扇山姚谦在门口看大门，摇着那把破了洞的大蒲扇，看见进来的轩成，说道：“上了学受了欺负？情绪不太高昂啊--”
“没有。”轩成回道。
菊梅正在摘黄瓜，扭头看轩成拿了纸袋子，纸袋子的口压得不实，还透出点香味，便说：“咦，你去了稻香田啊？”
轩成愣了一下，“什么稻香田？”
菊梅指着纸袋子，说：“这是崇吾山稻香田的专用袋子啊，你买人家的糕点都不知道人家的袋子--”
“啊，”轩成反应过来，说：“不是，同窗给的。”
姚谦自是不理会这些，指了指袋子，说：“什么好吃的，尝尝。”
轩成打开袋子递过去，满满的一小袋软软嫩嫩的老式小蛋糕，大小均匀的小山塔形，姚谦也没有洗手，拿了一个就放在了嘴里，也没有品，一口一个吃了五六个，直说：“还行还行--”
轩成看一扇山吃得有点多就把袋子收了过来转向菊梅，说：“姐也尝尝。”
菊梅说等进屋洗手再尝，轩成便跟着她进了灶房。
“难怪那只老鹤翔说你来泑山是寻食的，饿不到你，看来还真是了。”菊梅只吃了一小口就这么说，轩成嘴角向上咧了一下，回了屋。
阆苑在昊赞他们“聚贤堂”散场后一直跟在昊赞和轩成的后面，虽然是有一定的距离，也是因着他俩一路一直说着话，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
阆苑此次来昆吾山，目的确实暂且只有一个，就是谢舍离。可是“聚贤堂”见了昊赞，就凭在离舍见的那个人的背影也认出了是同一个少年。少年不是江湖人，却是一身侠义气。茂竹修长，他是再也不会用其他词汇来形容雷泽昊赞了，即使魔宫的老学究殷储纠正他说茂竹修长是形容竹子的时候，他也只说不管，就是茂竹修长。
阆苑忘了给小五买东坡扣肉，一路跟着昊赞和轩成。看到轩成拿着一袋子的东西从昊赞家出来，昊赞还在和轩成说着什么，他俩还是没有看到他。待轩成走了，阆苑在路口徘徊了一阵子，想原来是舍离的邻居。
深情似火飞如燕，冷酷无情寒若冰的铁嬴枫的邻居。
他还是敲了门。昊赞喝了酒在看着轩成走之后锁了门就进屋睡觉了，昊赞不能喝酒，喝一点沉沉入睡是最好的状态了，小狮子本是偎在他旁边，奈何他一翻身压到了小狮子，小狮子便躲开了。
喝了酒的昊赞哪儿可能再听到门响，那只小狮子只要不是轩成来，更是懒得动地方，即使听到了敲门声，也只是半睁着眼睛看看昊赞一动未动就又老老实实的睡了，反正不是轩成。
没有开门。阆苑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开门，他想了想，又看了看离舍，再看了看昊赞家门口的两只兔子灯笼，掸了掸，走了。
阚雀宫--魔宫，魔族之王魔尊渚九鸿端坐在宫殿中央，魔后株华位于旁侧，殿上也无他人，寂静无声。
小五，阆苑的妹妹跪在殿中央，倔强的脸上流满泪水，疯狂的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再过三个月，小五就六岁了。
小五哑了两年了，魔君不是没打听过药方，老学究殷储说应该不是身体的问题，是小五自己打不开心结，不自觉的关闭了声带；阆苑去求天族的药神--上官玉风，还未到昆仑山，就被告知上官带着蝶恋自从从准提道人那儿出来就没有再回到九重天；阆苑带着小五再去求天族三太子华胥，华胥在栖霞宫，虽然没大计较曾经和魔族的是是非非，摸了小五的脉又看了看小五之后，也是说：凭她意吧--还是华胥身边的锦瑟在他俩快要走出栖霞宫的时候，喊住他，给他一根银针，说：“拿着它，去昆仑山找玉虚换一颗雪莲，雪莲泡酒，保住她的声带。”阆苑知道：声带要是不保住，以后即使心结解开了，也是不能再说话了。昆仑山的雪莲有多珍贵，阆苑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玉珠看了那根银针也是不给，还是玉虚和他瞪了眼，才能从玉珠手里接过雪莲。玉虚说：“始终用这棵雪莲泡任何的酒都可以，保住声带是没问题的，至于是否还能说话，我师傅三太子说什么是什么--”
阆苑后来还了一份大礼，阆苑把华胥曾经当过的九龙盏还给了锦瑟，到现在不知道魔君是否知道，渚九鸿没问过，别人也没提过，阆苑也是硬挺着呢。
阆苑问过小五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小五就是不说，问的多了问的狠了，小五就是咬住嘴唇咬住血来滴出血泡也是不语。阆苑怕她再自闭了，便渐渐的不敢问了，每天一杯雪莲酒，都是最最上等的轻度酒，小五也不说好喝也不说不好喝，倒是听话的每天都喝。
阆苑看见小五跪在殿中央，脸色都变了，也跪了下去，拉住小五的手，轻声道：“小五，哥回来了。”
小五哭的更是厉害，哽咽的看着阆苑，用另一只手比划着自己，是说：“不是我，不是我啊--”
小五是漂亮的，伶俐的，可是自从失了声的那天，小五有了畏怯，阆苑疼在心里，却总是安慰小五说：“我家小五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能给哥唱歌了，小五的歌儿最好听，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不着，我家小五就是小草，兰花草，又好看又顽强--”
“请问父王，小五做了什么错事，阆苑愿替领处罚。”阆苑低首道。
听到哥哥说愿替领处罚，小五更是慌乱了，抽出被握在阆苑手里的手，拍了拍胸口，又使劲的比划着：“不是我，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阆苑点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又握住小五的手说：“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别急，小五别急--”
