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秦时的旧人
迷雾中螺旋桨呼啸而过。
远处，骊山侧峰，两双不含感情的瞳眸静静注视着直升机进入城市。
“他进去了。”
一道慵懒中略带磁性的女声响起。
仔细看去，才发现迷雾笼罩的山峰上，有一颗漆黑的小型太阳。
隐约间，能看到其中有一道女性的阴影浮现，祂的影子不断扭曲，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炸裂，陷入疯狂。
正是始皇陵内逃走的九尊邪神之一。
在祂身旁，赫然站着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漆黑的长袍将他整个人笼罩，于迷雾中只能见到他的双眸泛着绿光，犹如幽冥鬼火。
他的双眸紧盯着直升机，直到其消失在城市中，才用他嘶哑的声音低声笑道。
“他刚刚复苏，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机会。”
漆黑太阳中的祂下意识嘁笑：“就凭这座城市，你因该最清楚白术的实力，当年你最得意的一次谋划，可就是被他识破的。”
黑袍男子低笑：“那不过是当年旧事，如今沧海桑田，一切都不同了，他当年有始皇帝为后盾，大秦强者齐聚麾下，这才能将你们九个封印。
如今我放你们九个出来，他只剩一人，且是残躯，不过冢中枯骨罢了。”
他语气微顿，继续道：“况且这座城市是我精心准备的，我赋予了这座城市神性，将进入与离开衔接成了闭环，彻底阻隔了所有外界的联系，对他阴阳家一脉的能力进行了最大限度的限制。
并且，我还专门针对他的特性，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他一定会喜欢的。”
说到最后，他嘶哑的语气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得意。
漆黑太阳中的祂低笑恭维道：“不愧是大秦最强的天术士，由你出手，就算是东君也凶多吉少。毕竟当年要不是你引路，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突破九州结界，进入大秦。
你说对吧……徐福。”
黑袍人影沉默两秒，随即轻笑：“当年旧事就不用再提了，现在要做的只是将白术埋葬，只要成功，这个世界就再无力量能够抵抗，变的唾手可得。”
他一边说着，单手探入黑袍中，拿出时，他手中已多出了一颗幽绿色，泛着阴森气息的丹药。
这枚丹药上开凿七窍，散发出至极污秽之感，丹药在他手中不断跳动，似乎拥有活着的特性，发出低沉尖锐的怪笑。
就连漆黑太阳中的祂都皱起眉头，下意识后退一步，惊疑道：“这是什么？”
黑袍人，或者说是徐福低声笑道：“九窍玄阴丹，这是我以天地间最极致的污秽，混合人心最原始的七种罪孽炼制而成的，即便是真神，一旦吞下也要陨落，更别提是虚弱的白术。”
漆黑太阳中的祂又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忌惮的看着这枚丹药，低声道：“你居然还藏着这种东西，可你要怎么让白术吃下去？”
徐福低沉笑道：“白术的能力你最清楚，他能吞噬世间邪祟之力恢复自身，现在的他很虚弱，这座城市本身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补药，只要将这枚丹药与城市本身融合，他就必然会吃下。
而且，这座城市是我精心炼制的，一个小时后就会开始聚合，本身的实力将达到半神以上，若白术真的足够虚弱，只凭这座城市本身，就能将他杀死。
哪怕他隐藏了实力，真的战胜了这座城市，也一定会顺势吞下汇聚的邪力恢复自身，到那时，他依旧要死。”
漆黑太阳中的祂暗自心惊，徐福几乎考虑到了一切，将白术完全算死了。
祂实在想不出对方破局的手段。
但下意识的，祂仍不放心的问道：“如果他吞下丹药后没死呢？”
徐福轻笑：“不用担心，就算他勉强活下来，也会本源枯竭，实力弱到极限，到时候就算是最弱小的污染怪，也能用一根长矛将他捅死。
更何况，想要他死的，可不止你我，从地宫中逃出来的外神，也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幽绿的双眸有意无意的朝城市的地下扫去。
漆黑太阳中的祂不由惊悚，竟然还有第三重手段！
徐福笑着将手中的丹药轻轻抛起，迷雾中，丹药不断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声，朝着不远处的城市落去。
不久山峰之上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两双眼眸，静静的看向这座城市。
……
……
城中，盘旋呼啸的直升机一路轰鸣。
最终停在了一座大厦的顶端。
秦雨霖等人在直升机内起身，蝴蝶通过窗户朝下张望道：“头，咱们到了。”
秦雨霖点点头，趁着直升机还未落下，她看向白术，用一种谨慎商量的语气道。
“白前辈，关于您的身份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道，陵墓内的事关系重大，因此我希望您在见到我方高层之前暂时隐藏身份，不知您的意见？”
