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家灯火，更甚星子。

八月十五，中秋盛会。

五年来，阿月再未参加过浩宇之门的祭月大典，如今看着京城的中秋盛会，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街市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待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散，天边也逐渐染上墨色，袅袅炊烟描绘出尘世人家的烟火气，街边的摊贩也收了摊子回家吃饭，只等一场盛世中秋。为了春江花月楼的好位置，李霁月三人早早便来了这里，她们看着街市一点点热闹起来，小风车、拨浪鼓、小糖人......母亲牵着玩闹的孩提、父亲驮着娇憨的稚童，街边的灯笼成双成对，形式各异：有象征团圆喜庆的大红灯笼；绘制着异兽祥瑞、奇人仕女、山水走兽、花鸟鱼虫等门类多样的长灯笼；店铺两旁、府邸左右更是有制作绮丽的六角灯笼、八角灯笼，形制华丽、绘画精美。自城南至城北、城东至城西，一盏盏灯笼相继挂起，犹如火龙翻腾、彩凤翱翔。万家灯火，更甚星子。阿月不由想起初至浩宇，亦是如此，如今却恍若隔世。

春江花月楼，京城除了皇宫以外最高的楼，可以看到半个京城。当真有“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层台之体势。......”之磅礴。

李霁月放飞了五只孔明灯，不同于茭白的凤凰、莲房的云燕，她放的是月亮，对，是月亮，在灯纸上绘的月亮，弯月、残月、满月皆有，每一个都点缀一颗星子。她的眼睛随着孔明的飘荡没入深夜，眺望远方。垂目间，他看到一个少年，一个温润如玉、明媚灿烂的少年，他依旧那般从容洒脱，不同的是，他身边的姑娘不再是她。他们在一起放花灯，旁若无人，言笑晏晏、亲密无间。少年一身白衣，似月下谪仙人，女子一袭粉裙，笑容甜美幸福，说着话他宠溺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拥着她离开了水池，他竟从未曾抬头望天，就连抬头的动作都不曾有，亦不曾四处张望，仿佛他的眼里全是她，她便是他的全世界。

李霁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茭白和莲房及时扶住了她，问她怎么了，确也只是摇了摇头说看入迷了，想要再看看京都的风景，叫茭白、莲房放心去玩，不必管自己。

她站在楼上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耳畔不由响起那明媚清爽的声音：“小师妹，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放出五只孔明灯，天涯海角，我定去寻你，至死方休。”〈天涯海角、至死不渝？如今尽在咫尺，你确佳人相伴，师兄，你还是我的师兄吗？或许早都不是了，从你火烧寰宫、挟我出逃时便不是了。只是我不懂为什么，师傅缄口不言，而你只说了一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师兄吧！〉不知何时李霁月已是满脸泪水，形容孤寂。

此时，一双纤纤玉手的手为她披上了一件红色披风，将她拥入怀中。

“师妹，不要难过，这并不是你的错”耳边传来温柔似水又典雅端庄的声音。

“师姐，为什么，为什么师兄变了，师傅也似苍老了10岁，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就连想要知道一个真相的机会都没有。”李霁月仰起头泪眼朦胧道。

“世事无常，难以捉摸。我知你和他最为要好，可咱们是寰宫的人，是浩宇的人，自他叛离寰宫起，便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又何必满心挂念。”说话间擦干了阿月的眼泪，只见说话的女子身着粉白相间的衣服，端庄典雅、满目柔光，似仙子落凡尘，嫦娥戏人间，就连月光在她面前都失了光彩，略显暗淡。明明只是简单的衣着，确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张望，也不赏花灯了，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仙子。

阿月也不由痴痴地说：“师姐，你好美！”女子闻言，敲了敲阿月的脑门儿道：“死丫头，就你嘴甜。”这一出手带着些许娇嗔，又不乏灵动俏皮，更是迷的众人神魂颠倒。

女子见状，便带着阿月飞身离去。阿月直觉脊背发毛，回头一看，松雨阁二楼，公孙昭似笑非笑地对她隔空举了举杯，她连咒骂一声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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