阆苑道：“小五说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小五做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小五小，不会说谎，请父王相信小五，小五从未说过谎，这次也不会--”
“是，我也是念在小五年纪尚小，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小五--”魔后在殿上无比痛心的说：“小五，你要什么我没给--”
“小五不会向魔后要什么东西的，”小五能要什么东西呢？天真的只有六岁的小五能喜欢什么值钱的东西呢，阆苑看着魔后断然道：“也就我母亲的自由了吧，魔后又给不了。”
魔后面色不改，不语。
魔君道：“魔后的这枚戒指能打开妖塔的卡门，今早在小五的房间里找到的。”
魔戒，打开锁妖塔卡门的唯一一枚戒指，也是魔后地位的象征。
拿了魔戒又有什么用呢，那句芝麻开门的密语只有魔后知道，而魔后之所以能位居万魔之上一魔之下成为魔后那岂是一般简单的事？魔后就算不是魔君给撑腰，其娘家的势力又岂是一般，魔君都倚仗几分。母亲如何，母亲不想和魔后瓜分魔君的宠爱，但是被魔君看上也是不得不的低头，有了自己有了小五之后，头都低到尘埃里了，还不是被打入锁妖塔里，母子分离，暗无天日。
小五能要什么，小五能要什么啊，小小六岁的小五不过是要母亲罢了。
小五听到哥哥提到母亲，搂不住的摇头：不是--
“小五，魔戒怎能在你屋里呢？你要实说。”魔君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
大殿内之所以只有魔君，魔后，小五和自己，阆苑想了一下才明白：这是魔君也认准了是小五拿了魔后的魔戒，一旦属实，如若各位众魔都在此，那么以后小五的颜面何在，他威望在上的老父亲做着父亲的样子，好像还多少替小五考虑了。
阆苑看着那枚魔戒端放在案桌上，毫无闪光点，黑木质地，方块形状，沉闷而不灵气。就是这枚沉闷而不灵气的戒指，锁住了众妖，如若有一天这塔坍塌，那么里面散发的妖气也足以毁了魔族吧？阆苑想。
“魔后因为这枚魔戒确实是在小五屋里找到的，所以就确认是小五拿的，尤其我母亲还在锁妖塔里，有理有据。小五说她没拿，也不知道为什么魔戒会出现在她的屋里；可是小五怎么能证明她没拿魔戒呢，因为她也没有看见其他人进了她的房间。”阆苑道。
“小五，你有看见别人进了你的房间么？”阆苑低声温柔的问小五。
小五摇头。
阆苑说的和魔君魔后想说的一模样，就是这个理儿嘛。魔君看着阆苑，阆苑看着魔君，都是面无表情。
“好吧，父王。”阆苑松开攥着小五的手，手中一把短剑划破掌心，待掌心的血涌出凝成一个圆球的时候他朝向魔戒的方向画弧而出，半圆形的伞状玻璃球体罩住魔戒，魔戒开始慢慢的滚动着，越来越快，玻璃上演绎着一个画面：早上魔戒是戴在魔后手上的，魔后摘下放在玉盒里，魔后出了内殿，魔后身边的侍女进来，拿起玉盒，一路小心的来到小五的房间。小五的寝居和魔后的内殿在同一层。小五午睡，照顾小五的嬷嬷也睡着了，那位魔后的侍女轻拿轻放的就把玉盒放在了小五的枕边，还用枕巾盖了一下。小五直到魔后让人查找魔戒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捂着眼睛，睡意朦胧的比划着：我哥呢？
“魔戒伞？”魔后看着画面没有疑义，看到魔戒伞惊道。声音不大，还是吃了惊。
阆苑收了魔戒伞。看了看自己的手，小五还是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慢慢的画面没有了，案桌上依然是那枚黑木质地，掉在地上也不见得有人弯腰去捡却是能毁天灭族的魔戒。
阆苑用另一只手拉起了小五，一同站了起来。阆苑再次看向魔君。
“请父王鉴度。”阆苑道。
魔君看向小五，道：“小五，来--”
小五掉着泪，拉着阆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看着魔君，还是摇摇头。
魔君没再继续召唤小五，魔后叫来一位侍卫，说：“把石画叫上来。”
“母后就只让石画来么？”阆苑问道。
“世子想怎样呢？”魔后轻问道。
阆苑摸了摸小五的发顶，温柔的说：“小五先回去，小五是好孩子，没事了，去哥哥院里等哥哥。”叫来另一位照顾小五的刘嬷嬷，把小五带下去了。
阆苑握了握被剑划伤的手，又吹了吹，道：“一只蝼蚁般的侍女就敢冤枉咱家小五，母后您说这是不是太不知道您的威望我的存在了啊？”
“世子想如何处置？”魔后再次轻声问道。
“殿外，所有的侍卫侍女都来观看，我要您的侍女，石画是吧，五马分尸，看护小五却睡着了的王嬷嬷三十大板。如何，母后？”阆苑淡定的说。
“可--”魔后只简单的说了这个字，把魔戒戴在食指上，拍了拍魔君的胳膊，歉意道：“真是冤枉了小五，我从老龙王那儿新得来的那盆玉珊瑚就给了小五吧。”
阆苑轻蔑的不动声色的咧了嘴角，却也恭敬的回道：替小五谢过母后。
魔后点点头，淡淡一笑。魔君仍旧面无表情，起身。
宫殿外，教兵场。魔宫所有的侍卫侍女排成列队，鸦雀无声，只有石画响彻天空的悲惨声在宣告着：欺负我的小五，我阆苑的妹妹，无论是谁，无论背后是谁，没有任何理由，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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