她略显紧张，不知道白术是否会答应，但她又必须尝试沟通。
始皇陵内的事太大了，就算不提苏醒的白术，都远超最高级的保密等级。
这种情报，在高层得知并做出决定前，必须完全保密。
就连之前蝴蝶和上面沟通的时候，也没有提及白术的存在。
白术并没有为难她，笑着道：“客随主便，我们老秦人历来守规矩。”
秦雨霖心中一喜，刚想道谢，却见白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不过，或许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秦雨霖等人疑惑的看向他，不明所以。
白术没有过多解释，这点时间中，直升机也盘旋着落到大厦楼顶，螺旋桨声渐缓，直到消失。
秦雨霖皱眉，和彼此的队员们对视一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因有的警惕。
铁块不等驾驶室里的工作人员走出，就主动的将舱门拉开，率先挤了出去。
其他人跟着他也鱼贯而出。
大厦顶层，早有人等候，为首的是一名身穿军装的三十多岁男子，正是之前和秦雨霖视频的陈处长。
他身后，则站着四名持枪的警戒人员，全副武装，头上戴着特制头盔，只露出眼睛。
他们是普通战士，也属于九局下辖，和秦雨霖等能力者分属不同部门。
毕竟能力者相对稀缺，就算是总局也不富裕，更别提各处分局，整个西京市加上陈处长在内，也一共只有七名能力者。
面对日益频繁的诡异与污染事件，大多数时候，依旧是靠这些受过训练的普通战士去处理。
见到秦雨霖几人走出，陈处长露出笑容迎上，伸出右手道：“秦队长，任务辛苦了。”
秦雨霖也露出笑容，与他握手道：“有劳陈处长亲自来接了。”
握手时，她素眉不动声色的微挑，陈处长的手怎么这么冰冷？
她暗自留心，表面却没有表露。
两人松手，陈处长笑着，一边朝其他人扫去，一边道：“大家辛苦了，接风宴已经备好了，我领大家前去。”
他说着，目光在白术身上逗留，双目微眯，表情有一丝古怪。
陈处长看了白术数秒，什么也没说的移开目光。
之后她对秦雨霖邀请道：“秦队长，咱们走吧。”
在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白术同样注意到他，看了他两秒，白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雨霖婉拒道：“陈处长，我们小队在任务中确实累坏了，还是安排房间让我们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回总部复命。”
陈处长脚步停下，扭头道：“既然秦队长这么说了，那好，我这就派人领大家去各自房间休息，饭菜的话稍后也会送到房间里去。”
秦雨霖颔首致谢：“麻烦了。”
两人交谈时，其他人对此并不感兴趣，烟鬼猫在一边抽烟，侠客则打量着四名武装人员，心中模拟着如果他们突然开枪，自己有几种方法躲避，又怎么反过来制服他们。
铁块像座大门一样杵在那。
蝴蝶则扭头看向西京市，此时的城市被浓雾笼罩，看起来模糊而朦胧，她揉了揉眉心，感到淡淡的压抑。
……
……
不久后，大厦内部的一层，陈处长摆手道：“这样的话秦队长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饭菜大约二十分钟后送来，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秦雨霖站在一间套房门口道：“陈处长费神了，我就不送了。”
陈处长笑了笑告辞，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内，秦雨霖才转身回屋，顺手把房门关上。
她长舒口气，直接扑到柔软的大床上，鹅绒床自然下沉。
这一天的经历，让她感觉把半辈子的精神都耗尽了，如今只想赶紧吃饭，再美美的睡一觉。
“头，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这样可找不到男朋友的。”蝴蝶叉腰站在一旁道。
秦雨霖抱着一个枕头垫在胸下，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吧。”
房间很大，属于豪华客房的档次，有两张大床，打扫的一尘不染。
蝴蝶和她住在一间。
其余的，侠客、烟鬼和铁块一间。
白术单独一间。
此时的众人经过一天的劳累，早已处于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极限，到达房间后，他们完全放松，警惕性也随之大减。
而在另一个房间内，白术站在自己的屋中，时间来到七点多，四月的西京市笼罩浓雾，黑夜已提前到来。
他没有开灯，房间显得黑暗而幽深。
白术走到窗前，随手将窗帘拉尽，透明的落地窗后，迷雾中的城市朦胧幽静。
他轻声开口，以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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