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开端
月上眉梢
“为什么父亲大人要死呢？”
“为什么神明大人如此冷漠呢？”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命运呢？”
温热，粘稠而又充满腥味的液体蹿上了白浅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变得呜咽起来，低沉又轻柔。在这个寂静温和的夜，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就仿佛他是这里唯一的噪音，美妙旋律中的杂音一般，让人讨厌。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白浅知道他要死了，很快，马上就会死去。嘴中哽咽出的声响慢慢的低了下来，如同停止挥动翅膀的蝴蝶，让本来就细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白浅的眼珠也慢慢的失去了光彩，曾经熟悉的景物，慢慢的变成了黑白色，过往的记忆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浮现着，欢笑着，打闹着。
“我还不想死我，我，我还想成为英雄，我，还有梦想没有实现，我，我，还没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
声音停了下来，没有后续和结局。不知道是被人打断还是当事人自己打断了自己。也许是他绝望了，也许是他看清了现实，总之，梦想结束了。
白浅眼神中迸发出现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这句没有结局的话，消失了，唯独剩下最后的呜咽。
“呜呜呜呜呜呜”
有一股温暖的东西，从眼角里流动出来，撬动睫毛，划过脸颊，最后没入嘴中，有点苦有点咸。
“呜呜呜呜呜呜”
就像是失去了双亲的小狐狸一般的哀鸣，虚弱而又无辜，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悲泣着。
如果，命运在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白浅，还会选择今天的这条路吗？是否，会后退，会选择保护自己，从而从这条路上下来，选择另一种人生呢？
白浅不知道答案，不知道答案。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可是，现在，他可以想想了。
现在，他唯一可以控制的只剩下脑袋了。但是白浅知道，他的意识在模糊，思绪混乱，眼皮沉重，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连这最后的小脑袋，都控制不了。最后，他的一切，都将不属于他自己。
“又不及格，哈哈，又不及格。”
“快看，快看，白浅他又没及格。”
“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被开除了吧，真是可怜。”
“靠着祖上的余阴的贱民，一没天赋，二没血统，早就该滚了。”
“呵呵，也许卡米尔学院的规矩早就该改改了。就不应该让这样的垃圾进来，走后门的家伙。”
“和他在一个班级，这是对贵族们的侮辱！”
“你不该这样说，要知道卡米尔学院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紫罗兰最伟大的英雄，就是来自一个平民家庭。他的贡献，你和你的家族，穷尽无数年都追不上。”
相传人在死亡的瞬间会看到自己过往的回忆，其中大多数是遗憾的回忆。白浅，拼尽力气，努力的微动一下嘴角，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会想到这种东西呢，他所珍视的，他的遗憾，不是才是，才对啊。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眼皮在不停的打架，可，还是想不明白。
直到那双眼皮再也不属于他自己。
白浅，慢慢的磕上了双眼。平静，自然。
而另一边，破碎的空间内，一眼望不到头。既看不到脚下的大地，也看不到头上的蓝天，前后左右，也只是一片光光，空无一物。也许这里就是别人口中的混沌吧。
“哥哥？要走了吗？
“为何非要离开呢？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琉璃抱着自己的尸体痛哭着，悲鸣着，哀嚎着。
命运的枷锁开始松动！
第二天，第一束阳光，照耀在白浅的脸上，照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我是做梦了吗？”
清晨，初升的暖阳从头顶那扇漆黑厚重的窗户中，穿透进这间狭窄，阴暗的房间。一瞬间，竟让白浅觉得有些不适。
“这阳光，太亮了，刺眼。”
“大家的成绩都很不错，唯独一个，依然不及格。”
老师顿了顿，没有指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班级里所有的学生都知道，老师嘴里的人是谁。
班级们不少人歪着头，将视线集中到教室后排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发出来咯咯的笑声。笑声中，混杂了无意，旁观，轻蔑，嘲笑，幸灾乐祸，恶意等各种各样的情感。
白浅坐在角落里，望着大家的目光，内心深处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和变化。他平静的看着教室内投向他而来的目光，甚至咧开了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温暖且阳光的笑容，回应着同学。
忽然，一些人，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白浅在对着他们笑。此刻在班级里，白浅才是小丑才对，可是为什么此刻，带着恶意的那些人，却觉得，自己才是小丑。
一瞬间这些人的小脸僵硬在脸上，有些难看。但是他们很快就把这种难看掩饰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言语上的升级。
“切，不但笨，还和傻子一样。”
学生a嘟噜着，不满。
“看来，以他的智商，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将要被开除的事情。”
旁边的同学，附和着，伴随着笑声。
而另外一些人，依然在单纯的笑着，
剩下的人，依旧沉默着，即不屑与恶意为伍，也不屑仗义执言。对于剩下的人而言，刚刚发的事情，只是一件很常见的日常。
这种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与他们无关，这种事；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事情，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好了，别看了，上课了。”
老师敲了敲桌子制止了班级内越来越吵闹的讨论声和嘲笑。虽然她不喜欢白浅，但也谈不上厌恶。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师，每年在她手下经过的学生都有上千人。
这些人中，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和她的未来产生偶尔的交集，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她人生的一个回影而已。
这上千人中，只有不到50人能够进入学院内部继续学习，余下的人都会在不同的时期被淘汰。淘汰的理由，要么没才，要么没钱。
这个世界，生存不易。
“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老师继续课程，但是，在翻开书本之时，她无意间朝着白浅这边瞄了一眼，微微轻叹一声:“白浅，放学后，去一趟招生处。”
随机教室内一片笑声。
招生处？为什么要去那里？
白浅有些疑惑，可是下一秒，大脑里立刻传来了答案，一个声音告诉他，白浅被开除了。
“老师，我”白浅想要开口，可是嘴巴张到一半，收还未来得及伸出，便停了下来。没有人理睬他，也没有注意到他，此刻开口，如果不是打脸，便是自取其辱。
白浅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整理着思绪和这个陌生的世界。
白浅死了，死于不甘，死于怯懦，也死于这个即冰冷却又有着一丝温暖的世界。记忆清晰的告诉他，白浅已经死了。
但，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耳边传来的话语还有四周的环境，清晰的告诉白浅，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梦境。
“哥哥。。。你醒了？你真的没死？”
忽然，耳边传来一句非常熟悉的声音，拿到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人无法忘记，琉璃，是琉璃，是琉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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