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人心惶惶

可以说从柯衍来到安海县后，安海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是一件事连着一件事。

        他刚来的时候碰到了宁家这种不遵守法的人家，屡屡挑战他的底线，后面发生了中毒事件，搞的整个安海县的百姓人心惶惶。

        好不容易因为苏轻窈和李岳亮的出现，解决了这件事，也顺带把城里那些南疆的探子一一挖出来了，可没等让人松口气就又发生了战乱。

        战乱到现在才过去半年多的时间，谁知道这次又来了一个棠丝花之毒。

        棠丝花之毒可是很可怕的，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没有人能够准确知道它的毒性有多深。

        李岳亮以前接触过棠丝花，也有所了解，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岳亮也没有再接触过棠丝花，所以这次县城里有人中了此毒，该怎么解毒，对于李岳亮来说，难度很大。

        他和苏轻窈忙活着棠丝花的事情，倒是好几天都没有准时回家了。

        柯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让人比较放心的是，棠丝花虽然毒，但是下毒之人也要颇费功夫，这种毒可不是你说下就能下的。

        按照李岳亮的说法，城里应该有不少人中了毒，但是这些人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消费或者看热闹的。

        棠丝花毒性缓慢，从中毒到毒发有一个月的时间。

        红桃是苏轻窈第一个发现中毒的人，而她长那些小红点也不过是长了半个月左右。

        李岳亮和苏轻窈忙活了五天后，终于调试出了能够解红桃身上棠丝花毒的解药，只是这种药是李岳亮和苏轻窈根据红桃身体情况摸索出来的，至于能不能彻底解了棠丝花的毒，两人都没有把握。

        这碗汤药喝下去后，或许红桃身上的小红点会消退，或许解药弄错了，不仅没能解了毒，还会危及红桃的性命。

        红桃有个未婚夫的事情，苏轻窈是知道的，也知道红桃这半年多来在楼里拼命赚钱也是为了这个未婚夫。

        甚至她还知道红桃的未婚夫早就考上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翘着二郎腿喝着好茶好水，根据柯衍的朋友写来的信件中所言，红桃的未婚夫已经跟别人定亲了。

        听说还是个高门女子。

        一个是风尘女子，一个是高门贵女，红桃的未婚夫会选择哪一个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想到这傻妮子这些年来的付出，苏轻窈对她很是心疼。

        再把解毒的汤药端给红桃以前，苏轻窈和李岳亮就已经把后果跟她说了。

        红桃倒是看得开，她接过了碗头，莞尔一笑道：“能给苏大夫和李大夫试药是我的荣幸。”

        她们这种流落风尘的女子，不管在恩客眼里还是那些贩夫走卒眼中，都是没地位的，都觉得她们丢人现眼。

        她们早就习惯了大家给的白眼，也都习惯没有人会把她们当成正常人看待。

        特别是那些读书人，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对她们的行为嗤之以鼻，甚至是非常反感，可背后，会到花楼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中，除去了那些商贾之外，也就属这些学子们最多了。

        特别是那些看起来规格更高的花楼，他们关顾的次数更多。

        红桃是在他们白眼下走过来的人，对人的情绪更加敏感。

        苏轻窈对她的好，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从苏轻窈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特殊人对待，苏轻窈会给她开方子，会跟她聊天，甚至她们还一起去茶楼喝茶。

        那时候她不知道苏轻窈的身份，只觉得这个女大夫为人真好，脾气真好。

        在苏轻窈被设计中毒，差点丧命之后，她的身份传遍了安海县，红桃自然也听人议论过了。

        再次相见，苏轻窈对待她的态度一如往昔，一点都没变。

        “你放心喝，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意外，我和我师父都在，你放心，我师父是大秦有名的神医，有他在，绝对不会让你丢了性命。”苏轻窈宽慰她道。

        虽然是宽慰她，但是说的也是实话，毕竟这碗汤药是她和李岳亮经过了五天五夜斟酌后才开的方子，他们是担心会药不对症，毕竟棠丝花的毒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变化，所以他们也摸不太精准，只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红桃笑了，笑容明媚，“苏大夫，有你和你师父在，我很放心，哪怕这碗汤药没能解我的毒，反而要了我的命也不打紧，我能够认识你这么好的人，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垂怜，至于我能活多久，我也不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原本她上次得了花柳病就活不长久了，如果不是苏轻窈的出现，是她不嫌弃帮着她看病，让她多活了这么久。

        而这次中了棠丝花的毒，红桃知道自己不喝药，等待自己的也是死亡。

        而她喝下这碗汤药，还有一半的机会能活命。

        哪怕她运气不好，真的因此丧命了，她也不会怪苏轻窈和李岳亮。

        因为这件事不管说到哪里去，都怪不到他们头上。

        听着红桃这知情知趣的话语，苏轻窈感动得不行。

        红桃说话这话之后，她端起了碗，一口把汤药全都喝了。

        喝完之后，接下来他们要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

        原先的一刻钟，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转眼即逝，可现在因为红桃喝了解毒的汤药，苏轻窈和李岳亮要时刻盯着她看，红桃也要把自己每时每刻的感受说给苏轻窈和李岳亮听。

        苏轻窈拿来了纸笔，把红桃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记录了下来。

        这是一种探索，是对未知事物的探索。

        难熬的一刻钟终于过去了，红桃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浑身颤抖着，但她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还在跟苏轻窈口述自己喝下这碗汤药后的感受：“苏大夫，我现在感觉肚子里有点轻微的疼痛，浑身都冒着热汗，很想立刻就去冰窖里降温。”

        红桃说着，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苏轻窈连忙拿出了帕子，细心地给她擦拭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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