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江湖辈有才人出

昊赞在俊竹林里捡拾枫树叶子已经三个时辰了。他在俊竹林看见舍离叔的时候，舍离一片枫叶化为颗颗沙粒扑面而来，他连猫腰躲过的机会都没有。

        昊赞上衣的口子被划的一道连着一道，舍离收了手。走到跟前不动声色看着昊赞。昊赞慌乱的低了头。

        昊赞比较挠头，想这是怕什么来什么。昊赞昨天从泑山回来的路上就忐忑了，他一时气盛，灭了榆木钱的威风，平静后想起舍离叔再三说过不许他显露功夫，心里紧张了一下又抱着侥幸的想法觉着舍离叔不会知道的。。。吧。

        昊赞懦懦的站了个笔直。

        “我们家小昊赞--功夫看来长进了不少？”舍离叔问道。

        昊赞一听到舍离叔说我们家小昊赞那心里就是一紧张，忙说：没有，叔，我错了。

        “你错了什么啊？抱打不平的时候你要是不出手都耽误了你学了短短几年的毛手毛脚的功夫。”舍离说。

        昊赞脸“刷”的红了起来。舍离拍拍昊赞的肩，“来来来，试试，我也不甘心啊，我说过的话你不听，我教过的功夫看看你领略了多少。不试不知道。”

        昊赞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这是让舍离叔生了气才说:我说过的话你不听--只嘴笨的解释：叔，我错了啊，没不听您的话，我只是--

        “你只是，你只是什么！”舍离厉声嗔道：“我教你功夫之前，我是如何告诫你的？”

        “心性稳重，只学不露；心性纯良，自我保护。”昊赞轻声说。有时候昊赞想别人家的师傅教导孩子们都是惩恶扬善之类的，舍离叔怎么就只说自我保护呢。

        “是啊，我为什么让你只学不露，为什么让你无论风吹雨打每日都要在固定时辰里练功？因为现阶段你只能是只学不露。你现有的这点皮毛功夫可能在你周遭的同龄人之间算是可以，可是江湖辈有才人出，三界内比你强的强者比比皆是，你要不努力不发奋你就达不到高度，而你若现在就把你的浅薄的功夫败露在众人面前，你就给别人看穿你的机会，想毁掉你轻而易举。半铲子的功夫保护不了自己还得害了自己，还得害了自己---”舍离说道想毁掉你轻而易举时就像昊赞真的被毁了一样的心疼得咳嗦起来。

        舍离的咳嗦由来已久，冬日里犯得严重，有时会有血丝，昊赞看了怕，舍离就说小毛病，怡棠会做蜂蜜雪梨给舍离叔送去，并再三叮嘱昊赞说：你乖点。

        昊赞从来没有听到舍离叔如此严肃的说话，以前都是惹了祸娘打舍离叔护着，这下可让昊赞慌了神，想看舍离叔的脸竟没有胆量，也没有胆量回话。

        风渐起，俊竹林的竹叶又开始飒飒作响，舍离叔咳嗦的声音卷在其中，昊赞忙要像以往一样帮舍离叔拍拍后背，舍离衣袖挡下去，昊赞的手落在空中，昊赞不知所措，睁着胆怯的大眼睛看着舍离叔，直说：“叔，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舍离哼了一声，“我手上的枫叶你要是接到十张，我也不生气了我也不管你了。”舍离手凭空一转，红黄不接的枫叶已被握在其中。

        “别不管我。”昊赞紧张时就容易随口说。

        “哼，你得有这个本事。”舍离问道：准备好了？

        “啊。”昊赞提心吊胆也得应个“啊”。

        舍离瞬间随手一扬，看似轻飘飘的枫叶实似片片小片刀，昊赞飘在半空中，一身湖蓝衣诀盈盈，虽有漏洞仍少年蹁跹，眼神刚毅，动作沉稳有序，轻巧又凌厉。舍离鹰眼看昊赞，虽恨铁不成钢，但心里也暗暗叫声骄傲：我的小崽子，没枉我的心血--

        片片枫叶情。当昊赞看到枫叶如晨风如细柳般都已绵软落地的时候，赶忙数了数手里的枫叶，“一，二，三，四，五，六--六--”昊赞又数了一遍，舍离厉眼看着昊赞，“你的本事呢？就这个本事么，六张，再看看你的手吧。”

