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是灾难

白浅站在这里，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此时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但他却找不到理由。

        “听说，你是卡密尔学院的学生。”

        那只狐狸先开口了。

        “嗯。”

        白浅点点头，算是对狐狸的回答。

        “你好像有点拘谨。”

        狐狸饶有兴致的围着白浅转了一圈，“你是在害怕？”

        “不。”

        白浅摇摇头。

        “是在担心？”

        白浅依然摇头，他看着这只狐狸，这是白浅第一次和一位神明交谈。除了这次外，白浅几乎没有和别的神明交谈过。

        一方面是因为卡密尔学院禁止神明擅自进入。另一方面，他这种差劲的学生，也不会有神明主动注意到他。

        毕竟，无论是学校内的文化成绩还是体术方面，白浅都属于下等的下等。

        根本不会有神明大人注意到他的。

        “那就是在逃避了。”

        狐狸闪烁着小眼睛，像是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放肆起来，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没有。”

        白浅很像这么回答她，但，却，开不了口。

        这是事实。

        他无法反驳。

        那只狐狸究竟想要说什么？

        是来嘲笑他的。白浅苦笑着，现在内心处自嘲了一番。

        根本轮不到这位神明大人特意来嘲笑自己，过几天之后，卡密尔学院的退学通知函被送到这里之后，他，白浅就会沦为整个村子的笑柄。

        这位神明大人，和自己无冤无仇，根本没有必须特意等在这里嘲笑自己。

        除非，除非这只狐狸，有这种癖好。

        在卡密尔学院里，白浅曾记得，神明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这里的奇怪并不是指神明的存在方式，而是特指神明大人们的性格。

        在凡世的神明，什么样的神都有，邪神，恶神，善神，中立，趣味神，娱乐神，自由身，拘束神，教条派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研究神，就如同研究人一般。但与人不同，神明更加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神明的生命是无穷的，在人间凡人们无法杀死神，能够杀死神的只有怪物和神明们自己。这是创世神定下的约定，是世界的规则。谁也无法反抗。

        但，神明也是不死的。在地界被杀死的神明，会被遣送回天上，也就是一直以来，凡人口中所说的【神返】。

        因为神明身上，没有凡世种族的那种限制，也就导致了他们的行为更加难以捉摸。虽然人世间流传着很多关于神明们的传说和故事，这些故事也足以大致上判断出一个神的性格。

        凡事没有绝对，神是会改变的，特别是神明们来到地界之后。

        不少神明们来到地界之后，会发生很大的改变，无论是认知还是行为。曾经又被认为是善神的神明，在地界策划了一场大灾难，有几十万人直接性的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而背后影响的凡人们，更是数不胜数。

        最后，在正义系神明的帮助之下，那位【善神】被遣送会天上，再也无法干涉凡世了。

        神的神明是无限的，漫长的生命会让他们感到厌倦，无聊。以至于他们在体会到凡世的美妙和乐趣之后，会产生一些偏执的想法。

        【神是灾难！】

        在500余年的诸神时代，在凡世中留下恶名的神明不在少数。

        凡世上便出现了一部分人，这部分人喊出了一句口号，【神是灾难。】，驱逐神明。

        但，凡人是无法弑神的。于是他们寻求某些神明合作，开始了弑神计划。关于弑神计划的知识，本来不是白浅该了解的东西，只是某次意外，让白浅偶然间听到了这件事情。

        “虽然诚实是美德，但，过度诚实，就是缺点了。”

        那只狐狸开口了。甜美的声音，将白浅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也让他直面眼前这只狐狸神明。

        “诚实难道不好吗？”

        白浅反问道。可是刚刚开口，大脑内部就给了白浅一个警告的信号，这个信号在明显的告诉他，他的说法有问题，有逻辑上的漏洞。

        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大脑在不停的向他提醒着。可是白浅，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脑袋里，出现了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到何处去？

        “如人世所说，诚实是美德，诚实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凡人们，在遵守诚实这一项美德时，是否考虑过，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要诚实？”

        狐狸意有所指，但又有所保留。

        “如果，那个人是坏人呢？如果，有一天，你面对一群坏人时，你是否要诚实。比如说，这群坏人抓到了你，逼问你，你的妹妹和父亲的藏身之所。你明知道告诉他们，你的家人就会遭遇生命危险，此时你要保持诚实吗？”

        “当遇到这种状况，在诚实和亲人面前，你会如何选择？你会选择保持诚实而失去亲人吗？不，你不会，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这样选。”

        狐狸说的很轻松，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有着一种狡黠的笑意，那双眼睛在看着白浅，等待着答案，等待着白浅的回答。

        或许，那双眼睛，在等待着看白浅的笑话。

        如同那只狐狸勾起的嘴角一样。

        一种来自于上位者的怜悯可轻蔑。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一种偶尔的突然善心。

        那是一种，看可怜鬼的眼睛，像是看笨蛋一样。

        “保持诚实，但要灵活。诚实是美德，你不应该失去它，但，你又必须要学会灵活。因为灵活，才让你懂得诚实的价值。”

        狐狸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说，一些带着笑意，高傲的看着白浅。

        这种眼神，白浅见过，在卡密尔学院内，白浅见过。那些优秀者的眼神。

        【看，那个人好可怜啊！】就是这样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和我毫不相关的话题。听起来，像是在诱导一样。一种故意的思维灌输，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思维引导。”

        白浅睁大了眼睛，根本无法理解，刚才这句话，是出自他的口中。什么思维引导，思维灌输，他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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