        被枫叶割的道道划痕，细细微微，看来舍离叔得生了多大的气才连昊赞的手都不顾。昊赞把手背到了背后，嘟囔着：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舍离又咳了两声，缓了缓，指着地上的枫叶，说：“三千张，加上一百张，都捡起来给我送回去。差一张你也不用走出这个林子了。”

        “啊？”昊赞半张嘴又不敢大声说，“我还得上学堂啊--”

        舍离还是听到了，“学堂，捡不完就不用去了，这学堂给你教的，学的不精，话也不听--”边说边走出了俊竹林。

        昊赞颓了，看着脚底下四周边到处都有的枫树叶子，颓了。这得捡到什么时候啊？

        心性沉稳，沉稳，勿急躁勿急躁。昊赞和自己说，慢慢蹲下身-子，捡了个百八十张的时候，还是躁了起来，脑筋一转，用了内力，双手推了出去，地上的枫叶随之起飞，空中旋转，昊赞手袖一兜以为都兜在了自己的手袖里，哪想到，一秒未停留，又划破手袖落在了地上。

        昊赞更颓的坐在了地上。难怪让我捡回去，这舍离叔的枫叶都非同凡响，明明是小片刀。

        心性沉稳，勿急躁。昊赞又开始和自己说。学堂是去不了了，夫子会不会又记上一笔，不会又要找家长吧，咳，找吧找吧，反正家里就我一人；那明天会不会被罚站啊，咳，罚吧罚吧，最近被罚的次数也多，家里学堂里的；那个轩成的小饼干也没能给他带去，今早明早又饿肚子了，咳，饿就饿吧，他傻啊，吃不上这个还不会吃别的？

        捡了一摞子的枫叶堆了一小堆，风一吹，轻飘飘的吹散了，昊赞这个气啊，捡了一块石头压在上面，也压不全还有被吹走的，没有纸袋，想了想，一狠心，把衣服下裙摆撕了整整一大片，系了一个打扣，把拾好的叶子放了进去，放了进去想到没数数，想算了，舍离叔能知道几片叶子，又一想，不大敢，以舍离叔的修为，没准真能知道，那要是真知道，自己不但白费这个功夫又不见得被罚成什么样子，最关键舍离叔不又得说自己不听话，再又难过怎么办？离冬季还远着呢都开始咳嗦了，怡棠说舍离叔怕生气。可别再气他老人家了。

        怡棠总说舍离叔护着昊赞，舍离于昊赞而言，就是老鹰和小鹰。离舍内堂里有一个木雕，老鹰在上俯视，小鹰在下张着嘴仰视，有一天，在昊赞才五岁的时候，问：小鹰为什么张着嘴啊？舍离说：等着被喂食。昊赞问：什么时候不用再被人喂呢？舍离说：大点，再大点。后来昊赞八岁了，自己刻了一个小木雕，一颗星星，蓝色的，很小不大，放在了小鹰的嘴里，和舍离说：叔，好看不？舍离道：好看，你就是这颗星星，亮眼睛的。

        可别再让舍离叔生气了。等假期到了的时候，还得上山去给舍离叔寻草药去。

        小小昊赞小脑袋瓜子里想东想西的边拾荒边想事情，时间滴答滴答的就过去了，虽然竹子底下阴凉，但是阳光依然会顺着缝隙照过来，昊赞的模样也俊俏不起来了，汗顺着两颊往下淌，被他乱擦，脸上便成了混凝土。

        当他听到有脚步声走近俊竹林的时候，侧耳，不是舍离叔。这是自家的竹林，在崇吾山的山里最东边，离俊竹谷也比较远，由于地理位置和就是一片空旷的竹林，所以来这里的人很少很少。

        脚步声渐近了，昊赞迟疑的站起身，一袭白衣急促的脚步大老远的喊着，毕竟是低音炮，虽然显然是用了力，但是声音还是不够高亢：“雷泽昊赞，昊赞--赞哥--”他四面发散的喊着。

        “这呢，这呢--”昊赞朝那边走去，边呼应着。

        昆吾轩成。一袭白衣脚步急促的昆吾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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